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張堅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解釋什麼，然而想到自己曾經的那些猜想，卻發現自己難以開口，在突破到真仙境，在那一日他窺視到風玄真正的本質後，張堅不得不承認他對于風玄心中產生了一種懷疑，懷疑起風玄的真實來歷以及目的來，這也是這些年他逐漸慢慢不再頻繁進入這處空間之中的主要原因之一。
那災厄與死亡的氣息做不得假，讓他感到心驚，甚至是隱隱恐懼，不知為何，盡管他的實力愈發的強大了，已經能夠站在這諸天之巔，但每當看向風玄時，他亦能夠感受到這位也越發神秘與可怕。
明明對方只是被囚禁于這方迷蒙空間之中，但卻依舊能夠讓他忌憚無比，這是那尊仙皇殘軀也無法帶給他的感覺。
只是如今，這些卻已經不再重要了。
苦笑一聲，張堅揮手，將外界一切投影進了這片迷蒙空間之中，呈現在二人面前。
“風師，恐怕日後，弟子再也無法來看望您了”
看著外界的景象，張堅目光復雜。
曾經的他以為，風玄培育自己會有什麼目的，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除開那些無關緊要的書籍外，風玄從未對他提過什麼要求。
雖然風玄的氣息充滿了不祥與災厄，以至于讓他忌憚之下，甚至出手在青銅盤印記表面施加了一層封印，但他不得不承認，沒有風玄，卻也沒有如今的他。
只是今日之後，恐怕這世上再沒了張堅這個人，但張堅卻擔心在他隕落後，青銅盤的結局。
不同于仙皇遺骸早就被他藏到了無人知曉的地方，這青銅盤烙印，卻是就連張堅也無法取下的東西。
雖然張堅未曾言明，風玄卻已讀懂了他的意思。
同樣朝著那前方的投影看去，風玄卻沒有半分意外，早在他看到張堅的那一刻起，便已經明白了張堅如今的處境。
“後悔麼？”風玄輕語。
曾經的張堅本該是一名無憂無慮的牧牛少年，卻是因為他而踏上了殘酷的修行之路，受盡劫難。
听到風玄的話，張堅先是一愣，旋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目光有些悵然道︰
“後悔，風師何出此言，只是有些可惜罷了，可惜這天地蒼生困苦，可惜未能真正抵達那傳說之中的仙域一觀，見證那真仙之上的風景罷了......”
張堅一字一句，目光卻沒有絲毫波瀾。
便是此刻，他依舊不後悔自己的選擇，或許他能夠效仿那些梟雄之法，以蒼生祭煉，以仙皇殘骸強行突破限制成功擺脫如今的一切，但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若是如此，還不如就在今日寂滅。
說完這，張堅忽然回頭深深凝望了風玄一眼，聲音低沉︰
“風師，弟子該走了，若有一日，您能離開此地，請幫弟子好好看看這個世界，若是有可能......”
說到這，張堅一頓，旋即繼續道︰“若是有可能，弟子惟願這世間，秩序——長存”
說完，張堅的身影已然慢慢消失在了這片空間之中。
意識回歸，風中吹來一陣凡世塵土的氣息。
天外天的破碎，讓那不屬于這片聖庭的氣息通過那破碎的痕跡彌漫入了這片天地。
張堅依舊站在那天宮殘墟之上，四周群敵環伺，意識進入迷蒙空間，不過剎那罷了。
“呼——”
長長吐出一口氣，與風玄告別完畢，他已經沒什麼牽掛了。
“玉皇，你已經油盡燈枯了，不如就此罷手，交出仙皇殘骸，你應該知道，這天地間，沒人能夠救你！”
一人看著張堅，語氣冷漠而殘酷。
仙域不臨，如今的眾人，便是這片天地間最強大之人，玉皇仙主便是再強，哪怕是能夠以真仙之境比擬仙王又如何，違逆了時代大勢，便是自取滅亡。
“是麼，若是我說，我要救下他呢？”
然而就在張堅想要開口之時，卻听一道平淡的聲音忽然響起，響徹在每一個人耳邊。
听到這道聲音，不待眾人反應，張堅已然神情大變，仿佛听到了最不可思議的話一般。
這個聲音他自然不陌生，因為這正是剛才還在與他交談的聲音。
“風師，不可能......”
張堅驚駭，因為這麼多年來，除非是他主動進入那迷蒙空間之中，風玄從未在外界顯露過任何存在。
張堅也很清楚，氣息明顯不屬于這個時代的風玄根本無法顯露在這片時空之下。
“什麼人，竟敢大放厥詞，出來！”
周遭眾人之中，一名身體扎根于蠕動血肉巢穴之上的美艷女子厲聲開口道，張口之間，一股完全由無數肉眼難辨的毒蟲霧瘴從其身下的血肉魔巢之中彌漫開來，探尋著每一處空間。
然而根本不等她尋找聲音的來源，所有人都見到了，無窮的黑氣竟是憑空凝聚，旋即一道模糊的黑暗巨人仿佛從黑暗最深處慢慢顯露在了所有人視線之中，充滿了詭異與不祥。
“你是誰？”
手持修羅刃的血陀王看著這風玄所化的黑暗巨人，眼眸微微眯起。
他乃是血淵大世界之主，一生所見強敵無數，自然不會被一個莫名出現之人所嚇退。
在他看來，風玄的出現雖然有些詭異，但也就此而已了。
這三千大世界中，沒人能夠讓他退步，便是張堅這位隱隱堪稱這個時代第一人的玉皇仙主，也只能夠擊敗他而無法真正殺死他。
更讓他詫異的是，風玄身上的氣息明明黑暗至極，充滿了死寂與災禍之意，然而卻似乎竟然與張堅有些關系。
“風師，您......”
見到風玄真正的出現，張堅面色徹底變了，充滿了不可置信與一種隱隱的不安之意。
他不明白，為何風玄能夠脫離那處在他看來根本無法離開的迷蒙空間，在他看來，風玄是位囚徒，一位被青銅盤囚禁的殘靈，然而如今的一切，卻打破了他原先的猜想。
轟轟轟——
然而還不等所有人繼續下一步，卻見天地間雷聲滾滾，一道道貫穿了虛空與世界的雷霆驟然浮現，竟慢慢交織成為了一雙漠然威嚴的天罰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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