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是沒有任何作用和意義的。
可是，如果不反抗呢？
托莉雅也在無數個平行宇宙中驗證過，結局其實和反抗並無二致。
因為無論凡人們如何選擇發展路徑是偏向科技，還是深耕修煉是主動擴張，還是閉門自保。
只要文明整體實力達到那個“閾值”，毀滅終將降臨。
很簡單的一個道理，若是把文明的總實力比作沙漏里的沙子，那麼一旦沙漏流盡，毀滅便會隨之到來。
文明的命運似乎從誕生之初就被寫好了結局。
托莉雅曾在第二十二號宇宙，見過最“安分”的無限族
他們主動放棄星際探索，將科技水平鎖定在足以滿足基本生存的程度，甚至刻意壓制個體天賦的覺醒，只求在伊甸之星上安穩度日。
可即便如此，當這個文明存續的時間達到某個臨界點，當足以改變文明的天才達到一定數量，一場毫無征兆的超新星爆發還是突然出現，將整個星球連同所有族人，一同吞噬在熾烈的火焰中。
那一刻，托莉雅明白了。
這個機制從不是針對她個人，也不是針對某個不安分的文明，而是懸在所有智慧種族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它針對的，是“智慧生命”本身。
無論種族如何選擇，只要邁過那道看不見的線，毀滅就會如期而至。
托莉雅不由得想起了無限族典籍中記載的“大過濾器理論”。
那是一些不知名學者提出的猜想。
為何宇宙如此廣袤，星系數量多到難以計數，卻始終找不到多少除太陽系之外的其他智慧文明？
或許，是存在某種“過濾器”。
以前，托莉雅只當這是學者的杞人憂天，可如今，親身經歷了無數次文明毀滅的她，卻不得不懷疑，無限族身上的閾值枷鎖，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大過濾器？
這玩意說起來也很簡單，其實就只指在文明發展到某個階段時，一個過濾系統便會出現，將其徹底抹殺，讓它們永遠無法跨越星際，與其他文明相遇。
它說是一種考驗，但其實根本就不是考題，而是從一開始就為毀滅量身定做的災厄。
它不會給文明留下通過的機會，唯一的作用，就是在文明即將觸及更高層次時，將其徹底碾碎，讓宇宙永遠保持在低文明的狀態。
這種災厄可能是戰爭，也可能是瘟疫但無一例外，都可以直接碾碎文明本身。
想到了這一點之後，托莉雅再次看向遠處閃爍的星辰，心中第一次生出對宇宙本身的質疑。
這世上真的存在如此不合理的規則嗎？
而且轉念一想，托莉雅也覺得其中處處透著詭異。她身為上層序列神只，很清楚神明對規則的掌控力。
尤其是那些站在序列頂端的上層神只，不僅能利用宇宙規則，更能在一定範圍內自定義規則，甚至在極端情況下，憑借自身權能凌駕于規則之上。
既然如此，為何連上層序列神只都會莫名其妙地失心瘋，毫無征兆地對無限族動手？
天罰之神本是秩序側的王牌，卻淪為毀滅無限族的劊子手三位聖人象征著正義與守護，卻突然倒戈相向。
戰神阿加迪沙雖然自始至終都是混沌派的一員，但也沒有理由那麼早地降臨世間，突襲伊甸之星。
這些絕非規則驅動就能解釋。
若只是規則限制，上層神只大可以選擇回避，而非主動成為毀滅文明的工具。
這背後，必然藏著比規則更恐怖的力量。
而更讓托莉雅疑惑的，是這條大過濾器規則的絕對性。
世界上沒有絕對完美的規則，哪怕是宇宙誕生時自帶的基礎法則，都存在可利用的縫隙比如物體不可被加速到超光速，但如果一個物體從存在開始就是光速以上，便不會受到限制。
而這條大過濾器規則，無論從哪個角度都找不到空子可鑽。
這根本不像是自然形成的規則，反倒更像某種“有意識的操控”仿佛有一個無形的存在，在背後盯著所有文明。
而且，托莉雅還想到了一個關鍵的信息。
在無數次的輪回與毀滅中，她自己，似乎是唯一的例外。
她同樣是神只，甚至隨著一次次穿越，實力愈發穩固，可毀滅機制從未針對過她。
她本人從來沒有被任何力量影響過，不會因為“失心瘋”而倒戈，始終保持著清醒的神智。
哪怕她多次主動干預文明發展，觸發了毀滅機制，那些毀滅力量也只會針對文明本身，不會將她列為首要目標。
為什麼？為什麼唯獨她能置身事外？
托莉雅猛地攥緊拳頭，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方向。
或許，解開謎題的關鍵，就藏在自己身上和她的種族身上。
幻境之外，洛可可到底早就看出了答案。
幕後黑手不用說也知道，必然是那個無處不在、連神只都能腐蝕的普世者。
她太清楚普世者的恐怖了，這玩意的力量如同無形的瘟疫，能滲透進宇宙的每一個角落，無論是凡人還是神只，只要與 產生哪怕一絲接觸，意識就會被逐漸扭曲，最終淪為毫無自主思想的混沌爪牙。
可無限族，準確來說，是無限族的創造者母神的直系子嗣後代，卻有著與生俱來的免疫能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御普世者的力量。
而且母神創造無限族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對抗普世者，讓這個種族，成為宇宙中少數能在混沌浪潮中保持清醒的存在。
托莉雅身為無限族的一員，身負母神的直系血統，即便後來成神，這份血脈賦予的免疫能力也從未消失。
也就是說，普世者並非不想控制她，而是根本無法突破她血脈中的屏障。
這就是為什麼在無數次輪回中，天罰之神、三位聖人等神只紛紛倒戈，唯獨托莉雅能始終保持神智的真相。
而幻境中的托莉雅，也循著這條線索，很快摸到了真相的邊緣。
她設計殺死了一尊神只，並解剖了神的尸骸，找到了那團散發著詭異氣息的黑色液體。
那正是普世者力量的具象化形態——普世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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