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公子出行
此時大明建朝已有十八年，百姓安定，又是剛過秋忙，百姓家中剛剛將這一年辛苦的收成入倉，自然是家家心情舒暢，這河南境中雖不如京師或江南一般繁華，卻也難得家家炊煙處處笑語，連這略有些初冷的瑟瑟秋風也令人覺得十分氣
兩人年紀輕輕，雖不著急趕路，騎著馬倒也不慢，並騎落落而行，有說有笑地侃侃而談，路人也只道是哪家鄉紳富豪、大家望族的少年公子踏馬秋
只是僅這兩個書生模樣般的公子單獨出門，也不跟些個下人僕從，讓旁人些有詫異之余，一樣也引得一些不懷好心之人的不軌之心，動著從這“兩只雛兒相公”身上撈點油水的心
不過若是他們知道這兩個翩翩公子都是兩位武林少年英才，江湖好手，恐怕就算打死他們也是不敢動這種心思的，可偏偏這兩人的手無縛雞之力般書生模樣卻是蒙騙了他們的眼楮，才會上得大
果不其然，兩人騎在馬上邊走邊聊，正聊到機關消息之學，朱文瑯插話道︰“喂，我說木頭，有沒有感覺到有人跟著咱們？”
自上次從京城去山東上官世家的路上和周源學了一通之後，朱文瑯對這追蹤之術已是略有所得，自然很容易便發現有人跟
“有，在後方二十丈處，四人，跟著我們已有大半”上官靈頭也不偏地
“哈，好樣說得一點不”朱文瑯笑嘻嘻地沖著上官靈一翹大拇
“這四人听步聲並無多少武”上官靈又補充了一
“呵呵，果然有一套，木頭，我可是越來越喜歡你這家伙那幾個人連武功都不會，想必就是本地混混，欲圖攔個路打個劫什麼的，上不得台”朱文瑯笑嘻嘻
“今日打尖必然有事發”上官靈還是一
“虧了這曲阜城還是孔夫子老聖人的老家，聖人教誨德化民風，居然也有剪徑的強”朱文瑯搖搖
這回上官靈連話也不說
“嘻嘻，管他什麼聖人不聖人，聖人的徒弟也不一定就是聖人，京城里小混混和叫花子都和皇上老叔是鄰居呢，有什麼不一樣？多幾個人湊熱鬧那才是正合我”朱文瑯最煩平淡無奇的枯燥路程，風平浪靜的倒還巴不得弄點事出來樂呵樂
上官靈畢竟也是少年心性，雖然性格沉穩，卻也喜歡朱文瑯這種頑皮胡鬧，知道這鬼小子的意思，倒也含笑不
二人故意放慢馬步，直到天已近黑，前方曲阜城中燈火在望，二人依舊不緊不慢地信馬慢行，似乎根本不覺官路上行人漸少，那後方四人也是放慢腳步地不遠不近地跟
前方是一片稍密的林子，朱文瑯眼一掃，故意在馬上伸展雙臂伸個懶腰，打了個特別夸張的呵欠，大聲道︰“啊，木頭，很快就進城子了，我撒泡尿”言語粗俗，倒和這身書生公子的裝束實在是有些大相徑
朱文瑯翻身下馬，牽馬走進官道旁的林上官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一聲不響地也下馬跟著他一起進了密
果然，剛進林子不到半袋煙功夫，朱文瑯剛撒完尿，就听見“嘿嘿”數聲，只見黑暗中馬旁已圍上來四個黑影，手中還拿著幾把閃亮地短
“你們….你們想干什麼？”朱文瑯退後兩步，故作驚慌地用著顫抖地聲音問，模樣像煞了受了絕大驚嚇的書
把這上官靈看得差點笑出聲來︰“這個朱文瑯，可真是騙死人不償”便也不聲不響地跟著朱文瑯後退兩步，不過那副驚慌樣可實在是裝不出來，好在半黑之中那幾人根本就看不見他那平靜如恆的臉和根本沒有一絲慌亂的眼
“嘿嘿，小相公，乖乖听話把錢財都掏出來，大爺們發發善心饒你們性命，如若不然，宰了你們跟宰兩只小綿羊沒什麼兩”中間那條稍高大的黑影顯然是四人中領頭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你們竟敢攔路搶劫？不……不怕王法嗎？”朱文瑯還在演戲，依舊裝著發抖的聲
“嘿嘿，少羅嗦，惹得老子性起，請你們吃板刀面，乖乖的銀子都掏出來，別讓大爺們等得不耐煩!”
“朱兄，不用逗他們玩了，懲罰一下我們進城了，不然關了城門就得露宿”上官靈畢竟沉穩老成，對這種貓抓耗子的游戲顯是興致並不是太高，何況只是些地痞流氓，連過招的資格都不夠，故而只是由著朱文瑯逗了幾句便出聲
“哎喲，差點忘了這”朱文瑯只顧著開心，這才想起來還有關城門的事，一拍腦
“嗯？哈哈，這小雛兒口氣不小，看來是不想活了……啊!……”那領頭的愣了一下，轉而哈哈狂
誰知笑到一半，忽然發出一聲慘叫，短刀掉在地上，右手捂著耳朵，只覺得熱乎乎地一手的鮮血往下流，原來在這瞬間，朱文瑯“雷霆軟劍”出鞘，已割下他一只左
“啊——”朱文瑯也是跟著一聲慘叫，手中卻早將雷霆劍歸鞘，那極快的手法頂多只是白光一閃，
“老大，怎麼了？”朱文瑯旁邊的嘍羅听朱文瑯和自己的老大差不多同時發出慘叫，根本弄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分不清到底是誰吃虧誰傷了誰，還不明所以地
“快跑啊——”老大終是突的一聲狂喊，捂著耳朵轉身就想
“誰敢跑？站住!”朱文瑯喝
“啊——啊——”又听到兩聲慘叫，敢情朱文瑯又割下了兩只耳
朱文瑯和上官靈騎著馬向曲阜城里走去，前面四個小混混雙手後綁著，行在馬三個用衣服布包著腦袋，衣服上還能看到斑斑的血
六人直到縣衙門口，天已入黑，衙門早已關閉，只是院中還有燈朱文瑯下馬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鼓錘便咚咚咚地敲響狀鼓聲黑暗中顯得特別響，連縣衙旁邊的幾所民房都紛紛亮起了油
縣衙大門吱地打開了，一個衙吏模樣的人氣沖沖地出來︰“哪個不要命的這時候打鼓？”
“叫你們縣太爺出來!”朱文瑯大大咧咧地
後面上官靈也是吃了一驚，不知底細，不明白這朱文瑯何以如此大
要知道這武林中人一般是極少和官府打交道的，更何況如此夜間擂鼓，已形同挑釁，沒見過如此報案的，鬧將起來首先就得問
不過上官靈未明究里之前倒是未隨意插手，只是旁觀不想來真要發生什麼事，量這小小縣衙也攔不住他們兩個一流高
“公子……請問公子有何貴干？”看朱文瑯如此飛揚跋扈趾高氣揚，況又穿得像個大家公子模樣，衣著光鮮，那衙吏不知朱文瑯來頭，不敢造次，小心地行禮問
“讓你們家縣太爺出來，本少爺要報”
“報案？？!!”衙吏大吃一驚，有你這麼天黑敲鼓報案的嗎？驚動了知縣大老爺，那還不是自找晦氣？挨板子都是輕
只是他不過因為不明底細，指不定還真是什麼大人物，還是先小心點為妙，便施禮道︰“那請公子稍候，待小人通報老”說罷回身關門而
“嘿嘿，怎麼樣？”朱文瑯笑嘻嘻地回頭朝著上官靈看一眼，上官靈狐疑滿腹地只是掃了他一眼不說
不到一會，中門洞開，只見一個身著縣令官服的中年胖者帶著一班衙吏走出來，那縣令環顧一掃，然後走到朱文瑯身前，略略行禮，朗聲道︰“剛才衙吏稟報有人報案，是否便是這位公子？”眼楮里透出一絲驚疑和詢
朱文瑯斜著眼一點也不看那縣令，一聲不吭，只是掏出他錦衣衛千戶的腰牌朝著縣令眼前一
誰知那縣令卻是頗為硬頸，淡然道︰“這位公子，朝廷有嚴令，錦衣衛與地方衙門互無統屬，公子雖有錦衣衛千戶的令牌，卻是管不到地方父母官身上倒是公子入夜擊鼓，攪擾地方政務，有違朝廷律令，本官倒是要如實向知府大人陳奏……”錦衣衛身負監察百官的職責，與地方衙門是天生的對頭，而此時錦衣衛成立未久，尚無後世那人見人怕的凶名，如今地方上的父母官見著錦衣衛倒也不怎麼怕，甚至還有些厭煩，絲毫不假辭
未待那縣令說完，朱文瑯將腰牌收入懷中，又將御賜的那塊金牌掏了出來，往縣令眼前一
那縣令話未說完，已是剎時間臉色發白，馬上跪伏在地︰“……不知欽差大人駕到，下官有失遠迎，萬乞恕”
如此一來，縣令身後衙吏也隨即撲啦啦跪倒一
要知朱文瑯這金牌乃朱元璋親賜，持此金牌便如皇上親臨，百官都得下跪相
“你便是本縣縣令？”
“是是是，卑職曲阜縣令吳光祖，恭迎欽差大”吳光祖一邊說一邊又拜了下去，頭磕在青石板地上咚咚作
“罷了，起來吧，沒什麼大事，這幾個人小毛賊打劫，想搶我們的財物，你收一”朱文瑯大大咧咧地揮了揮
“哦，何方蟊賊，竟敢白日行凶，如此大膽？簡直罪該萬死!下官馬上收監，馬上收監，必然重加處置，嚴加處”縣令吳光祖連忙拱手討好
“那也不用，律法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其他沒事了，打擾”朱文瑯即使再得意，不過平日里和上官雷相處得多，也知道並不是想怎麼著就怎麼著的，還是得按大明律法辦事才是正
“是，是是!不知欽差大人下榻何處，容下官收拾客舍，服侍欽差大人歇”
“不用了，我們住客棧，不用你操心，沒你的事”
“那如何使得？欽差大人位尊體貴，如何能草率了事？且容下官盡心安排，欽差大人請進縣衙內稍息片刻，下官必定安排得妥妥貼”
“我說住客棧就住客棧，你少羅嗦!”朱文瑯不耐煩地回頭便走，忽又轉身︰“對了，你準備兩匹好馬，明日把我們這兩匹換”
“是，是是，下官定當照辦，定當遵”
便在縣衙不遠處尋下一家路安客棧，訂了間樓上的上房，朱文瑯又命店伙計給準備兩大桶滾滾的水，打算好好洗把臉燙燙
上官靈則一切隨著朱文瑯安排，只是跟在後面不說
直待伙計出門把房門反手關上，才微笑著開口說第一句話︰“想不到朱兄如此威風……”
話音還未落，卻听到樓下店門處似乎有吵吵囔囔的聲音，似乎有人發生了什麼爭
朱文瑯好奇心重，打開房門探出頭去看，卻是一老一少二人在和一個身著公差服飾的人吵
再听幾句，似乎是那老少二人要住店，那公差卻硬是不讓要趕人，而那客棧掌櫃的卻反而在旁邊干著急，忙不迭地勸老少二人到別家客棧
朱文瑯大奇，不過眼珠子一轉便知道了，準是那縣令拍馬屁過于殷勤，把他們當成微服私訪的朝廷欽差，又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富貴公子哥兒，怕有什麼閃失，打听到他們住在哪家客棧，便派了衙吏暗中護衛，不讓其他閑人進住客棧，一來為了安全，二來也給“欽差大人”圖個安朱文瑯真是又好氣又好
“喂，你，那位大人！”朱文瑯揚著手沖著那衙吏叫
樓下的人都往上看，那正在吵鬧的老少二人也似乎有點意味深長地深望朱文瑯一眼，又趕快錯開眼
“是，小人曲阜縣捕快沙漠，敢問欽差大人有何吩”那公差畢恭畢敬地向樓上行
“回去告訴你們家縣令，我這兒不用他守衛孝敬，人家要住店你哪能這麼擋著？這不擾民嗎？快撤回去，要不然小心他的烏紗帽!”
那捕快沙漠當時就覺得縣太爺這麼興師動眾地來拍這馬屁，也不知道能不能落個
而且這兩個少年相公明顯是哪家權貴家中的寶貝公子，準是尋了個由頭找皇上要了個無關緊要的差使，假公濟私地到地方上來游玩消遣，拿著朝廷的銀子自個兒
沙漠心中對這類紈褲子弟天生地心生鄙夷，像這種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類的人物，少一個好一個，還要地方上派人暗中保護？、不過這縣太爺如此吩咐下來，官大一級壓死人，也只得無奈從命，此時看到這縣太爺的馬屁拍到馬腳上了，心中暗笑，但還是躬身行禮地回稟朱文瑯︰“啟稟欽差大人，二位大人遠來勞頓，自需安靜歇息，小人只是遵縣老爺之命，護衛二位欽差大人周全，並無擾民之”
“得了得了，我們不用勞你們大駕，好意心領了，你們都回去”朱文瑯揚揚
“是!小人遵”說罷揮揮手，“弟兄們，奉欽差大人令，說我等兄弟不用當差了，可以自回去快弟兄們還是回老婆被窩去吧，弟兄們還不快謝過欽差大人？”
“謝欽差大人!”果然听見稀稀落落的幾聲應
“哈!”朱文瑯一听這沙漠說話風趣，差點笑出聲來，又趕快忍回到房里對上官靈說︰“這小子說話有點意”
上官靈微笑不語，憑他那武功修為，朱文瑯等說話時又未壓低聲音，自是從頭到尾听個清清楚楚，也覺得這個叫沙漠的捕快說話有點意
忽听得客房門響起不緊不慢有節奏的敲門聲，朱文瑯和上官靈互看一眼，這聲音絕對不是店伙計，會是誰？
不過除了上官家的長輩，這世上能鎮著上官靈的人和事恐怕不多，而能讓朱文瑯這連在朱元璋面前也是大大咧咧賴皮相的猴崽子怕的事也許更是沒有，二人自是不以為意，朱文瑯開聲道︰“門沒關，請”
門開了，讓二人吃驚不已，站在門外的居然是那個叫沙漠的捕“卑職曲阜縣捕快沙漠，給二位欽差大人請”
“沙捕快有事嗎？”
“啟稟二位大人，小的奉欽差大人之命，撤去護衛，只是小人不放心，特來和二位大人打個招”
“那是你家縣太爺多此一舉，太平盛世的，能有什麼事？他不就是想拍馬屁嗎？拍到我這沒用，我又不管吏部，除少爺我自己的事啥事我都懶得管，哈，叫你們縣太爺省省力氣”朱文瑯沒在官場混過，雖然聰明鬼點子無數，說話卻還是直來直去的滿不在乎，一點沒有當官的官樣和口氣，怪不得上官靈也說他根本不是個當官的料，整個一個混混胚
那沙漠捕快又躬身︰“小人來打招呼不是縣太爺吩咐的，只是小人自己不放心，眼下雖是天下太平，不過還是有些不安靜的，近兩月來本縣發生多起滅門劫財大案，一直還未結案，盜賊仍未落”听到這個，朱文瑯和上官靈互換了一個眼
那捕快繼續言道︰“二位欽差大人身份金貴，若是發生什麼波折，小人固然是人頭落地，就算是縣太爺，恐怕也一樣是擔待不起，烏紗不保不說，人頭能不能保也還在兩可之小人此次來只是提醒一下二位大人，我們老爺也是好意，並不全為拍馬屁，二位大人自己心中有數，也須得小心為上……”
“等等等等，你剛才說啥？滅門劫財大案？說說這你先進來，把門關一”朱文瑯迫不及待地打 <.bisa.，數據和書簽與電腦站同步，無廣告清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