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
蔣震的聲音在略顯凝滯的空氣里頓了頓,帶著幾分刻意的玩味。
他緩緩抬起眼皮,目光掃過對面臉色煞白的曲文斌,嘴角再次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毫不掩飾譏諷“你他媽的吹牛逼不打草稿呢?”
話音剛落,在場眾人的呼吸都仿佛頓了半拍。
原本就緊繃的氣氛瞬間又繃緊了幾分,像是一根被拉到極致的弓弦,隨時都可能斷裂。
曲文斌的臉由白轉青,又由青轉紅,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顯然是被蔣震這番毫不留情的話懟得氣血翻涌,卻又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曲文斌身旁,臉色同樣難看的老陶突然往前跨了一步,聲音里帶著難以抑制的急切,甚至還帶著一絲破音“他不是在吹牛!”
這句話像是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打破了場上的沉寂。
老陶說完這句話,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下意識地抬手擦了擦,眼神里滿是掙扎與焦慮。
他比誰都清楚,“曲老”這個名號背後代表著怎樣的分量,也比誰都明白,這種級別的機密一旦泄露,後果將會有多嚴重。
平日里,哪怕是在私下里,他們都不敢輕易提及這個話題,生怕稍有不慎就引火燒身。
可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他再隱瞞了。
老陶的目光飛快地在蔣震和曲文斌之間轉了一圈,心里像揣了只亂撞的兔子。
他很清楚,如果現在不把事情解釋清楚,以蔣震和王振那副軟硬不吃的樣子,王振真的動起手來打斷曲文斌的腿,到時候事情只會變得更加棘手。
一旦曲文斌受了傷,“曲老”那邊必然會震怒,到時候別說他們在西東的生意保不住,恐怕連他們這些跟著曲文斌做事的人,都得跟著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這里,老陶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巨大的決心,他往前又湊了湊,聲音壓得更低,卻帶著一種急切的懇切,對著蔣震和一旁神色冷冽的王振說道
“真的!王振先生!曲文斌曲總真的是曲老的兒子,這點我們在場的幾個人都可以作證!您二位也好好想想,要是沒有曲老這樣的大領導在背後坐鎮,我們憑什麼能在西東這塊地界上穩穩當當發展這麼多年?這里魚龍混雜,各方勢力盤根錯節,要是沒點硬靠山,早就被人吞得連骨頭都不剩了!還有,我們之前能跟億朗的自衛隊達成合作,形成合力,難道您覺得這是靠我們自己的本事就能做到的嗎?這背後要是沒有曲老的面子和資源,億朗的人怎麼可能願意跟我們合作?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老陶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胸口還在微微起伏,眼神里滿是期盼,希望蔣震和王振能相信他的話,哪怕只是暫時相信,也好讓眼下這劍拔弩張的局面緩和下來。
蔣震听完老陶的話,沒有立刻表態,只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過了片刻,他才緩緩開口,語氣里帶著幾分不確定,又帶著幾分深思“我姑且相信你們說的這些……但是,如果事情真的像你們說的這樣,曲文斌真是曲老的兒子,那事情豈不是更麻煩了?”
蔣震這話一出,不僅老陶愣住了,連原本還在暗自憋氣的曲文斌也愣了一下。
他原本以為,只要搬出“曲老”的名號,對方就算不嚇得立刻服軟,也至少會收斂幾分,可沒想到蔣震竟然會說出“更麻煩”這種話來。
不過,短暫的錯愕之後,曲文斌的心里很快就涌起一股得意。
他覺得,蔣震之所以會這麼說,肯定是因為意識到了“曲老”的厲害,知道得罪了自己,就等于得罪了曲老,所以才會覺得麻煩。
這麼一想,曲文斌之前被蔣震譏諷的憋屈感瞬間消散了大半,臉上的神色也重新變得猙獰起來,他抬著下巴,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蔣震,語氣里滿是傲慢與威脅
“什麼意思?你現在才知道麻煩?我告訴你,你們今天的所作所為,已經徹底觸踫到了我的底線!不過,我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我諒你之前是因為對整體情況不清楚,才敢這麼跟我說話,所以我暫且不跟你追究!”
說到這里,曲文斌頓了頓,眼神里的威脅意味更濃了“今天晚上,你們要麼把我們所有的貨都還回來,要麼就按照之前的約定,把尾款給我付了!只要你們做到了其中一件事,我曲文斌可以既往不咎,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可要是你們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後,還敢執迷不悟,不把我的話放在眼里,那後面的下場絕對是你想象不到的!不管你在國內的後台是誰,他絕對強不過我父親!你最好想清楚後果!”
曲文斌越說越得意,仿佛已經看到了蔣震和王振服軟求饒的樣子,語氣也變得越發囂張。
然而,蔣震听完他這番話,卻突然嗤笑了一聲,臉上的表情依舊是那副淡淡的譏諷,仿佛曲文斌剛才說的不是什麼威脅,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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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曲文斌,語氣帶著幾分不耐“嘟嘟什麼呢嘟嘟?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父親是曲老,你至于像個復讀機一樣,一個勁兒在我耳邊念叨嗎?”
這話讓曲文斌臉上的得意瞬間僵住,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沒想到蔣震竟然是這種反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蔣震沒理會曲文斌的錯愕,繼續說道“我不是傻子啊……你說你父親是曲老,我姓王,我說我祖先還是王莽呢!這種瞎話,還不是張口就能來的啊?你真當我是那種沒腦子,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的傻子啊!”
蔣震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每一句話都像一記耳光,狠狠扇在曲文斌的臉上。
蔣震心里打得算盤比誰都清楚。
現在之所以故意這麼說,就是想刺激曲文斌和老陶,讓他們在情急之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主動吐露出更多關于“曲老”的秘密,還有他們在西東這邊生意的底細。
畢竟,口說無憑,只有讓他們自己說出更多實質性的證據,才能弄清楚他們背後到底有沒有真的靠山,以及這靠山的能量究竟有多大。
而且,蔣震也做好了兩手準備。
如果曲文斌他們能拿出確鑿的證據,或者說出更多有價值的信息,那他就能根據這些信息,重新制定應對策略;
可如果他們只是一味地空口白牙地吹噓,拿不出任何實質性的東西,那他也就沒必要再跟他們虛與委蛇了,到時候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絕對不會客氣。
曲文斌被蔣震這番話懟得臉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著,他死死地盯著蔣震,像是要把對方生吞活剝一般。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咬著牙,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你怎麼就不相信呢?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啊!你要是在國內有關系的話,隨便托個人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曲文斌是不是曲老的大兒子!這還能有假不成?”
“——重名重姓的人多了去了!”蔣震不等曲文斌說完,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語氣里滿是不屑,“全國叫曲文斌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你們這麼讓我去打听,能查到些屁啊?哼,反正現在已經是這麼個情況了,我得罪你們一次是得罪,得罪兩次也是得罪,沒什麼區別。與其像個孫子一樣看你們的臉色,我倒是想要親自體驗體驗,得罪所謂的‘曲老’,下場到底是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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