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嗎？”石楓回想了一下，“大概是一百五十年前吧。”
四下頓時“嗡”了一聲，尚康年哈哈大笑，“一百五十年前，也就是說，石山長，你花了一百五十年都無法從九品煉器師沖到八品，這等水平，還來給我們講學？哈哈！”
周圍幾個馬屁精跟著笑道，“是呀，是呀，一百五十年原地踏步，資質可想而知，干脆別煉器了。”
“如此水平，還來教書，豈不是誤人子弟！”
石楓熟視對方，“那你呢？”
尚康年傲然道，“我三十年前獲得九品煉器師，明年便可沖擊八品了。”
“不錯，不錯，尚康年，你骨齡多少？”石楓忽然轉口問道。
尚康年一愣，“骨齡，我今年一百五十歲，你問這個干什麼？”
石楓笑了笑，“我骨齡二百年，比你大五十，你現在才堪堪築基後期，五十年後能到金丹後期嗎？”
以常理而言，築基後期在五十年內結丹，都屬于天才，更別說五十年後到達金丹後期，尚康年臉皮再厚，也不敢吹這個牛。
“這…”
石楓繼續道，“...那我是不是要說，你如此愚鈍，干脆別修煉算了。”
周圍隱隱有哄笑聲，尚康年漲紅了臉，突然大聲道，“石山長，在我們煉器界，論的是器師等階，你便是元嬰老祖，若無品階，也只能屈居末座。”
石楓從儲物袋取出山長令牌，“在靈溪學宮里，論的是身份，我是山長，你是學子，你便是一品煉器大宗師，也給我乖乖閉嘴。”
這的確是靈溪學宮的規定，一旦入舍講學，以往的身份都得收起來，哪怕你是講學者的哥哥，甚至叔伯，也要老老實實尊稱對方一聲“山長夫子”。
“好吧，好吧，那我就恭听山長訓誨了，大家都好好開開眼，讓石山長給我們表演一下。”
尚康年氣鼓鼓地退了下去，石楓心細如發，發覺對方目光中隱隱含了一絲期待。
期待什麼，難道盼望我趕快講學嗎？不可能，這小子肯定下了什麼套，等我出丑！
石楓緩緩走到教台，一口紅銅煉爐坐落正中，這是熾焰爐，上階法器。
前幾天，盧隱遙帶石楓來參觀過乙三房，曾詳細介紹過，這間屋子是傳授煉器技藝的場所，下面有符陣引來地火。
地火、符陣都是寧折親自管理，尚康年不可能動得了手腳。
石楓打開爐蓋，檢查了一番，沒有異常。
他轉過頭，看了看旁邊的石案，授課所需的材料器物也提前準備好了，在桌上碼放得整整齊齊。
對了，這些物品是執事從庫房領取的，尚康年是世家子弟，父親師父都是樓主，家世顯赫，要收買那些執事並非難事...
他不動聲色，淡淡道，“今日咱們繼續講授淬火術，上次歐樓主講完了第七講，我就接著第八講，關于千幻靈鐵的淬煉...”
石楓隨手在石案上拿起一塊鐵精，“這就是千幻靈鐵了，一種很特殊的鐵精，大家案台上也有四塊，都可以拿起來看一看。
嗯，不錯，學宮里給的這塊靈鐵已經提煉到了第六次，你們…”
尚康年朝左側使了個眼色，一個身材瘦削，膚色黝黑的青年打斷道，“石山長，你怎麼知道手中靈鐵剛好提煉到第六次，不是第七次，也不是第五次呢？”
尚康年故意呵斥道，“小金呀小金，你這問題真是問得多余，人家是山長，材料什麼等階，執事自然早就稟告過了。”
石楓搖了搖頭，“沒有人提前告訴我。”
“那你怎麼知道？”小金繼續問道，這人愣頭愣腦，說話甚是莽撞，“不可能是顏色，千幻靈鐵色澤灰白，無論如何提煉，顏色都不會發生改變。”
石楓從容說道，“顏色確實不會改變，但提煉之後重量卻會發生變化。”
那個叫小金的青年馬上道，“這話是沒錯，千幻靈鐵第一次提煉，重量變化最大，大約能去除一半的雜質，但第二次提煉，一斤就只能去除半兩的雜質，之後質地越來越純，重量變化也越來越小。
第六次提純，其減少的重量大概只相當于一根頭發。若不借助法器測量，根本無法察覺。”
石楓上下打量這個小金，“你叫什麼名字？”
“金石開。”
“金石開，你手掌寬大，側沿厚厚的疤繭，煉器技藝應該很精湛吧？”
金石開的技藝在眾人中確實數一數二，他家世貧寒，尚康年經常給一些小恩小惠，因此將之籠絡至麾下，“精湛可不敢當，金某只是九品煉器師而已。”
尚康年立即漫聲接了一句，“...小金，你不要妄自菲薄，山長夫子也是九品！”
場上頓時響起一陣哄笑，石楓也不生氣，繼續問道，“金石開，你光憑手掌，能感應多大的重量差異？”
“一銖之內，分毫不差。”金石開傲然道。
一兩二十四銖，一銖大約就是一滴水的重量。光憑肉掌，能分辨出一滴水的差異，可謂神乎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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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厲害！”在場都是煉器師，感應重量乃是基本功，听到金石開能感應一銖之差，不禁紛紛驚愕出聲。
石楓亦是欣然道，“不錯，不錯，那你感應重量的本領比八品煉器師還厲害，相信明年的八品器師測試，你肯定能順利通過。”
金石開心里最是記掛此事，听了石楓的祝願，甚是高興，正要抱拳退下，尚康年眼楮已經瞪了過來。
無奈之下，金石開只好繼續問道，“那不知山長夫子，你能感應多少重量之差？”
石楓拋了拋手上的鐵精，笑道，“我勉勉強強剛好能察覺這是六品千幻靈鐵吧。”
“能感應到一根頭發的差異，難道山長夫子有六品煉器師的水準？”金石開詫異道。
“吹牛誰不會？”尚康年懶洋洋道，“石山長，既然你這樣說，那請你露一手，用手辨一辨，我這案子上的鐵精，分別是幾品？”
乙三房外院，寧折湊巧經過，見盧隱遙一動不動，好奇問道，“盧山長，你看什麼呢，這麼津津有味！”
盧隱遙笑了笑，“看熱鬧！”
寧折立即湊了過來，“啥熱鬧，我也瞅瞅！”
石楓放下手里鐵精，慢慢走了過來。眾學子見好戲上台，紛紛圍了過來。
尚康年的石案上同樣擺著四塊千幻靈鐵，事實上，每個學子的石案物品和山長是一模一樣的，這堂課本來就是實操，山長演練，學子跟著煉造。
石楓來到尚康年的案子前，伸手拿起第一塊鐵精，掂量了一下，“七品。”
放下後，又拿起第二塊，“六品。”
第三塊，“六品。”
金石開就跟在旁邊，防止石楓使詐，然而，石楓並無取出任何法器，就真的只是肉掌掂量，頃刻間已經分辨了三塊，且品階都說得準確無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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