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對石楓而言，根本無須借助法器，只是神識掃過，這些剛剛二階的白梟便無所遁形。
他運起兩口飛劍，沒管別的妖禽，專找白梟，一招斬落一只，根本不需第二招。
白梟一旦身死，便會現回原形，這些妖禽的尸體都被收入玄龜骨，可把龍二高興壞了。
“太好了，這麼多新鮮血肉，傻鳥，快來，開席了！開席了！”
整個白馬城，機關發作聲、吶喊廝殺聲、慘叫哀嚎聲，交織成一片。
空中飛矢縱橫，尸墜如雨。城樓下火光沖天，黑煙滾滾，被燒焦的尸體縱橫交錯疊在一起。
大戰持續了三個時辰，三更過後才停了下來，妖族死傷慘重，終于退了下去，城樓上一片歡呼。
薛行恭下令，“所有人分成兩組，一組負責警戒，另一組人原地休息。”
石楓讓秦冰先休息一下，自己繼續警戒。
城樓上，每隔十步，便亮起一盞巨燈，將城牆乃至方圓十里的天地都照得一片通明。
石楓望著對面，黑壓壓的妖潮並未退去，有些青狼、妖虎、猞猁饑餓難耐，咬住戰場上傷重未死的妖牛妖鹿，撕扯皮肉，大口吞啖起來。
“秦道友，你是葫蘆門的修士？”旁邊有人湊過來，正是洪天明。
之前如意坊寒暄，石楓自報家門，姓秦行七，師妹姓黃，兩人乃葫蘆門夜無疾夜神醫的侍衛。
“是。”
“秦道友的神通好生高強呀。”方才一戰，洪天明見石楓劍法驚人，且對方是金丹中期，比自己高出一截。
值此危難之際，如此高手，自當好好結交一番。
石楓淡淡道，“哪里！在下神通平平，不過是夜公子賜下的兩把寶劍鋒利而已。”
“秦兄真是謙虛。葫蘆門乃人族三宗之一，仁德之名滿天下，眼下妖獸圍城，危急重重，還望秦道友照應一二。”洪天明沒有再兜圈子，直接挑明來意。
“洪家主客氣了，在下第一次來白馬城，剛來就遭遇這等變故，實在兩眼一抹黑，哪有本事照應洪家主你呀。”
石楓同樣沒說廢話，婉言謝絕。
洪天明略有些尷尬，從袋中取出一枚玉簡，“洪某倒是早來了幾天，剛好還買到了一幅白馬城的地形圖，秦兄可以看看。”
地形圖？那可太好了。
石楓接過來，神識掃過，果然是一張巨大的地圖，整個白馬城的的地形、建築、通道都清清楚楚，包括城主府里的結構也很詳細。
甚至，地圖還延展往北，百里內的冰凍苔原都進行了標注。
“這份地圖，秦某可以復制一份嗎？”
“奉送奉送，我已經復制了一份。”
“多謝洪家主。”
“小事一樁。”
洪天明不愧是老江湖，他送出地圖，並不提任何要求，也不糾纏，直接走回自己的位置，繼續監視城外的妖獸。
石楓一直在看玉簡地圖，許久，他才慢慢走到來，傳音說道，“洪家主。有幾件事，不知對不對，我姑妄言之，你姑且听之。”
“秦道友請說。”
“這第一件事，妖獸為何要在冬至之前圍城，他們為何不多等幾天，等商隊走了以後，城內空虛再動手，豈不更好？”
“秦道友難道知曉其中緣故？”
石楓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從這幾天妖族所作所為來看，領頭的妖王很狡猾，因此不可能出現這種疏忽。”
洪天明心里一驚，“莫非這個時間點是妖族精心選擇的？”
“我不知道，也不敢亂猜，反正今天的戰事你也看到了，妖獸聲勢浩大，進退有序。所以，我想說的第二件事是...”
石楓停了一下，緩緩道，“白馬城遲早是守不住的，洪兄最好早做打算！”
“什麼，守不住？秦道友，何出此言？”洪天明忍不住低聲驚呼，“咱們剛剛不是擊退了妖獸的進攻嗎？”
石楓嘆了口氣，“沒用的！城防攻守，拼的就是一個消耗。白馬城的狼牙法弩、符篆、火器不可能無窮無盡，而整個冰凍苔原的妖獸呢？嘿嘿，恐怕不下百萬之眾吧，耗下去咱們必敗無疑。”
“可薛城主不是說過，妖族盛氣而來，一旦被我們挫敗，久攻不下，就會作鳥獸散嗎？”
“洪家主，這話不過是薛家安定人心說的。若是一群妖獸餓極了，來城里覓食，那遭此重創，肯定跑了。但洪家主你也看到了，妖族顯然有備而來，豈會輕易退走？
而要等到天氣轉暖，怕是要三四個月，洪家主，你覺得我們撐得了三個月嗎？”
洪天明想了一下，又問道，“據我所知，白馬城和冰凍苔原都屬瀛壺城管轄，瀛壺城能放任妖族這般肆虐？”
“瀛壺城？”石楓冷笑道，“兩百年前，苔原妖族就開始頻頻騷擾白馬城，動靜越來越大，瀛壺城要是能管，早就管了，還用等到今天獸潮圍城？”
洪天明臉色徹底陰沉了下去，“看來傳言是真的，瀛壺城宗主千影大人早就隕落了，四大弟子爭立，宗門四分五裂，自顧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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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沉默了一會，洪天明又問道，“秦兄，你覺得我們能堅持多久？”
“三天。”
“什麼？才三天！”
石楓微微一笑，“能守三天就不錯了。其實此事薛家心里有數，有些人也心里有數。”
他見洪天明有些迷糊，接著說道，“薛家為什麼只肯借出一半的雪靈馬，固然是逼著商隊留下一部分人幫他守城，但更多是為了留下雪靈馬...”
洪天明已經明白過來，“他們想逃跑！”
石楓點點頭，“能守則守，不能守自然要突圍，小命畢竟是第一位，即使是祖宗基業，該丟的時候也得丟。
而突圍之後，雪靈馬就至關重要，可謂多多益善，多了可以當副馬，一路疾奔，都不用歇息。
此外，洪家主，你有沒有發現董大目的小動作？”
“什麼動作？”
“他分派人手時，自己那一組的兩名金丹都是魔修，挑選的築基修士，全是修為最好的，並且以魔修居多。
另外，他將自己分派到南城門，你看看地圖，城主府距離南門並不遠。”
“哦！我明白了！”洪天明恍然大悟，“董大目準備隨時去城主府盜取雪靈馬，然後溜之大吉！”
石楓沒有再說話，慢慢又走了回去，洪天明抱拳躬身，感激道，“多謝秦道友提醒！多謝！”
天色未明，獸潮里尖嘯聲又響了起來，第二波攻擊開始發動。
這一次，妖族出動了一部分化形妖修，雙方又廝殺了兩個時辰，到中午時分，才撤了下去。
相比于第一次，這次人族的損傷就大了許多，城樓的弩弓損壞了二成，白衣甲士陣亡了上百人，受傷的更有數百人之多。
午後，天空彤雲密布，又開始飄起鵝毛大雪。
雪越下越大，獸潮開始挪動，正當人們打起精神，準備應付妖獸的第三次攻城時，妖族並未像先前一樣，潮水般沖過來。
過了一刻鐘左右，從獸群中走出數十只妖猿，這些妖猿嘴巴極大，一個個鼓著大肚子，它們來到陣前，忽地張開大嘴，齊齊呼嘯，一時間嘯聲如天風怒號，排山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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