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你別生氣。”
楊東在一旁開口，然後摘下鼻孔的兩個紙團，紅呼呼的一片，但鼻子已經不出血了。
“你把他交給我吧，我知道他適合做啥了。”
楊東笑著出聲，朝著劉樹森示意。
“做啥？”
劉樹森詫異的看向楊東，這麼快就有答案了？
“做我的跟班。”
楊東如實開口，回答道。
“只要是個大活人，只要會說話，就沒有做不明白的事情。”
“而且跟在我身邊做事，也比較簡單，無非是跑個腿，傳個話，開個門，寫個字而已。”
“但武剛同志做您的秘書，他的確很恐懼，你是副市長，你工作太復雜，要求太多，他從部隊訓練這麼多年，剛出來，適應不了的。”
“我把他檔案和人事關系轉到秘書一處，讓他跟著我干。”
“您看如何？”
楊東說到這里，看向劉樹森問道。
劉樹森聞言，仔細的思考一番。
武剛跟他非親非故，要不是憐惜這種軍隊人才，他也不會浪費時間。
現在把武剛安排個好位置，他也算是做到了極致，沒辜負他以前穿過的軍裝，僅此而已。
“行，那就這麼安排吧。”
“楊東同志，你心胸挺開闊的。”
“換做其他干部，被打了一拳，就算不記恨，也會犯膈應，很多干部都是小人，但你不是。”
“也對，你要是小人，你也不可能跟蔣老的小孫子處成兄弟。”
劉樹森說到這里，看了眼手表，連忙道︰“真不能說了，我下去視察。”
“有機會聯系，啊。”
劉樹森匆匆的往外走，快步下樓。
留下武剛跟楊東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瞅啥啊？跟我走吧。”
“把你東西都搬搬。”
楊東瞪了眼武剛，開口示意。
武剛點了點頭，然後從桌子上拿起一支鋼筆，就完事了。
“沒了？”
楊東還以為武剛會把這些筆記本，水杯都拿著。
“那些不是我的，鋼筆是我的。”
武剛開口回答。
“鋼筆很特殊？”
楊東見武剛緊緊的握著鋼筆，忍不住問道。
武剛點了點頭，嚴肅的開口︰“我老班長犧牲前交給我的。”
“那就好好保護，好好珍藏。”
楊東話落後，沉默了一瞬，然後邁步往外走。
武剛跟在後面，亦步亦趨，距離楊東始終只有一米距離。
而且無論楊東腳步變快還是慢，距離都不變。
“你多大了？”
楊東頭也不回的問。
“23歲。”
武剛開口回答。
楊東詫異的轉頭瞥了眼武剛，覺得他年輕，但沒想到這麼年輕，才23歲？
“哎，走吧。”
怪不得軍分區政委親自送過來，這樣的兵王受傷，無法在部隊服役，真的太可惜了。
23歲啊，正是大好年華。
“你有對象嗎？”
“沒有。”
“家里幾口人？”
“四口人，爸，媽，爺爺，我。”
“家里在哪？”
“烏蘭市雨石縣大溝子村。”
“什麼時候去當的兵？”
“十八歲那年。”
兩個人就這麼問著，答著。
然後來到了3樓，楊東的辦公室。
“你暫時坐在這里，以後調整辦公室，我會給你安排個小辦公室。”
楊東指了指自己辦公桌對面的椅子，讓他坐在這里辦公，跟自己面對面工作。
“是！”
武剛點頭，言簡意賅。
“你幫我打掃一下辦公室，我去食堂打飯，給你也帶一份。”
“有忌口嗎？”
楊東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五十，到飯點了。
“沒有忌口。”武剛搖頭回答。
“行。”
楊東點頭，轉身走出辦公室。
這個武剛真是不懂政治，要是其他的干部哪里會讓領導給你打飯？哪怕是客氣一下，人家也不會讓你打飯。
但是武剛，就沒有這個想法。
不過楊東反而欣賞這樣的人，純粹。
自己身邊有這樣的人，也能感染自己，省的自己最後變的沒有人味，都是官味。
武剛拿起掃把開始打掃衛生，然後拿著抹布擦桌子，擦的很細致。
抽屜也沒放過，都被他擦的很細致。
然後武剛發現抽屜里面有三大本很厚的紅色封皮的筆記本。
他拿起這三本很厚的筆記本，然後把抽屜里面也擦了擦。
武剛看著這三大本紅色封皮筆記本，挺熟悉。
老部隊經常使用這種紅色封皮的筆記本。
難道自己這個新首長，不對，新領導也是部隊的？
武剛想翻開看一看，但原則又告訴他不能看。
看領導的東西，萬一是機密，自己就完了。
可這麼厚的三大本，放在辦公室抽屜里面，能是什麼機密？
武剛盯著三個紅本，腦中有兩個小人打架。
“想看就看。”
武剛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看到楊東已經走了進來，手里拿著兩個一次性飯盒。
“主任，我錯了！”
武剛把筆記本放下，朝著楊東道歉。
“沒什麼道歉的，那里面記的都是人名，不是機密。”
“來，過來吃飯。”
楊東笑了笑，朝著武剛擺手。
“人名？”
武剛疑惑的看向這三本很厚的筆記本，翻開其中一頁。
他呆住了。
“嗯，慶和縣十幾萬老百姓的親筆簽名，和送我的祝福話。”
“放在辦公室，是為了累的時候，倦了的時候翻開看看，這可比咖啡都管用。”
楊東坐在沙發上，開始吃飯。
武剛充耳不聞，一頁接著一頁的翻開看。
“再不吃，飯涼了。”
楊東見武剛看筆記本，比看紙質小說還入迷，不禁搖頭一笑。
“首長，您是怎麼做到的？”
武剛放下筆記本，看向楊東，滿眼復雜。
“還能怎麼做，一步一步做唄。”
“吃飯，吃飯。”
楊東擺手，喊他吃飯。
“武剛，過去的事，沒必要再提。”
“人不可能永遠活在過去。”
“榮譽也好，功勛也罷，都只能證明你過去沒做錯，僅此而已。”
“人，還是得活以後。”
“我不相信你真的干不明白政府機關的工作，你只是不想醒過來，不想面對你已經不是軍人的事實。”
“武剛…”
楊東放下筷子，看向武剛。
“為人民服務的，不只有你們軍人，至少還有我！”
武剛聞言，看了眼楊東，低頭看了眼三大本厚厚的筆記本。
“首長，我信您！”
他重重的點頭。
“叫什麼首長？叫主任！”楊東苦笑的糾正道。
“就叫首長！”武剛搖頭。
他看了這三大本厚厚的人名，他覺得楊東完全擔得起一句首長。
“武剛啊，你別害我，我一個副廳級小干部，你叫我首長，我跟你無冤無仇啊。”
楊東朝著武剛無奈的苦笑。
這首長稱號太大了，自己沒資格承擔啊。
武剛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好的，主任，但我心里認您這個首長。”
“趕緊吃飯！”
“屁話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