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四小姐答道，“尚可礪確實和哥哥手足情深，邊看邊流眼淚，最後嚎啕大哭，跪下來給我磕頭。
他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我猜他是想為上次天字七號洞窟的事道歉，但又擔心受到宗門嚴懲，話到嘴邊，還是不敢承認。
我也沒逼他，反正他知道事情真相，別再糾纏石院主就行。
只是，我沒想到，他心情過于激動，晚上居然走火入魔了。”
修士打坐搬運周天，最須凝神靜氣，若是心情波動，的確很容易走火入魔。
書房里，石楓一直沒有說話。
“師父，你在想什麼呢？”衛鵬好奇問道。
石楓從沉思中驚醒過來，“四小姐，尚可礪的尸體在哪里？”
“還停放在他洞府。”
“我能不能去查勘一番？”
寧四小姐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好，我陪你去。”
兩人御器騰空，不一會，到了靈境樓。
遠遠地，石楓已看到，靈境樓前被禁制籠罩，門口站了四名武衛堂的侍衛。
怪不得寧四小姐要親自陪同，看來尚可礪之死，族老會也覺得大非尋常，于是將整個靈境樓封鎖，禁止閑雜人等靠近。
來到門口，寧四小姐亮出族老令牌，眾侍衛急忙左右讓開。
寧四小姐上午來過，知道尚可礪停尸所在，于是前頭帶路。
不一會，來到一間石室，門口馬總管和一名金丹侍衛親自把守。
“四小姐！”馬總管抱拳道，“你來了。”
“辛苦了，馬總管，我和石院主還要進去一趟。”
“是！”馬總管和另一名修士急忙閃開。
石楓並沒有著急進去，而是仔細察看走廊、牆壁、石門。寧四小姐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等候。
足足一刻鐘功夫，石楓才步入石室。這間洞府乃樓主所居，甚是寬敞，除了修煉室，還有起居室、書房，收拾得一塵不染。
石壁嵌著數顆日光石，照得里面亮如白晝。
尚可礪的尸體依然躺在修煉室地板，他身著便服，臉色猙獰，眼楮睜著大大的，看得出，臨死前頗是痛苦。
石楓蹲下身，搭住對方脈息，迅速氣走諸穴。沒錯，尚可礪的三焦經扭結在一起，的確是法力運岔了。
石楓伸手剛將尚可礪的衣袖拉起，一個聲音大喝，“住手！你要干什麼？”
門口走進四個人，正是寧四爺一家四口。
“四叔，我帶石院主過來查勘一下。”寧四小姐解釋道。
寧四爺臉沉似水，“早上已經察看了一個時辰，還看什麼！”
“上午是鐘老先生驗尸，我和石院主擔心有什麼遺漏，就過來再看一遍。”
尚氏已經換了白衣，頭簪也插了白花，她神色很是不快，“你們是來驗尸的嗎？我看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寧三公子更是伸手直指石楓，“你就是凶手！是你害死了尚樓主。”
石楓甚是錯愕，“三公子，你為何說我是凶手？”
“少裝了！當年試英樓大會，你和尚氏兄弟就結了大仇。鳳鳴山，你害死了哥哥，現在又殺了弟弟，你真不是東西！”
尚氏听到這里，忍不住哭出聲來。
石楓搖頭嘆氣，“三公子，我若是殺人凶手，豈會站在這里！”
“嘿嘿！”寧三公子連連冷笑，“正因為你是殺人凶手，你才回來，你要看看是否露出什麼破綻，或者你要掩蓋什麼線索。”
寧四小姐听不下去了，呵斥道，“這兩天，石院主連尚樓主面都沒見過，怎麼會是凶手，三哥，你不要胡說八道。”
寧三公子年紀雖長了寧四小姐幾歲，但對這位妹妹卻甚是畏懼，一時不敢再說。
寧四爺暗罵兒子慫包，口中冷冷道，“誰是殺人凶手，定會見分曉！反正我這里不歡迎石院主，請回吧。”
門外的馬總管和另一位侍衛听得里面吵了起來，只在門口張望，不敢進去勸架。
石楓嘆了口氣，邁步要走。
“且慢！”寧四小姐往前站了一步，“石院主是我叫過來的，陪我一起查勘尸體，他為什麼要離開！”
她聲音並不大，但口氣卻很堅決。寧四爺一下子噎住了，上午族老會四個人聚在這里商議，封鎖靈境樓，除了族老，其他人不準進入。
可寧四小姐正是族老之一，輩分雖低了一輩，但身份卻和寧四爺一模一樣，寧四爺沒有資格將她趕走。
甚至來說，寧四小姐代表的是長房一支，當年寧伯瑜寧大爺威望極高，至今很多樓主族人都很服膺，因此，寧四小姐經常和寧二爺頂嘴，寧二爺也奈何不得，何況四爺。
寧四小姐一發怒，石室里頓時鴉雀無聲。
玄龜骨里，龍二痴痴笑道，“天天看四小姐在石老三面前裝淑女，差點忘了寧家四花，酸甜苦辣，人家寧四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暴烈，何況你們又惹了她的姘頭！”
第二元神怒道，“姘頭，姘頭！你信不信我打爛你的狗頭！”
沉默中，忽聞寧二小姐輕聲道，“既然四妹例行公事，我們自然不能阻攔。四妹，你請便吧。”
龍二贊道，“還是二小姐明事理，人又長得最美，石老三...”
他話未說完，外面傳來一陣哭聲，七八個人已沖了進來，個個披麻戴孝。仔細看，這些人正是尚可礪的妻子兒女，還有佷子尚康年等人。
寧二小姐繼續道，“不過，四妹，尚樓主的親人要給死者裝殮，誤了時辰可不好。”
尚康年等人圍過來，抱著尚可礪哭天搶地。
寧四小姐皺了皺眉，她再強硬，也不可能阻止尚可礪的親人為死者擦洗裝殮，只好閃在一邊。
倒是石楓，臉皮極厚，依然蹲在那里，沒有挪窩。
接下來一幕甚是好笑，尚夫人除下丈夫的內衣，石楓立即仔細查看胸口後背，一旁的尚康年剛給死者換上壽褲，石楓馬上用手按壓大腿小腿。
尚康年等人怒目而視，低聲喝道，“走開！”石楓只當看不見也听不到。
就這樣，尚康年等人一邊給尚可礪換上殮服，石楓則一邊查勘尸體。
一刻鐘過後，殮服換好了，石楓起身，朝尚可礪尸體鞠了一躬，“尚樓主，多有打擾。”
“走吧。”寧四小姐領著石楓，一路出了靈境樓。
“怎麼樣，可有發現？”四下無人，寧四小姐急忙問道。
“沒有。”石楓輕輕搖頭，“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傷痕，口里、食道、腹中也沒有毒藥，的確是走火入魔而死。”
玄龜骨里，龍二泄氣道，“啥也沒查到，還害得四小姐和寧四爺一家鬧翻了，石老三，你這有點得不償失呀。”
第二元神淡淡道，“沒有發現也是一種發現。”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