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有艘商船在迷霧海遇到大章魚，就是靠喚鯨哨引來藍鯨，一尾巴把章魚拍暈了才脫險的！”
李老六听得認真，眼底也多了幾分期待。
他從小在白帝城長大，見慣了山川河流，卻從沒見過這般壯闊的海上景象，更別說比船還大的藍鯨了。
甦羨安也听得入迷，“比船還大的鯨魚，我這輩子也沒見過呢。”
董玉龍也是內陸修士，他對海上是一無所知，見祝瑩說起海上的眉飛色舞，他的心中隱隱有了期待。
祝滄瀾在一旁看著兩人聊得投機，嘴角悄悄勾起。
他清了清嗓子，引回眾人的注意力︰“別光顧著說藍鯨，還有件要緊事得跟你們說。”
“去洗浪礁必須要經過幻霧海，那地方住著迷心水母，是洗浪礁一帶最棘手的海妖，你們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這話瞬間讓熱鬧的氛圍沉了下來。
蕭麟皺起眉︰“迷心水母？那是個什麼東西？”
眾人的目光都移向了祝滄瀾。
祝滄瀾語氣凝重，指尖在空氣中虛畫了一個水母的形狀，“這水母通體透明，白天藏在深海里，到了傍晚就會浮上來，噴出淡粉色的幻霧。”
“那霧看著好看，卻能勾人心中的執念，讓你陷在自己最想實現的念想里醒不過來。”
他頓了頓，想起往事，眼神也暗了幾分︰“二十年前，老夫帶著船隊往無盡海域邊上過，有個老舵手就是誤闖了幻霧海。”
“他兒子早年在對抗海妖時沒了，幻霧里就出現了他兒子活著的模樣，喊他過去團聚。”
“那老舵手當時就失了心智，不管我們怎麼攔，非要跳船，最後被水母的觸須纏住，靈力被吸干，連尸首都沒找回來。”
他猶豫了一下，指尖凝起一縷靈力，在自己的儲物納戒上輕輕一點，一枚巴掌大的玄鐵盒便出現在手中。
那盒子通體烏黑，表面刻著細密的陣紋，紋路間還縈繞著淡淡的靈力波動，顯然是被特殊陣法鎖住了。
祝滄瀾的指尖按在玄鐵盒的陣眼上，口中默念幾句咒語。
只見盒面上的陣紋漸漸亮起，隨著一陣輕微的 “ 嗒” 聲，盒子緩緩打開，一股清正渾厚的靈力撲面而來。
眾人定楮一看，盒子里鋪著深藍色的絨布，上面靜靜躺著一張符 。
符 通體呈淡金色，邊緣綴著細碎的靈光，符紙上的紋路如游龍般靈動，比之前祝滄瀾給的破障符要精致得多。
光是看著，就知道絕非尋常符 。
祝瑩湊過去一看，瞳孔驟然一縮，聲音都拔高了幾分︰“爺爺！這不是您最寶貝的破妄符嗎？”
“您之前還說這是上品符 ，要當成听潮閣的傳家符 ，現在怎麼舍得拿出來給我們用了？”
祝滄瀾的聲音帶著幾分鄭重，“迷心水母的幻霧最是難纏，醒神草和醒神湯只能解淺度幻境。”
“若是遇到百年以上的老水母，幻境會更凶險，唯有這破妄符能瞬間破掉所有幻象，保你們心神清明。”
“傳家符 往後有機會再尋，但你們這趟出行凶險重重，多一張破妄符，就多一分保障。”
說著，他將這張破妄符遞給李老六。
“這張符 ，就由你來保管吧。”
李老六卻是將破妄符推了回去，“祝閣主，這破妄符您收好，我們有。”
說著，他的手中就出現了兩張破妄符，和祝滄瀾手中的一樣，都是上品的。
祝滄瀾握著破妄符的手頓在半空，眼神里滿是不可置信。
高階破妄符有多難得，他比誰都清楚，雲鏡城的符 師一年也未必能畫出一張，李老六竟然一拿就是兩張，這怎麼不讓他驚訝？
他湊近了些，仔細打量著李老六手中的符 ，指尖甚至輕輕踫了踫符紙邊緣的靈光。
那靈力波動渾厚又純淨，符紋的走勢更是精準流暢，和他這張比起來，竟是半點不差，甚至在細節處還要更精妙幾分。
“李賢孫，這...... 這破妄符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祝滄瀾的聲音都帶了些顫，“上品符 極為稀有，尋常修士能有一張已是難得，你竟有兩張？”
祝瑩也湊過來，眼楮瞪得溜圓，伸手想去踫又不敢，只能小聲嘀咕︰“李兄，你也太厲害了吧！”
“我爺爺為了一張破妄符，當年護送一名符 師在海上跑了近半年才求來的，你怎麼有這麼多？”
李老六指了指一旁的蕭麟道︰“這是蕭兄給我畫的。”
祝滄瀾順著李老六的目光看向蕭麟，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上前兩步，目光在蕭麟身上掃了又掃。
眼前的蕭麟看著不過二十出頭，氣息沉穩卻也只是元嬰期修為，周身沒有半點高階符 師常有的墨靈氣，怎麼看都不像是能畫出上品破妄符的人。
“蕭小友？”祝滄瀾的聲音里滿是疑惑，甚至帶著幾分試探，“這上品破妄符......真是你畫的？”
要知道，尋常元嬰期修士能畫出中品符 已是天賦出眾，蕭麟竟能畫上品破妄符，這實在超出了他的認知。
蕭麟迎上祝滄瀾的目光，溫和地點了點頭，“是的，的確是我畫的。”
“不過，上品破妄符對靈力的消耗極大，以我元嬰期的修為，單靠自身靈力，也只能畫出符文的三成，剩下的都是靠靈石補充的。”
祝滄瀾聞言，眼中的震驚也化作了了然。
原來是借了靈石之力，難怪以元嬰期修為能畫出上品符 。
可即便如此，他心里依舊驚嘆不已︰“即便借了靈石，能精準掌控靈力的注入，還能將符紋畫得這般流暢，蕭小友的符 天賦也已是頂尖了！”
他當年見過那位符 師畫上品破妄符，對方已是出竅期的修為，畫符時還需助手在旁不斷輸送靈力，稍有不慎便會功虧一簣。
蕭麟以元嬰期修為，靠靈石輔助就能畫出這般高質量的符 ，這份對靈力的掌控力和對符紋的理解，比許多資深符 師還要強。
他忍不住問了聲︰“蕭小友，你師出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