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了!
徹底的怒了!
若只是局勢分析倒也罷了,畢竟綽羅斯•和多和沁分析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可你他媽的上升到了人生高度,還扯上到了家眷,最後扯上了部族,這他們就忍不了了。
你的確智慧、嘴皮子利索,但我們這麼多人還罵不贏你一個?
“綽羅斯•和多和沁,你他媽的嘴巴放干淨一些!”
“綽羅斯•和多和沁,你罵誰呢?”
“和多和沁,你不去大明當小說家真是可惜了!”
“呵呵,葉爾羌和吐魯番反水?哈哈哈……真是笑死,真要是想反叛早就反叛了。
依附我們,他們還能當自己的王,依舊是權力富貴、美女如雲,依附大明則是成為一個富家翁,這很好選擇吧。
你剛剛的分析是他們寧願丟掉金斧頭也要換一把腐爛的鐵斧頭?”
“和多和沁,我們把你當成部落的智者,你還真以為你是智者?那只是我們懶得動腦子而已!”
……
“呸……你們有腦子嗎?”
“干什麼?你們說不過就想動手?”
“想動手就來,今天就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做智勇雙全!”
“來、來、來!”
……
大帳內亂成一片。
一群人對著一個人,綽羅斯•和多和沁頗有一股舌戰群儒的感覺。
王位上的巴圖爾臉色一陣變幻,現在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綽羅斯•和多和沁的分析和他內心的隱約的預感有了一絲絲的重合。
大明和大玉茲聯手,且大明大軍隨時都能抵達大玉茲,唯有這麼一種可能才能解釋大玉茲為什麼會在這種時節突然對他們發起進攻了。
但反駁的一方也很有道理,大明和大玉茲堵住隘口,他們還能等四月份從兩側山脈翻越,大明的封堵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哪怕是如和多和沁所說的大明從鞏乃斯河谷、開都河谷過來,這傷亡得五六成以上,從他們收集的情報來看大明朝廷對軍士的生命無比的看重。
會冒著極寒、冰裂、雪崩等等各種致命危險以非戰戰斗減員四五成進攻他們嗎?
這兩點就是很矛盾的地方了。
“都安靜!”
一道厲喝聲響徹整個大帳,所有爭吵的眾人瞬間安靜了下來,也讓思索的巴圖爾清醒了過來。
“準格爾部歷來規矩,軍事大事若無法達成一致意見,由大汗一人決斷!”
出聲的貴族雖然年邁,身體佝僂著,但此刻卻是有一股莫名的威嚴,吵鬧的眾人听著他的話都是咽了口口水,齊齊轉身看著可汗寶座上的巴圖爾。
被眾人這麼看著,巴圖爾糾結的神色瞬間堅定了下來。
“立刻召集所有精銳和可戰牧民,攜帶可用物資,兩個時辰後立刻出發,前往隘口,攻破隘口後立刻北上!”
“綽羅斯•和多和沁,你親自跑一趟土爾扈特的駐地,告訴和鄂爾勒克我們的分析和決定,讓他們也立刻召集精銳和可戰牧民立刻前往隘口。”
“伊日德,你立刻將綽羅斯•和多和沁的分析寫下來,立刻派出騎兵前往新源和特勒斯,讓他們兩部立刻率精銳離開。”
……
連續三道軍令下達,大帳內所有人都愣住了,連綽羅斯•和多和沁都有些詫異。
按照巴圖爾的性子,就算是要撤離也得等前線打探清楚了再說吧。
“大汗,現在一切都是猜測,這個時節撤離,傷亡會非常大的!”
“大汗,只是精銳和可戰牧民走了,那婦女老弱怎麼辦?”
“大汗,是不是再考慮一下,或者說多一點時間準備?如果明軍從鞏乃斯河谷或者開都河谷過來,特克斯或者新與新源那邊肯定會撞上的。
那邊傳遞情報到這里差不多兩天,到現在我們都沒有收到緊急軍情,就說明大明還沒有到。
就算是到了,從我們接到預警到大明追擊到這里,我們至少還有七八天的時間。”
“大汗,杜爾扈特和和索特兩部太遠了就算了,等土爾扈特離我們很近,要不要等等他們,合兵一處後再出發?”
……
“安靜!”
巴圖爾低喝了一聲,冷冷的看著眾人︰“的確是猜測,但如果猜測成了現實,知道後果嗎?
後果就是我們四部精銳和一切反抗之力被殲滅,四部被拆解後名存實亡。
現在撤離的確是傷亡大,但總比被消滅了的好!
現在的一切猜測和隘口以及清水河灣的動向都是在告訴我們,綽羅斯•和多和沁猜測成真的可能性非常大。”
“第二個問題,牧民怎麼辦?
第一,本汗也想攜帶牧民一切徹底,因為這是我們一切的根基,但如果攜帶他們,沒有三五天、甚至更長時間的準備,根本就無法撤離。
匆忙之下的撤離,死亡至少達到三五成,這個結果你們能接受嗎?
第二,帶著他們,會極大影響我們的行軍速度,很可能就給了大玉茲和明軍追擊的機會;
第三,以大明的慣例,只要不反抗,他們很少對敵人的夫婦老弱下死手,即便我們與大明爭斗了兩百余年,大明也不會這麼干的。
一是這種做法會極大的激起百姓反抗,不利于後期的管理和統治;
二是對後的對外戰爭不利,你屠殺了毫無反抗之力的牧民,以後的敵人就不可能投降,投降是死,不投降也是死,為什麼不反抗到底?
第四,只要我們精銳和可戰之兵還在,大明就不敢過分,殺我們一人,我們就殺他們百人、千人,
出了隘口我們就是魚入大海,大明想要追擊我們都難,那麼大明北部防線就要遭受我們的日夜襲擾。”
“第四個問題,等土爾扈特部,首先,土爾扈特部會不會認同的我們的分析?需要多長時間?一兩個時辰還是三五個時辰、還是三五天?
第二,即便是認同,他們會不會和我們一樣果決的撤離?需要多長時間準備?現在的情況是多耽誤一刻鐘就多了一刻鐘的危險。”
說到這里,巴圖爾臉色嚴肅了起來︰“至于第三個問題……你們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