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界新序初定,眾生稍安。劉鎮東于混沌虛空之中,開闢一方清淨道場,暫作調息,以恢復強引能量流而損耗的本源。林雪與雲宸在一旁護法,神色卻並未放松。
“夫君,那萬界樹根部的陰影…”林雪眉宇間憂色不減,“我以夢魘核心感應,其氣息古老異常,並非當前已知的任何一種能量,更像是一種…‘無’之狀態,卻又能干涉‘有’之界。”
雲宸亦點頭附和︰“涅盤聖火對其亦感滯澀,仿佛遇上天敵,本能欲遠離。此物恐非善茬。”
劉鎮東緩緩睜開眼,眸中星河運轉,顯然修為雖有所損耗,但對萬界的感知卻因分散核心之力而變得更加敏銳。“我亦感知到了。它並非主動侵襲,更像是一種…自然擴散的存在。如同墨滴入水,非其本意,然水必染墨。”他沉吟片刻,“此物根源,或許比噬界者、乃至母維度更為古老。雪兒,你精研夢境與虛無,可能深入探查?”
林雪鄭重點頭︰“我可分出一縷夢魘神識,沿根系而下,一探究竟。但需夫君以時空之力穩固我的主意識,以防不測。”
就在三人準備行動之際,一道略顯狼狽的身影破空而來,正是此前臣服的蒼冥古界界主——厲萬淵。他氣息微亂,臉上帶著驚疑之色。
“劉鎮東!”厲萬淵語氣復雜,少了之前的狂傲,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惶恐,“我界本源星海深處,突然出現詭異空洞,法則不存,能量湮滅,且正在緩慢擴大!我以噬道魔幡試探,竟連魔幡本源都被其吞去一角!此物…此物與那萬界樹根部的陰影氣息同源!”
此言一出,劉鎮東三人面色皆是一凝。陰影的影響,竟已開始實質性地侵蝕現有宇宙!
“可有人傷亡?”劉鎮東立即問道。
“暫未波及生靈星域,但擴張之勢未止!”厲萬淵咬牙,“我蒼冥古界雖臣服,亦屬萬界一員,此禍非我一界之事!”
劉鎮東頷首︰“自然。此禍源于萬界樹,我輩豈能坐視。”他看向厲萬淵,“厲界主既來,可願一同探查根源?”
厲萬淵目光閃爍片刻,終是點頭︰“禍及自身,豈能避退。本座便與你等走一遭!”
與此同時,在下界“天衍大世界”。少年韓厲自昏迷中甦醒,只覺頭痛欲裂,眉心處一道冰涼印記若隱若現。腦海中不時閃過諸多陌生而殘暴的古老畫面,更有無數支離破碎的玄奧經文自行流轉。
“噬…混沌…吞天…”他無意識地喃喃自語,周身隱隱散發出與那漆黑碎片同源的吞噬氣息,驚得周圍鳥獸奔逃。少年心性尚未定型,在這突如其來力量的沖擊與腦海中低語的蠱惑下,眼神逐漸變得迷茫而危險…
另一邊,那片邊荒混沌星雲中,純粹的惡念已初步凝聚成形,化作一枚不斷搏動的暗黑心核。它本能地汲取著萬界回響中散逸的恐懼、貪婪、憤怒等負面情緒,力量穩步增長,並開始無意識地扭曲周邊的混沌能量,孕育著可怕的僕從…
萬界樹下,劉鎮東、林雪、雲宸,以及暫時合作的厲萬淵,四人合力,神念循著那詭異的陰影,向著根系最深處探去。
根系穿梭了無數維度壁壘,延伸至不可思議的深遠之地。周圍的虛空變得越來越奇怪,法則逐漸稀薄,直至徹底消失,化為一種絕對的“空無”。在這里,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沒有光暗,甚至沒有“存在”的概念。
他們的神念如同在濃稠的墨液中艱難前行。終于,在“空無”的最深處,他們“看”到了陰影的源頭——
那並非某種生物或實體,而是一道巨大無比的“裂隙”,一道通往未知領域的“傷口”。萬界樹的根須,正無意識地探入這道裂隙之中,而那道令人心悸的陰影,便是從裂隙的另一端彌漫過來的氣息!
“這是…何等所在?”雲宸震驚,他的涅盤聖火在此地幾乎完全熄滅。
林雪的夢魘神識劇烈波動︰“裂隙的另一端…是一片死寂的終結之地…我感受到了…所有一切的‘終點’…”
厲萬淵的噬道魔幡劇烈顫抖,仿佛遇到了終極恐懼。
劉鎮東凝視著那道深邃的裂隙,時空生命之心傳來前所未有的警示與悸動。他緩緩開口,聲音沉重︰
“我等或許…窺見了‘萬物歸寂’之後的景象。這裂隙,是通往‘終極寂滅’的通道嗎?萬界樹,為何會扎根于此?”
而更令人不安的是,在那片死寂的“終點”景象中,他們似乎隱約感知到,有什麼東西…正在從那邊,透過裂隙,靜靜地“凝視”著這個生機勃勃的萬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