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嚴厲行對蔣震那麼謙卑的時候，一邊龐興國的眼楮都瞪大了！
也算是真正見識到了所謂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了……
之前嚴厲行還一百個不樂意，但是，了解到真實情況之後，他怎麼還敢對抗？
之前自己就猜測這是一場高層間的博弈，現在被蔣震證實之後，嚴厲行就知道自己差一步深淵了呀。
自己今天真的是做了一個極其重要的決定——沒有幫著嚴厲行對付蔣震——沒有去處理楊主任被打的案件！
倘若今天自己跟著嚴厲行去對付蔣震，肯定會讓蔣震難堪。
但是，後果誰能承受？
倘若蔣震不說這些事情，他們永遠都只是猜測，永遠都會被蒙在鼓里，然後等待他們的只會是“秋後算賬”！
再者，京央調查組的楊主任是誰安排過來的？
肯定是仇家那邊啊……
想到這些，龐興國不等蔣震回應嚴厲行的“妥協”，直接問蔣震︰
“對了！楊主任是不是鞏老安排過來的？或者是付國安書記？”
“這些事情都不需要你們去考慮……”蔣震低聲說︰“龐書記，你現在是明智且安全的，但是，嚴書記既然走到這一步，就必須要繼續走下去。”
“繼續走下去？”嚴厲行听後，當即感到失望！
現在這情況，你讓我怎麼走？我怎麼敢走啊？繼續走下去的話，那不是死路一條嗎？
龐興國看到嚴厲行那沮喪的模樣，一臉不解地問蔣震︰“你的意思是讓嚴厲行書記繼續犯錯嗎？這條路繼續走下去的話，那只有向付國安靠攏了呀……這怎麼能行？你這不是讓嚴書記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嗎？”
“你們在沒有明白之前，怎麼走、走多遠，我是不會去管的。我只是告訴你們，就現在而言，我不可能接受你們的妥協，也無法接受你們的妥協……當然，主要是不能接受嚴厲行書記的妥協。”蔣震說。
蔣震心里很明白，倘若現在改變局勢，那麼付國安也好，鞏老也好，全都會聞到味道。
事已至此，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嚴厲行而功虧一簣？
“為什麼？……我，我是真的向你妥協了啊！我絕對絕對不會再跟你作對了！我……”
嚴厲行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卑微過，想到自己此刻的狼狽，他心內還是有些許火氣的，可是面對蔣震的時候，他再也不敢發作，只能討饒一般地繼續乞求道︰
“……我從來沒有這樣卑微過。蔣震，如果這次你能幫我，以後漢東的事情，你做主！整頓干部的事情也好，整頓漢東官場風氣也好，包括其他的事情，哪怕是干部任命的事情，你蔣震想怎麼干就怎麼干！我嚴厲行只會幫你，絕對不會干涉你！”
“你想多了……”蔣震一臉淡漠說︰“今天我跟你們說得已經夠多了！但是，現在的情況，我真不能接受你們的妥協……至于為什麼不能接受你們的妥協，我是有原因、有理由的。至于是什麼原因，我希望你能認真思考思考……然後，想明白之後，再給我打電話。”
蔣震說罷，直接掛斷了電話。
“喂？！喂！？”
嚴厲行沖著電話吆喝了兩聲，看到蔣震掛斷電話的時候，轉頭看向龐興國問︰
“這是什麼意思？蔣震最後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哪里不明白了？我都快成他蔣震的奴才了！他怎麼還……怎麼還……你明智、你聰明，老龐啊你來給我解釋解釋蔣震這是什麼意思！？”
“不要急……”龐興國仔細思索著蔣震的話。
而後慢慢意識到，自己也好，嚴厲行也好，省委這一種高層相比于蔣震都太嫩了。
蔣震現在真是一個官場老油條、老油子呀！
跟很多大領導一樣，說話根本不會給你說清楚！
因為听清楚的不一定是聰明，但是，悟透、悟清楚的絕對是聰明人。
一點點地去教，你得費多少時間？
但是，能在了解具體情況之後，明白自己該怎麼做的人，才是真正的聰明人。
畢竟，誰願意跟笨蛋為伍？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我真的很急！你快幫我分析分析！我現在是六神無主啊！今天的打擊一個跟著一個！我他媽的都快崩潰了！你讓我想，我什麼都想不出來！”
“蔣震不是說了嗎？”龐興國看著嚴厲行那激動的表情，低聲說︰“蔣震說你先不清楚的時候，就按照原來的計劃進行！”
“這怎麼能行？這萬萬不能啊！蔣震都承認這次是高層博弈了！就咱倆這級別，放眼全國幾百個！但是，付國安呢？鞏老呢？他們…他們這是被大領導頂上了？听蔣震那口氣，這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說蔣震怎麼這麼大膽？我說肖部長怎麼這麼強勢、這麼猛？他們…他們肯定是接到領導指示了！”嚴厲行雙目之中，帶著滿滿的恐懼。
這一路從部隊到地方，從低級到高級，他的閱歷不可謂不豐富、不可謂不飽滿。
但是，像今天這種情況，當真是沒有遇到過啊……
這種高層的博弈，只有在之前歷史書上讀過，可是，那是歷史啊……跟當下的情況，你根本無法做出判斷，更不知道如何去判斷。
“瘋了……事情怎麼會這麼嚴重？老龐啊！事情比我們想象得還要嚴重，跟你說得一樣，現在是真真正正的高層間的博弈，我嚴厲行就是他們的棋子！炮灰！蔣震說得一點也沒錯啊！怎麼辦啊！”嚴厲行焦急地問。
“你這麼急怎麼能行？”龐興國說︰“之前蔣震和肖部長就說過……說這次的巡視是王書記親自指示安排的，當時說得時候，我們都沒在意，只考慮著巡視組就是王書記在管，根本就沒有想到其中的深意呀！”
“你就不要跟我說這些了！現在遇到麻煩的人是我，你告訴我，現在該怎麼辦就行！我現在腦子都成漿糊了！你趕緊給我想辦法啊！”嚴厲行激動地說。
龐興國听後，當即陷入沉思……
不等他想明白的時候，會議室門口底下忽然一黑，而後，“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之後，門直接被推開。
肖部長冷臉盯著坐在門口對角線最遠處的二人，皺著眉頭，大聲問︰“你們倆還沒聊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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