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開著車，從家選旗下酒店，回到了市政府。
楊東快步坐著電梯，回到自己在市政辦公廳的三樓辦公室。
來到辦公室，推門進去。
就看到陳洪文已經在辦公室沙發坐著了，而坐在他旁邊的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女同志，雙鬢斑白，樣子略顯滄桑，但是有一種特殊的慈祥氣質。
陳洪文看到楊東進來，立馬站起身來喊了一句︰“主任。”
“主任好”
張金鳳也笑著起身，跟著陳洪文一起喊了一聲。
她半輩子都在市政府辦公廳工作，可以說熬走了至少七任辦公廳主任。
楊東是她遇到的第八個辦公廳主任。
不出意外的話，她還會經歷第九個辦公廳主任。
這就是老資歷的好處，但也是老資歷的無奈之處。
好處就是資歷老，不管是哪位領導都得給點面子。
但無奈之處就是，她只有資歷，卻沒有進步的空間，到老了也就是個副科而已。
“坐，都坐吧。”
楊東笑著點頭，擺手示意兩人坐下。
但楊東也知道自己不坐，他倆是不會坐的。
于是楊東也坐在沙發上面。
陳洪文和張金鳳看到楊東坐下之後，他倆才落座。
“張姐，有些對不起啊，我這個辦公廳主任做的不到位，來到辦公廳這麼久了，都不知道我們單位隱藏著您這樣的老資歷。”
楊東開口先道歉，自己身為辦公廳主任，卻不知道張金鳳的存在，這是自己的工作疏忽。
往屆的辦公廳主任，不可能不知道張金鳳這種老資歷，老同志，老筆桿子。
自己就是工作沒做到位，跟掃黑工作嚴不嚴謹，無關。
客觀條件是客觀條件，但主觀性變差，也是事實。
“主任，這話言重了。”
“我都快退休了，平時不顯山不露水，您不知道很正常。”
“現在都是年輕同志的天下了，陳洪文是個很優秀的年輕人，現在能夠得到您的信任，這點也是他的福氣，更是您這位主任知人善任。”
“比起認識我這個老太太，多認識陳洪文這樣的年輕同志，會更務實更有發展。”
張金鳳笑著開口，捧著楊東在聊，而且還很舒服。
不愧是老資歷，至少為人處世這一塊，不會有問題。
“但說到底還是我的錯，不過最近掃黑工作壓力大，也是事實。”
“張姐應該知道掃黑工作吧？”
楊東開口朝著張金鳳問道。
已經逐步開始鋪墊，然後進入正式話題了。
如果對面是個男同志，自己就干脆一些，直接問了。
但是面對女同志，還是一個資歷很老的女同志，楊東還是多了一份耐心。
“知道，這是全市都關注的大事。”
“听說掃黑工作已經取得很大進展了？”
張金鳳笑著點了點頭回答楊東，然後也忍不住問楊東。
“對，已經有重大進展，但是打傘破網卻遲遲無法取得進步。”
“以胡泉為首的一大批問題干部，就是這些黑惡勢力的保護傘。”
楊東在合適的時機，提到了胡泉。
提到胡泉之後，楊東也盯著張金鳳的表情，看看會有什麼不同。
果然，當楊東提到胡泉之後，張金鳳的臉上明顯略有些不自然，目光深處多了一抹復雜。
憑借這個，楊東也能夠確定，眼前的張金鳳同志，就是胡泉的原配夫人。
既然得到了這樣的信息之後，楊東也就可以直接問了。
“陳洪文，你去拿我保溫杯好好刷一刷。”
楊東朝著陳洪文開口示意。
陳洪文這種人精，瞬間秒懂楊東的意思，立馬站起身來，拿著楊東保溫杯離開了辦公室。
至于什麼時候可以回去？
那就看張金鳳什麼時候離開楊東的辦公室了。
張金鳳看到楊東把陳洪文給調出去了，不禁有些吃驚的看向楊東。
雖然知道楊東找自己談話，但是談什麼內容還需要把陳洪文支開？
“張姐，我年輕，所以說話直，你別怪我。”
“我想問一下，胡泉之前是不是你丈夫？”
楊東直接開口問了出來。
當然問出來之前也墊了一句話，讓張金鳳不要怪他說話直。
張金鳳其實已經隱約猜出來楊東找他的目的了，尤其是把陳洪文都支開，這就說明談話的內容是有保密性的，而涉及到保密性質的可能也就是胡泉了。
胡泉出車禍死了，死之前被市紀委給雙規了。
當時這個新聞鬧的很大，她又怎麼可能看不到？
“是！”
張金鳳點了點頭，回答楊東的提問。
“你跟胡泉做了幾年的夫妻？”
楊東繼續問張金鳳。
張金鳳則是繼續回答道︰“從1977年開始，我就跟著胡泉了，當時我還只是個農村女孩，他是知青。”
“返程之後，他就考大學了，我當時也在努力考上了大學。”
“1983年我們都畢業了，然後參加工作，他剛開始在公社做辦事員，後來公社解散之後，就調到了縣政府，後面去了北春市。”
“我當時在一個國企做文員，後來國企改革，我就轉到了北春市政府辦公室，也就是現在的市政府辦公廳。”
“我跟他都忙著工作，可能感情上面就難免會出現問題，所以我們在1994年的3月份，選擇離婚。”
張金鳳緩緩開口，說出了她與胡泉這麼多年的感情經歷。
從1977年到1994年，長達十七年的感情生涯，婚姻結束了。
估計對于她而言，當時很痛苦吧。
楊東心里猜測著，但是自己該問的問題，還是得問。
“張姐，下面這個問題，可能略有些鋒芒，對你可能不太禮貌。”
“但是這對我所處理的案情，是有重大幫助的，所以希望張姐能夠如實回答。”
楊東開口朝著張金鳳提醒道。
張金鳳笑著點了點頭︰“沒事，我都這麼大年紀了，以前的事早就過去了。”
她早就忘卻了之前的感情了。
她現在的丈夫對她很好很好，兩個人相濡以沫，相敬相愛。
“你跟胡泉離婚只是因為都忙于工作嗎？有沒有胡泉出軌或者心有所屬的證據？”
楊東開口問她。
張金鳳見楊東這麼問，就知道楊東要問啥了。
“你要問的是不是他日記里，提到的女人？”
張金鳳主動開口問楊東。
楊東聞言吃驚不已。
“張姐，你知道日記？”
張金鳳點了點頭笑著回答道︰“我知道，當年他寫的日記，我偷偷看過，也被他發現了，因為這個日記，我們每天都在吵架。”
“後來他有錢了，不知道從哪定制了一本日記，他花了好幾天時間，重新抄錄一遍，也挑挑揀揀，剔除了很多日常內容，留下的都是精華部分。”
“但也正因為如此，我再也看不到他的日記了，那是他的秘密。”
“而且他後期每天夜不歸宿，幾乎不回家了，我也受不了啦，我們也就離婚了。”
“我知道他外面有人了，但是我沒有糾纏，主動結束了這段長達十七年的婚姻。”
“所以…楊主任，你想要問的應該是胡泉心里的女人是誰吧？”
張金鳳說到這里，再一次主動問楊東。
楊東點頭︰“是的。”
張金鳳見此便笑著回答道︰“她叫詩芳，當初是一名報社記者，現在已經出國定居了。”
楊東聞言，臉色一怔，目光一愣。
這跟自己要猜測的人，完全不符啊。
甚至可以說張金鳳的答案，意味著自己好不容易找到有關閆靜敏與胡泉之間認識的線索，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