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學峰被押入了刑部大牢審問。
不管元景帝中毒這件事和程雪峰有沒有關系,都改變不了是被他氣到才毒發的事實。
薛岐山抱著元景帝快速回到寢殿,元景帝身上那詭異的黑色紋路已經蔓延到脖子,情況十分凶險。
好在薛岐山經歷過大大小小的事情無數,十分沉穩,先是從懷里取了一顆丹藥給元景帝服下,見元景帝臉色稍濟,黑色紋路蔓延的速度也緩了下來,才對跟在身後眼眶通紅不停擦著眼淚的明公公道︰
“明公公,小仙女可有給皇上留下備用的丹藥?”
他倒是有,但是家里只有一個老妻在,薛岐山對老妻甚為愛重,把丹藥都留給老妻了,身上只帶了一顆固元丹和復元丹,想著只不過是上個早朝而已,帶著兩顆丹藥怎麼都夠保住自己這條老命了。
剛剛給元景帝服下的就是一顆復元丹。
但元景帝畢竟是中了劇毒,而復元丹雖能減緩毒發,卻不能解毒。
明公公抹了一把眼淚,想起元景帝每天寶貝似地數著那幾個藥瓶子,還驕傲地說是宸王殿下孝敬他的,趕緊回道,“有有!老奴這就去拿!”
宸王的丹藥都是護國公主給的,四舍五入一下,也就等于皇上那些丹藥也是小仙女給的,明公公並沒有覺得哪里不對。
進入內殿密室里,不多時便捧著一個大盒子出來了。
薛岐山看著這麼大的一個盒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若不是場合不對,情況不允許,他都想給元景帝擺一張羨慕嫉妒臉看看。
從盒子中找出了解毒丹給元景帝服下,薛岐山又扒開元景帝的衣服,眼見那些黑色的紋路慢慢淡了一點,兩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寢宮外有嘈雜的聲音響起,明公公見有很多人要進來,趕緊抱著那一盒子的丹藥退到一邊。
太醫院的太醫們听聞皇帝中毒,一個個都趕來了,太醫院院使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看到元景帝蒼白著臉躺在龍床上一動一動,顫顫巍巍地伸出手給元景帝把脈。
盡管元景帝已經服下了解毒丹,但體內的毒還是十分凶險的,破壞了大量的身體機能,那些毒素也還未排出,太醫院院使這一摸脈,只覺得今天自己的老命要交代在這里了!
薛岐山︰“林院使,皇上怎麼樣了?”
林院使惶恐地收回手,“回稟護國公,皇上這是......中毒了......”
薛岐山眉頭攏起,神色間頗有些不耐,這都什麼時候了,這群太醫還要磨磨唧唧地斟酌半天,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本國公當然知道皇上這是中毒了!我是問皇上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不自覺中聲音便大了些,把這些太醫都嚇得跪倒在地。
林院使顫著聲音回道,“這毒太過霸道,將皇上體內的機能破壞了許多,皇上現在的身體已經呈現出油盡燈枯之象,怕是......怕是熬不完今晚啊......”
怎麼可能?!
薛岐山聞言也是大驚,明明元景帝吃了小仙女的復元丹和解毒丹,剛剛那些毒紋都淡了一些了,怎麼就油盡燈枯了呢?
難道小仙女的解毒丹對這個毒沒有用?!
“皇上!”
“嗚嗚嗚......”
宮殿外傳來後妃們哭哭啼啼抽泣的聲音,听在薛岐山耳朵里像是在哭喪,引得他眉頭夾得死死的,他最不耐煩听這些了。
只是元景帝中毒昏迷,薛岐山雖是護國公,但畢竟是外臣,在元景帝甦醒過來之前,宮內還是需要有一個主事的人,便讓人去請德妃進來。
守在寢宮門口的是禁衛軍副統領趙佑安,自從元景帝將青風封為禁衛軍統領,趙佑安便暫時降為了青風的副手,得了護國公的命令,便請德妃進去。
德妃雖然通紅著一雙眼,但還算穩重,進去後,趙佑安便在門口攔住了想要拼命往皇帝寢宮內擠的妃子和公主們︰“各位娘娘和皇子公主殿下們,請先在殿外等候消息吧。”
嫻妃和麗妃德妃三人都育有皇子,元景帝正值壯年,又遲遲未立下太子,這一次突然中毒昏迷,直接讓嫻妃和麗妃都慌了神,生怕德妃趁著執掌後宮之便,會讓年紀最小的三皇子越過他們的兒子成為太子。
嫻妃︰“本宮是大皇子的生母,皇上病危,憑什麼本宮和大皇子不能進去!”
麗妃︰“本宮是二皇子的生母,本宮也要進去!!”
“......”
寢宮外各嬪妃一邊哭一邊鬧,寢宮內,德妃三兩句了解了情況之後便下旨讓太醫們去查一查元景帝中毒的來源,剛想出去安置一下那些哭鬧的嬪妃,就听到外面有太監宣報。
“太後娘娘駕到!”
話音剛落,太後就在韓太醫的攙扶下進了皇帝寢宮,身後還跟著那群妃嬪。
她怎麼來了?!
薛岐山和德妃兩人都有些詫異,德妃更是眉頭輕皺,似乎有些疑惑,但不妨礙他們先行禮問候。
“參見太後!”
太後文氏之前因安國公府被抄一事,曾自請在慈仁宮閉宮謝客,據說每日就是吃齋念佛為百姓祈福,為安國公犯下的罪孽贖罪。
但今日一見,好似不是這麼回事。
皇宮里人人都知,皇太後曾以四十五萬兩的價格,從小仙女那拍得一瓶玉肌凝霜,用過之後,一張臉比原來年輕了十幾歲,但如今的狀態,卻不似只用了玉肌凝霜的結果。
薛岐山是個大老粗,沒看出太多的異樣來,但德妃和明公公卻都發現了端倪。
太後已年近五十,但如今站在德妃面前,看著卻和德妃的年紀不相上下。而且,不僅僅是臉上的肌膚,就連手上和脖子上,衣服下的肌膚看著都很年輕,身姿也曼妙了許多。
德妃疑惑間抬頭望去,竟然在太後的眉眼間隱隱看出幾分柔媚風情的味道來!!
德妃心下大駭,忙低頭掩飾自己的疑惑,此時元景帝昏迷不醒,太後雖然沒有實權,但位份擺在那,若真的起了什麼沖突,倒是不好處理。
“太後娘娘怎麼來了?”其實德妃想問的是,太後怎麼來的如此快。
按理說,太後閉宮謝客,消息閉塞,不應該如此快得到消息才對,連她和其他的嬪妃也才剛剛趕到這里沒多久,何況太後的慈仁宮距離皇帝寢宮甚遠。
太後瞥了護國公薛岐山一眼,冷哼道︰“皇帝中毒昏迷這麼大的事情,哀家怎麼能不來看看!皇上雖然不是哀家的親生兒子,但也是哀家自小看著長大的,如今生死不知,這楚氏的江山,總得有人看著才行!”
字里行間透露出來的意思,竟是想要在元景帝昏迷期間,執掌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