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夜涵獨坐客棧後院的古井邊。井沿青苔斑駁,月光斜斜切過枯藤,將他的身影拉得細長。
方才探查後山岩洞時,他無意觸到一塊刻滿符咒的殘碑,神識竟被拖入一片混沌幻境——
眼前忽而天光大亮,一座炊煙裊裊的村落浮現。
村口石碑上“荀營村”三字尚未風化,青石泛著新鑿的冷光。
忽聞遠處傳來淒厲哭喊,夜涵循聲疾行,見一群村民圍在祠堂前,面色鐵青如鬼。
人群中央,一名瘦弱女童被麻繩捆縛,粗布衣上血痕斑斑,額角一道猙獰傷口正汩汩滲血。
“妖孽!自你爹娘被虎咬死,村里便怪事不斷!”
村長須發皆顫,手中拐杖重重頓地,“昨夜張獵戶分明見你與虎低語,定是你招來禍端!”
女童瑟瑟發抖,淚珠滾落染紅衣襟“阿玉沒有……只是給受傷的小虎喂過饅頭……”
“還敢狡辯!”
一壯漢暴喝,揚鞭抽向女童脊背,“上月李寡婦投井,井水一夜變黑;前日王鐵匠打鐵,爐中竟涌出人發——不是你這災星作祟,還能是誰!”
女童蜷縮如蝦,指甲摳入泥地,血痕蜿蜒如蛇。
夜涵欲上前阻攔,卻見自己雙手透明如霧——這幻境中的往事,他終究無力干涉。
當夜,村民將女童鎖入祠堂地窖。陰濕石壁上爬滿霉斑,鼠蟻 啃咬她潰爛的傷口。
三日後,地窖門開一線,村長冷臉擲入半碗餿粥“明日祭山神,你要是肯認罪伏法,還可留全尸。”
次日,女童被縛于村口老槐樹下,火把高舉。
烈焰騰空剎那,夜涵瞥見槐樹根系滲出黑血,地底傳來萬千冤魂嗚咽。
幻境流轉,夜涵如孤魂飄蕩村中。
起初只是怪象井水泛腥,家畜夜啼,晾曬的衣物無端染血。
村民戰戰兢兢請來道士,符紙剛貼上門楣便自燃成灰。
道士掐指一算,臉色驟變“怨氣化形,非人力可鎮!”
言罷倉皇離去。
次年驚蟄夜,第一聲虎嘯撕裂寂靜。
張獵戶橫尸村外,胸腔被利爪掏空,手中卻緊攥半截繡著虎紋的衣角——正是當年鞭打女童的壯漢所穿。
此後每月朔望,必有一人葬身虎口。更可怖者,死者七日內必化為倀鬼,引虎噬親。
王鐵匠之子被啃噬半邊身軀後,竟爬回自家門前叩門,頸骨斷裂處蛆蟲蠕動,口中呢喃“爹,開門啊……”
第五年孟冬,村中僅余七戶。
風雪夜,十數雙幽綠虎目如鬼火圍村。
虎群中緩步走出一白楮吊額巨虎,額間一道焦黑疤痕——正是當年女童所救幼虎。
“阿玉……是阿玉回來了!”
一老嫗癲笑撞向虎口,血濺三尺。
虎群長嘯震天,村民如麥稈般被利齒收割。
祠堂轟然倒塌時,夜涵見槐樹根下浮出女童白骨,腕骨系著半截染血麻繩。
幻境轟然破碎,夜涵跌坐井邊,後背冷汗浸透中衣。
遠處松濤如泣,他望向手中岩洞帶回的殘碑碎片,其上符文明滅如呼吸。
客棧二樓雅間,梁賢臣與上官天儀隔案對坐。燭火在她眸中跳成兩簇金芒,腕間翡翠鐲隨斟酒動作輕響,似檐角風鈴。
“上官姑娘可知《天機卷》下落?”
梁賢臣單刀直入,指尖摩挲杯沿青釉。
上官天儀輕笑“公子這般直白,倒不怕我扯謊?”
“姑娘若願扯謊,何須冒險提及倭人?”
梁賢臣傾身,燭光在眉弓投下暗影,“二十年前江別鶴與甦挽月悔婚,當真只為半卷《天機卷》?”
上官天儀斂笑,蘸酒在案上勾畫“江家祖訓有雲"得龍脈者得天下"。二十年前江別鶴窺見《天機卷》載有龍氣走勢圖,遂借聯姻之名,誘甦家攜卷入局。”
酒痕蜿蜒成血色峽谷,“迎親隊行至斷魂崖,倭人"鬼夜丸"伏擊,甦家護衛盡歿。甦挽月身中劇毒跌落懸崖,江別鶴奪卷時卻發現——”
她指尖一頓,“卷中只有半幅皇陵密道圖,真正記載龍脈的"紫薇篇"早已被甦家先祖焚毀。”
梁賢臣瞳孔驟縮“所以江別鶴這些年廣招方士,實為補全龍脈圖?”
梁賢臣終究是大家族子弟,學富五車,通過一些信息早就推斷出了不少的東西。
方士這種人他也听說過,有些修為難以寸進的修士或是裝神弄鬼的普通人就會去一些偏僻的地方哄騙沒什麼見識的凡人。
當然,也有為了心中大義扶危濟困、行濟世間的好人。
在這里,應該就是那些追求道有所成就但終究不得的人。
“不止。”
上官天儀壓低嗓音,“三年前崆峒派掘出先秦銅匣,內有竹簡雲"龍脈圖殘卷現世時,白虎煞星降,噬盡天下偽龍"——而今吊額虎肆虐,公子不覺蹊蹺?”
窗外忽起狂風,燭火明滅間,梁賢臣瞥見她袖中滑出一枚龜甲,裂紋如虎爪撕扯。“姑娘佔過卦?”
“白虎臨世,大凶。”
她將龜甲推至梁賢臣眼前,“吊額虎非尋常猛獸,其額生白楮者可通陰陽。荀營村慘案後,這類妖虎便隨《天機卷》蹤跡出現。”
她忽而展袖掩唇,“听聞公子同伴今日去了後山岩洞?”
梁賢臣握杯的手驀然收緊。
“那洞乃前朝天師埋骨處。”
她以指叩案,聲如金石,“洞中殘碑應刻有"虎煞鎮魂咒"——以百人血祭壓龍脈戾氣。如今碑碎咒破,只怕……”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一聲虎嘯,震得梁上積塵簌簌而落。
“不,他們不會有事的,不過那邊的事情應該是要結了。”
梁賢臣目光堅定地說道。
原本失去力量,他心中多少是有些慌張,修士不能使用靈力,只要沒有進行煉體之人,在這小世界都會幾乎失去所有防御手段。
修士的肉身隨著境界增強那也是由于靈力的精純程度愈發強大,有著靈力流轉才能夠有著極其強大的防御力。
凌星的“你又不是專門煉體的你玩什麼近戰?”的理論某種意義上還真是對的。
但是就是這個讓梁賢臣想起來,對啊,那兒還有凌星,那我擔心集貿啊?
不對,才不是擔心,只是他們出事了那林滔要怪罪而已。
(哼)(注此為凌星補上的語氣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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