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戰斗的喧囂在勝者組浮台激烈上演時,下方那片由陣法臨時開闢、光線略顯晦暗的“敗者之淵”戰場,氣氛則更加壓抑、慘烈。
這里是失意者的煉獄,亦是背水一戰者的熔爐。
一名來自小宗門“鐵槍門”的弟子趙莽,渾身浴血。
他的玄鐵長槍已然折斷,僅剩半截握在手中,槍尖染血。左臂無力地耷拉著,一道深可見骨的爪痕從肩頭一直撕裂到手肘,皮肉翻卷。
他的對手,一名御獸宗弟子雖也狼狽,但身邊那頭狀若蜥蜴、口噴毒煙的“瘴蜥”仍虎視眈眈。
“認輸吧,小子!你的槍已斷!”
御獸宗弟子獰笑,指揮瘴蜥噴出一股墨綠色毒煙,滾滾襲來。
趙莽雙目赤紅,布滿血絲,臉上混雜著血污、汗水和塵土,唯有一雙眼楮亮得嚇人,燃燒著近乎瘋狂的火焰。“認輸?老子字典里沒這兩個字!”
他嘶吼著,竟將半截斷槍猛地插在浮台上,僅存的右臂青筋暴起,五指成爪,不退反進,如同撲火的飛蛾,悍然撞入毒煙之中!
“嗤嗤……”
毒煙腐蝕著他的護體靈光,皮膚傳來劇痛。他恍若未覺,眼中只有那御獸宗弟子驚愕的臉。
在毒煙遮蔽視線的瞬間,趙莽右腿如鞭,灌注了全身殘余的靈力與所有的狠戾,帶著同歸于盡的決絕,狠狠踹向對方胸口!
“砰!” 沉悶的肉體撞擊聲。御獸宗弟子猝不及防,被這搏命一腳踹得胸骨塌陷,鮮血狂噴,倒飛出去,直接跌落浮台。那頭瘴蜥失去主人指令,茫然地嘶鳴一聲。
趙莽踉蹌著沖出毒煙範圍,半邊身子已被腐蝕得血肉模糊,他拄著半截斷槍,劇烈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傷口,帶來鑽心的疼痛。
然而,當他抬頭看向那代表“存活”的陣法光芒籠罩自己時,布滿血污的臉上,竟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充滿野性與不屈的笑容。
敗者組的執事迅速將他傳送回休息區療傷,他離場時,目光死死盯著上方勝者組的戰場,像一頭舔舐傷口的孤狼。
在敗者組的另一角,氣氛截然不同。
萬劍宗天才弟子葉清寒,這位在勝者組八強戰中因屬性相克惜敗于璇符宗符陣之下的天之驕子,此刻盤膝坐在分配給自己的小小休憩石台上。
他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神情卻異常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冰冷。
之前的憤怒與不甘,似乎被那場失敗徹底淬煉掉了雜質。
他雙目緊閉,膝上橫放著那柄陪伴他多年的“秋水”長劍。劍身光潔如鏡,映照著他沉靜的面容。周身並無凌厲劍氣外泄,反而有種內斂到極致的鋒芒。
每一次悠長的呼吸吐納,都隱隱與膝上長劍的低微嗡鳴相合。
他在調息,在復盤,在消化敗者組中遇到的每一個對手的招法特點,更在腦海中無數次推演著如何破解那曾困住他的符陣。
敗者組,于他而言,不是終點,而是磨劍石,是通往更高處的荊棘階梯。
“敗者組,第三輪,丹鼎宗李慕白,對陣,散修霍剛!”
執事的聲音在敗者組區域響起。
丹鼎宗弟子李慕白,一身赭黃丹袍已有破損,面色帶著幾分疲憊,但眼神依舊沉穩。
他的對手霍剛,是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漢子,氣息凶悍,顯然在之前的敗者戰中也是硬拼過來的。
戰斗甫一開始,霍剛便如蠻牛般沖撞而來,拳風剛猛,勢大力沉。李慕白不擅近戰,身法飄忽閃避,顯得有些狼狽。幾次險之又險地避開重拳,他迅速從腰間玉瓶中倒出一粒龍眼大小、赤紅如火的丹藥吞下。
丹藥入腹,李慕白蒼白的臉上瞬間涌起不正常的紅暈,周身氣息猛地一漲,速度陡然提升三分。
他抓住霍剛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瞬間,指尖連彈,數道凝練的青色丹火如同毒蛇吐信,刁鑽地射向霍剛關節要害!
霍剛怒吼,護體罡氣爆發,硬抗丹火,卻被灼燒得皮開肉綻,動作一滯。
李慕白得勢不饒人,又迅速吞下一粒淡藍色丹藥。
一股清涼氣息彌漫,他因服用爆元丹而略顯紊亂的氣息迅速平復,精神也為之一振。
(注,這個也只是暫時提升靈力爆發的丹藥,副作用是靈力枯竭一段時間,所以不算禁藥,可以用)
他不再與霍剛硬拼,憑借丹藥帶來的短暫優勢,拉開距離,以精純的控火術不斷襲擾、消耗,最終抓住霍剛一個破綻,一道凝練的丹火正中其羶中穴,將其擊落浮台。
李慕白喘息著,額角見汗,迅速又服下一粒溫養經脈的丹藥。
他看向評判主台的方向,眼神復雜。
丹藥,是丹鼎宗弟子賴以生存和戰斗的根本,在這殘酷的雙敗淘汰中,如何合理、高效地運用有限的資源儲備,是比戰斗本身更大的考驗。
當丹鼎宗李慕白最後一粒丹藥入喉,青色丹火在掌心凝成鋒銳火刃時,敗者組的浮台已染上一層黯淡的血色殘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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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勝者組的喧囂仍在沸騰,而這片被陣法隔離的幽暗角落,唯有斷續的喘息與丹藥的苦澀氣息交織。
趙莽被執事陣光裹挾著消失時,沾血的斷槍仍死死攥在掌心,指甲深深掐進血肉卻渾然不覺。
葉清寒膝頭的"秋水"突然發出一聲龍吟,劍尖竟在青石台上凝出一縷冰霜。
他的眼眸驟然睜開,寒光中倒映著高台旋轉的眾多身影——那里,是所有敗者魂牽夢系的戰場,是他們必須跨越的荊棘與火焰。
而李慕白望著評判席方向,喉結艱難滾動。
當夜幕降臨,敗者組的陣法光芒開始流轉。
那些渾身帶傷的身影或站或跪,但無一例外地仰望著上方那明亮得近乎刺眼的勝者戰場。
“雖然說這話有些不合時宜,但弟子們這樣拼命真的好嗎?這要是留下了什麼暗傷可不太好啊。”
丹鼎宗的張文全長老聲音不大,但在座的所有評委都能夠听見。
“張長老,這事您真不用擔心,我們靈道宗的醫療條件還是非常不錯的。再說這次咱們宗門作為東道主,將治療費用也承擔了,您也沒必要擔心。”
凌星立馬就說道。
這次的規則是禁止殺害對手,禁止打廢對手的經脈和丹田,違者將會受到對等懲戒。
除此之外就是盡量別打殘了,差不多就行。
激烈的戰斗仿佛永無止境。日輪緩緩滑向西方連綿的群山,將漫天雲靄染成一片瑰麗的金紅,也給血腥激烈的浮台戰場鍍上了一層悲壯的余暉。
星羅天盤上,最初的喧囂與混戰已逐漸沉澱。
九十九座浮台,如今已有小半空置,其上的勝者或敗者都已離開。
剩余的浮台上,戰斗的烈度卻更上層樓。能堅持到此時的,無不是心志堅韌、手段卓絕之輩。
每一次交鋒都更加謹慎,更加狠辣,也更加注重對規則(如浮台邊界、鎖鏈借力)的極限運用。
靈力踫撞的爆鳴、兵刃交擊的銳響、法術激蕩的呼嘯,混合著受傷者的悶哼與怒吼,在暮色漸合的雲海間回蕩不息。
敗者組戰場同樣進入了白熱化。
人數銳減,剩下的都是經歷了至少一輪淘汰洗禮的“老兵”,意志如鐵,戰斗經驗也飛速增長。
這里沒有試探,每一次相遇都是生死搏殺,只為抓住那僅存的一線生機,從地獄爬回。
評判主台上,眾多長老的目光在勝者組與敗者組之間來回巡視,低聲交流著對各個亮眼弟子的評價。
記錄玉簡的光芒閃爍不停。老祖目光沉靜,深邃如淵,看不出喜怒。
師尊楚芸昕偶爾側首,看向身邊斜倚著的靛藍身影。
凌星依舊保持著最初的姿勢,指尖在扶手上輕輕敲擊的節奏都未曾變過。
玄紗斗笠遮掩了她的面容,無人能窺見她此刻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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