評判主台,巨大的光幕前。
空氣仿佛凝固。方才峽谷中那電光石火、驚心動魄的一幕——時空凝滯、黑痕裂空、臉皮剝離、眾修醒悟、葉兌被圍毆至傳送——清晰地投射在所有長老眼前。
就在這死寂之中,主台中央,老祖面前那張由萬年寒玉雕琢而成、光潔如鏡的寬大案幾上方,空間毫無征兆地泛起一絲極其細微的漣漪。
一點令人作嘔的青紫色光芒突兀閃現。
緊接著,一片約莫嬰兒巴掌大小、邊緣焦黑卷曲、中心覆蓋著詭異蠕動青紫紋路的皮肉之物,被一股無形卻精準到極致的力量托舉著,輕輕地、穩穩地,落在了冰寒徹骨的玉案正中心。
啪嗒。
輕微的落物聲,在此刻死寂的主台上,卻如同驚雷炸響!
那東西落在光可鑒人的寒玉案上,邊緣焦黑的皮肉微微抽搐了一下,中心那青紫色的妖異紋路仿佛擁有著殘存的生命力,竟還在極其微弱地、如同瀕死蠕蟲般閃爍著邪異的光澤!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焦糊、血腥和某種精神污染源般的腥甜腐朽氣息,瞬間彌漫開來,直鑽鼻竅!
“嘔……”
靠近案幾的幾位長老,如流雲宗玄誠子、烈陽門方臉修士,胃里一陣翻江倒海,臉色瞬間煞白,下意識地以袖掩鼻,踉蹌著連連後退數步,眼中充滿了生理性的厭惡和驚懼。
璇符宗李長老亦是眉頭緊鎖,強忍著不適,目光死死盯著那邪物。
宗主楚定天瞳孔微縮,懸針紋深刻如刀刻。楚芸昕清冷的眸光落在那蠕動妖紋上,寒意更甚。
老祖端坐案後,銀須下的面容依舊沉靜如淵,只是那雙仿佛能映照諸天的深邃眼眸,此刻凝視著案上那青紫閃爍的穢物,瞳孔深處,有冰冷徹骨的星河流轉,如同亙古不化的寒冰,醞釀著無聲的風暴。
他沒有動,甚至連一絲氣息都未曾外泄,但整個主台的氣溫仿佛驟然降至冰點,空氣沉重得如同鉛塊。
無聲的威壓,比任何雷霆震怒都更令人窒息。
空間再次泛起漣漪。
潔白的身影無聲無息地重新出現在主位之上,凌星已然歸座。
她姿態依舊帶著幾分慵懶,斜倚在寬大的椅背中,仿佛只是出去散了趟步。
只是那身白底藍邊的道袍縴塵不染,與她方才親手剝離、此刻正躺在老祖案上兀自蠕動的那片邪物,形成了觸目驚心的對比。
她甚至沒有朝寒玉案的方向瞥上一眼,仿佛那污穢之物根本不配落入她的視野。
只是伸出右手,那白皙如玉的指尖,對著自己面前憑空出現的、盛滿清水的琉璃盞,輕輕一引。
一道清澈的水流如同擁有靈性的小蛇,自盞中蜿蜒而起。
水流在空中劃過一道晶瑩的弧線,精準地淋在她並攏的食指與中指之上——正是方才操控靈力、隔空“鑷取”那臉皮的兩根手指。
水流反復沖刷,晶瑩剔透,帶走一切無形的污濁。
凌星垂著眼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神情專注得如同在進行某種神聖的淨儀。
直到那水流在指尖流過三遍,她才隨意地甩了甩手,幾點剔透的水珠飛濺開去,消散在空氣中。
做完這一切,她才微微抬眸,目光平靜地掃過主台上神色各異、驚魂未定的眾位長老,最後落在那片寒玉案上青紫閃爍的“戰利品”上。
“喏,”
她下巴朝那方向微揚,聲音清泠泠的,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嫌棄,如同在指認一件垃圾,“禍根在此。老祖,還有諸位長老,驗驗?”
“此物邪性深重,惑人心智,扭曲愛憎,絕非我輩正道所能容。”
她頓了頓,目光掠過那些曾受其影響的女性長老,柳長老、甦長老等人臉上瞬間血色褪盡,羞慚與後怕交織,“如何處置,老祖聖裁。”
話音落下,凌星便不再言語,重新倚回椅背,目光投向下方光幕中已重歸激烈、卻再無半分邪異干擾的築基戰場,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的剜面之舉,于她而言,不過是拂去了衣袖上的一粒微塵。
師尊只看了一眼那玩意,就別過臉看凌星去了,她要洗洗眼楮。
而靈兒在給凌星豎大拇指。
先不說處理得好不好,就說帥不帥、快不快吧?
寒玉案上,那片剝離自葉兌臉頰的邪物兀自抽搐。
青紫紋路如同瀕死的毒蟲,在凝固的血肉上閃爍微弱邪光,一股混合著焦糊、血腥與精神污染的腥甜腐朽之氣彌漫開來,幾乎凝成實質,沉沉壓在每一位長老心頭。
流雲宗玄誠子掩鼻踉蹌後退,烈陽門長老臉色煞白如紙,喉結滾動,強壓著翻涌的嘔意。
老祖銀須下的面容沉靜如萬載寒潭,深邃眼眸凝視案上穢物,瞳孔深處似有冰冷星河無聲奔涌。那目光並不銳利,卻讓主台空氣驟然凍結,沉重得如同鉛塊。無聲的威壓比雷霆更令人窒息。
他並未言語,只是枯瘦的食指在寒玉案邊緣極輕地一叩。
“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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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微不可聞,卻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清晰無比地傳入侍立台側一位氣息淵深的執事長老神魂深處。那長老渾身一凜,肅然躬身,旋即身影如輕煙般自原地淡去。
不過片刻,評判主台邊緣,一位身著墨綠色古樸長袍的中年修士現身而出。
他面容清 ,身形略顯單薄,周身氣息雖已達元嬰之境,卻透著一股根基未穩的虛浮與難以掩飾的驚惶——正是墓葉宗宗主墨槐,新晉元嬰不過十余載。
墨槐甫一現身,目光便被寒玉案中心那兀自蠕動閃爍的青紫邪物牢牢攫住。
“呃!”
墨槐悶哼一聲,元嬰期的靈光本能地應激護體,墨綠長袍無風自動,袖袍下的手指卻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他臉色瞬間褪盡血色,驚駭欲絕地看向端坐上首的老祖,雙膝一軟,幾乎要當場跪倒。
“老……老祖!”
聲音干澀嘶啞,帶著發自神魂深處的恐懼與茫然,“此…此物…晚輩…晚輩實不知情!葉兌此子……乃我宗外門執事葉枯于二十年前自‘葬魂淵’外圍帶回的棄嬰!只知他天生面體質殊異,修煉我宗《枯榮引》竟進境奇速……晚輩……晚輩只道是天賦異稟,從未……從未察覺此等邪祟根由啊!”
他語無倫次,額頭冷汗涔涔而下,新晉元嬰的威儀蕩然無存,只剩下大禍臨頭的惶然。
老祖的目光,如同兩柄無形的冰錐,緩緩從寒玉案上的邪物移開,落在墨槐身上。那目光並無怒意,只有一種洞穿萬古、審視塵埃的漠然。
“葬魂淵?”
老祖的聲音低沉平緩,卻字字如重錘敲打在墨槐心頭,“墨宗主,貴宗擇徒,未免太過輕率。此獠身負‘惑心魘紋’,乃上古邪魔‘千面惑心魔’殘念寄生之兆。非大能精血或至陽神物常年鎮壓,斷難壓制其反噬本性。令徒能活至今日而未徹底魔化,已是異數。”
“這玩意還真有來頭?”
凌星驚了,但她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心里有這想法。
不說話,裝高手(雙手交叉抱胸)
(▔デ▔)
墨槐渾身劇震,如遭雷擊!“惑心魘紋”“千面惑心魔”這些只存在于古老禁忌典籍中的名諱,此刻如同冰水灌頂。
他雙膝終于支撐不住,“噗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冰冷的玉台之上,聲音帶著絕望的哭腔“晚輩…晚輩罪該萬死!疏于察查,養邪為患!請老祖…請老祖降罪!墓葉宗上下,甘領責罰!”
老祖的目光越過他顫抖的肩頭,重新落回那片仍在微弱抽搐的邪紋上,指尖一縷凝練如實質的乳白靈光悄然探出,如同最精密的鑷子,精準地將其從寒玉案上攝起。
“其余之事,大比之後再議。” 老祖的聲音不容置疑,“此獠根基已毀,魘紋剝離,神智半喪。待築基組終了,帶他來見我。”
“是!是!謝老祖開恩!謝老祖開恩!”
墨槐如蒙大赦,連連叩首,額頭觸踫冰冷玉台發出沉悶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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