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結束。閆曉倩不想再往深處扯，“今天我們早點吃晚飯，吃完陪你出去逛逛買兩身衣服？”
閆母不想女兒花錢連忙擺手拒絕，“媽媽有衣服，你不用買。”
閆曉倩只當沒听見，“今年不一樣，買幾件當慶祝。人生才多少年，好不容易解放。你不好好享受下？”
反問句也是陳述句。閆母在生病時最後悔的就是沒為自己活過。她未出嫁前是女兒是姐姐，出嫁後是兒媳是妻子。
忙碌大半輩子，的確沒為自己享受過。想到這，她點點頭，“好。”
行，腦子思路還算清爽。閆曉倩對此挺滿意的。外婆家是什麼一個構造她很清楚，勢利眼的親戚多的很。
看似是大氣之極，其實小便宜一點都不想放過。讓你吃不到只能看到的感覺不好受。
比起直接給自己老媽錢，給她買好的衣服，首飾這些東西才讓人難受。
“倩倩，要媽媽幫忙做什麼嗎？”看女兒後面一直沒說話，閆母直接開口詢問有無需要幫忙的。
閆曉倩和閆父一樣，在廚房里需要速率。閆母收拾起來細心但真的很慢。
她拒絕母親的幫助︰“不用，你出去休息吧。今天我來做，你去外面看電視吧。那個紅色方盒子里是我做的糕點你要是餓了先吃點墊墊肚子。”
閆母多少也知道些自己姑娘的脾氣，“好。”
說完就出去了。把廚房留給閆曉倩讓她自己發揮。
回到客廳，閑著無聊的閆母索性看起周嘉譯拎過來的東西。耙耙柑，獼猴桃，還有一箱車厘子。
糕點禮盒，堅果，蛋白粉，鈣片，西洋參。自家女兒應該是和他說過自己愛吃零食。這孩子買了不少好吃的。還都是挑的配料表干淨的。
小伙子送的禮物是恰到好處，也證明自家姑娘受人重視。女兒有這樣一個對象，閆母很安心。
從前，閆曉倩只要說到婚姻就是抗拒，我不結婚，我不生孩子。現在，快30歲，身邊有一個這樣的男的閆母很開心。
從和閆父離婚起，自己母親精神失常。她對女兒也帶著一股莫名的厭惡。意識到不對時兩人關系也已經疏遠。
母女關系很多時候都很客氣，伴隨著閆曉倩不斷長大更獨立。她的虧欠愈發濃重。
照顧人家女兒這麼多年，自家這個卻是一只手的時間都沒有。
想到這閆母眼眶有些濕潤，看著廚房里的閆曉倩都有些模糊。
比起被女兒照顧，她更想照顧女兒。應該是做母親的要扛起責任，但很多時候她給了閆曉倩不得不扛起來的責任。
生病時要照顧，要因為自己被重男輕女而得不到外婆家的重視。還要給自己準備房子時刻托底。
同樣海市姑娘。她這個當母親的給女兒的太少了。
眼中的淚愈發厲害，窗外 里啪啦的爆竹聲此刻來的很及時。新的一年了，她不知道還能陪伴女兒多久。
珍惜現在的一切就是最好的了。後半生別生病別給孩子再添麻煩，給她多留點錢才是。
整理好心情，閆母擦干眼淚。打開女兒的糕點禮盒。透明的玻璃包裝袋上紅色描金的“春”字貼紙。
簡單好看又喜慶。里面的糕點看著也是怪有食欲的，撒著杏仁片的桃酥，裹滿肉松的麻花。
閆母牙口好，喜歡吃海市傳統的茴香豆。以前和母親在一起時，閆曉倩記得這一點。所以給母親的這一盒中，麻花的量是最多的。
果不其然，閆母第一個吃的就是麻花。入口，先是肉松的香氣和咸鮮再是內層的紅糖最後伴隨著牙齒的咀嚼在麻花中的芝麻迸發出其特有的香味。
好吃，真的太好吃了。閆母連著吃了五六個，肚子都有些小飽才停下。
不能一直吃零食，晚上還有女兒做的大餐。閆母拿出自己還沒有繡好的毛織寶寶織起毛線。
不是只有母親會看自己女兒，閆曉倩也會偷看自己母親。這不是剛把菜準備好，她就貼在廚房門上的玻璃條看向客廳。
媽媽在織毛衣。終于不是那個一到飯點就在廚房忙碌的人了。
廚房里氤氳的熱氣，客廳的電視聲。組成了新一年的溫暖。
姚家此刻也很溫暖。外孫媳婦沒來，孫媳婦來了。長輩們臉上的喜悅已久。
周嘉譯的外婆此刻吃著外孫媳婦親手做的點心，看著坐在自己孫子旁邊和他啊竊竊私語的孫媳婦心里踏實極了。
她覺的自己這輩子足夠幸運，有好丈夫，有一雙好子女還有他們找的好對象，還有孫輩們的。人活一生看到這些，她很滿意。
周嘉譯一直觀察著外婆的反應，他昨天就嘗過這個棗糕的邊角料，那是真材實料的好吃啊。
“外婆，怎麼樣啊？好吃嗎？”老太太遲遲不說話，他有些懷疑。這東西雖說在空調間里吹暖風也不至于這一會兒就壞了吧。
老太太沒好氣的拿拐杖輕輕打了下他，“你還對你媳婦手藝有懷疑啊？好吃，很好吃。”
好吃就行，被打也沒關系。周嘉譯臉上的笑容重新浮起。
這沒出息的樣子給老太太逗樂了。看這樣子，小兩口感情好的很，估摸著自己沒多久就可以喝上外孫媳婦茶。
閆丫頭的事，女兒前兩天和她講過。孩子母親離婚以後單獨住，小姑娘想著陪她過也正常。孩子孝順啊，那樣的過去還能真誠待人。
證明是發自內心的善良，是一個好心眼的姑娘。
她老婆子才不覺得人家失禮，只會覺得這是頂頂好的姑娘，是自家這個傻小子運氣好。
趁著孫子帶孫媳婦參觀房間，老太太問起周嘉譯︰“小子，你和倩倩什麼時候打算訂下來，結婚啊？”
周嘉譯沒想瞞著，他如實說道︰“外婆，我們倆現在住一起，我求過婚了。她暫時還沒同意。你知道她家的事，人家害怕也正常。我這邊隨時準備，她點頭以後一切听她的節奏來。”
年輕人住一起，估計該發生的都發生了。有些話她不好多說，自家這小子不是那沒品的人。
有些事都是女孩子吃虧，人家姑娘肯那就是有意思。估計就是受家里傷害太大害怕婚姻。她能理解。
“嗯，那挺好的。要好好對人家，不許欺負她。都到這個歲數，等都等了還怕啥。”
周嘉譯沒想到外婆能說出這話，他給外婆豎起大拇哥，“老太太，您老人家思想可以啊。”
姚家舅舅從廚房端著涼菜出來听到兩人聊到這句，忍不住附和︰“臭小子，你小看你外婆不是，她每天刷小視頻比我還厲害。”
沒想到，老太太還網上沖浪呢。周嘉譯臉上的笑意更甚。
明天就是年三十，還要忙活。小年這天大家飯都吃的比較早。
要接小姑娘，周嘉譯沒喝酒，吃過飯陪外婆坐到六點多，就提前和長輩們告辭去接人回家了。
姚家舅媽和舅舅看他這樣也打心里開心。遇到對的人等一會兒也沒什麼。
自家這臭小子上次那個分手後哭成孫子了都，這不是今年遇到個那麼好的姑娘。
一切都有安排，該來的它總歸會來。
這些，周嘉譯不知道。他坐上車後就迫不及待的往女友那邊趕。
夜里，黑色奧迪開的很快，大燈照亮的不僅是道路也是心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