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了一番筋骨,白猿收斂氣息,可那股磅礡氣勢絲毫不減,血紅色的眼眸滴溜溜一轉,便望向任無惡二人。
被那血眼一盯,海昌頓覺眼前一片血紅,自身的光芒以及龍海刀的亮光瞬間黯淡下來,法力也開始渙散,差點魂飛魄散。
好在他是人仙中期修士,貫通了二十四道仙脈,拼盡全力,總算是穩住了法力與精神,可整個人已虛弱至極,雙手發軟,幾乎難以掌控龍海刀。此刻,他能強撐著站在這里,直面那雙血眼,已實屬不易。
任無惡在血眼注視下,僅僅臉色微微一變,並無其他異樣。此時的他赤手空拳,既未祭出法寶,身上也沒有神光異彩閃爍。
海昌見狀,心中暗忖︰他竟還能如此冷靜鎮定,究竟是如何化解那股氣息力量的?通風靈猿訣當真神妙到這般地步?
白猿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片刻後,忽然發出一聲低沉的吼聲︰“你們倒也不錯,尤其是你。想不到通風猿族中,竟有你這樣的人物,很好,很好!”
贊嘆幾聲後,它接著說道︰“海家不是一直想要神猿刀嗎?如今,我便遂了你的心願,這刀,給你了!”
話落,白猿猛地張開大嘴,吐出一道烏黑色的精芒,瞬間便到了海昌跟前!
海昌眼睜睜看著那道精芒直射而來,卻無力躲閃,更別說抵擋了。不過,他還是看清了精芒的模樣,果真是一柄烏黑色長刀,長約五尺,刀鋒上刻著水波符文,想必這就是海瀾刀!
家族尋覓多年的寶物近在咫尺,可海昌卻只能用自己的身軀去承受這柄刀。那一刻,他心中不禁自嘲︰原來我來此處,就是給這柄刀當刀鞘的,何其可笑!
海昌絕望地閉上眼楮,等待死亡降臨。然而,過了片刻,預想中刀鋒貫體的疼痛並未出現。他緩緩睜開眼,只見那柄刀懸在眼前,距離自己不過數寸,已然停住不動!
突然,一只手伸了過來,握住刀柄,將刀取走。
海昌長舒一口氣,定楮一看,握住海瀾刀的,正是任無惡。
海昌雖滿心疑惑,但還是道了聲謝。他實在不解,對方為何要救自己,此人行事,當真古怪至極。
任無惡手持海瀾刀,白猿見狀,冷哼一聲,緩緩說道︰“當年我得到這柄刀時,並不知道它就是海瀾刀,也未曾發現刀中另有隱秘,那都是許久之前的事了。”
任無惡輕撫海瀾刀,神色淡然︰“你當真就是袁瑯?天猿教教主?”
白猿點了點頭,沉聲道︰“不錯,我就是袁瑯,天猿教是我一手創建,也是我讓它成為大荒仙界的第一門派。”
听聞白猿承認自己是袁瑯,海昌心中一驚︰真的是袁瑯!他竟然沒死,可這究竟是為何?
任無惡望著白猿,輕嘆一聲︰“也是你親手毀了天猿教吧?”
海昌聞言,不禁一怔。
白猿臉色一沉,說道︰“我既能讓天猿教興盛,自然也能讓它衰敗。那是我的天猿教,它的生死存亡,自然由我做主。我且問你,風臨淵是你什麼人?”
任無惡微微一怔,隨即明白過來,搖了搖頭︰“你所說的風臨淵,想必是當年與你一同創建天猿教的伙伴吧。抱歉,我與他毫無關系。”
白猿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目光灼灼,緩緩說道︰“你身為通風猿族,且已將通風靈猿訣修煉到無色無相、無形無影之境,元風之劍也已大成。能達到這般境界的修士,我所知唯有風臨淵一人。”
任無惡忽然想到一事,問道︰“風臨淵可是來自下界?”
白猿應道︰“不錯,他來自下界。當年,正是有他相助,我方能創建天猿教。可也正是他,差點讓我前功盡棄,萬劫不復。風臨淵,待我到了中重天,定要將你碎尸萬段,讓你永無翻身之日!”
任無惡心中暗忖︰看來風臨淵已到了中重天,時隔多年,說不定都已去了上重天。
海昌則暗自猜測︰難道是這個風臨淵將他困在此處?
這時,任無惡突然說道︰“袁瑯,事到如今,你還妄圖進入中重天,簡直愚不可及,痴心妄想!”
海昌听聞,又是一驚。
白猿則目光驟盛,氣勢暴漲,怒聲吼道︰“你說什麼!” 怒吼間,它那如山般的巨爪,已朝著任無惡狠狠抓去!
海昌頓感周圍壓力如山崩海嘯般襲來,身體與精神仿佛瞬間就要被碾碎。他雖拼盡全力抵抗,卻如螳臂當車,根本無法抵擋,只能再度絕望地閉上眼楮,等待死亡。
“當!”
一聲清脆的巨響驟然響起,海昌只覺壓力瞬間減輕,精神也為之一振。
他急忙睜開眼楮,只見那只巨爪近在咫尺,幾乎就要將任無惡抓住。然而,一道黑得發亮的精虹,如同一堵堅不可摧的城牆,擋住了巨爪,使其無法再前進分毫。
那精芒黑得晶瑩剔透,宛如水晶,光芒流轉間,似有驚濤駭浪在其中翻涌。
仔細一看,竟是一道刀芒,而這刀芒,正是從海瀾刀中激射而出,馭刀之人,自然是手持海瀾刀的任無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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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昌見狀,不禁失聲驚呼︰“你怎麼能駕馭海瀾刀?!”
只見任無惡單手持刀,海瀾刀激射出數丈長的刀芒精虹,刀芒凝煉,鋒芒畢露,刀勢雄渾,宛如汪洋大海,堅不可摧!
海昌震驚不已,白猿也頗感意外。
它能清晰地感受到海瀾刀此刻散發的強大靈力與鋒芒,更察覺到馭刀之人並非勉強催動此刀,而是游刃有余,似乎還留有余力。此人,竟能如此輕松地駕馭海瀾刀!
任無惡贊嘆道︰“不愧是混沌仙品,靈力鋒芒果然非凡。那混沌之氣雖僅有一絲,卻也清晰可見,凝煉精純。”
說著,他再次催動海瀾刀,刀芒大盛,竟將那只巨爪震開了丈許!
白猿身軀一晃,同時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吼,血眼中光芒大放!
海昌心中駭然,他實在沒想到,這個白九竟能用海瀾刀撼動白猿身形,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白猿同樣驚訝萬分,一擊被擋後,它並未再貿然行動,只是靜靜地俯視著任無惡,重新打量起這個神秘的對手,試圖看透他的深淺。
任無惡手持海瀾刀,穩穩而立,與白猿對視。
海瀾刀在他手中光芒閃爍,刀芒吞吐,還不時發出陣陣異響,如同潮起潮落的濤聲,連綿不絕。
海昌心中疑惑叢生︰他竟能將海瀾刀駕馭得如此自如,似已達到人刀合一的境界,可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難道通風靈猿訣中,還蘊含著黑水法則?這怎麼可能!
白猿凝視任無惡許久,緩緩開口︰“白九,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海昌一怔,心中納悶︰他知道什麼?這話是什麼意思?
任無惡神色淡然︰“我知道,無論你做什麼,都無法進入中重天。你所做的一切,皆是徒勞,不僅損人,更不利己!”
海昌越發疑惑,忍不住看向白猿,卻也只是匆匆一瞥。
白猿反倒平靜下來,繼續問道︰“那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任無惡輕輕一揮海瀾刀,刀芒瞬間暴漲,刀鳴震耳欲聾。那一刻,所有人都仿佛覺得,他手中握著的不是一柄刀,而是一片浩瀚無垠、洶涌澎湃的汪洋大海,有吞天沃日之威,能充斥整個乾坤!
海昌見狀,內心激動不已,體內法力也隨之澎湃起來,這是受到海瀾刀靈力吸引激發的反應。
他心中驚嘆︰即便海瀾刀在我手中,也絕不可能有這般威勢。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或許是因為有了海瀾刀的助力,此刻的海昌,覺得眼前的白猿似乎不再那般不可戰勝,精神和氣色也都好了許多。
任無惡揮動海瀾刀,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創建天猿教,最終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擺脫身上的束縛,進入中重天,成為靈族。”
海昌听後,不禁愕然,隨即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
白猿聞言,目光一閃,身軀也輕輕顫抖了一下,追問道︰“繼續說。”
任無惡微微一笑︰“既然你想听,那我便說得明白些。你,袁瑯,白猿族修士,因身上帶有本源印記,故而無法進入中重天,自然也成不了靈族。”
海昌心中暗忖︰真的是本源印記?若此事為真,這個白九又是如何看出來的?想著,他又看向白猿,這次多看了一會兒,卻依舊看不出任何異常。
白猿緊盯著任無惡,緩緩問道︰“你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任無惡笑道︰“自然是看出來的。雖說你費盡心機,想要解除本源印記,但時至今日,它仍在你身上,所以我能察覺。袁瑯,你創立天猿教,就是想通過融合猿族各族功法,尋找解除本源印記的方法,可惜,你的努力並未成功。而且,你的目的被風臨淵等人發現,這才導致天猿教內亂。即便如此,你仍未放棄,所以又設下這天猿寶庫,妄圖通過一種類似奪舍的功法神通,來解除本源印記。可到現在,你依舊未能如願。袁瑯,我倒是佩服你,能堅持到如今!”
白猿沉默片刻,緩緩說道︰“你說得沒錯,我身上確實有本源印記,創建天猿教,就是為了擺脫這道禁錮。當年,風臨淵他們得知此事後,便背叛了我,他們都該死!”
任無惡冷笑道︰“若不是你殘害教中弟子,視他們如螻蟻,他們又怎會與你反目?那時,你便開始試圖通過奪舍之法擺脫本源印記,卻未能成功,又被風臨淵他們發現。他們不殺你,如何對得起那些被你害死的弟子?”
白猿怒聲吼道︰“是我讓那些人成為人仙後期修士,是我成就了他們,他們為我而死,又有何不可?!”
海昌心中暗道︰這般理直氣壯地視他人性命如草芥,實在可怕。不過,若換作自己,恐怕也會這般想、這般做。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
任無惡說道︰“說得好,可惜,你做了這麼多,終究是一場空,失去的反而更多。袁瑯,若當年你能對風臨淵他們坦誠相待,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白猿微微一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稍作停頓,它目光一閃,厲聲問道︰“你是說,風臨淵知道如何解除本源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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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昌同樣驚訝不已,心中暗道︰不會吧?
任無惡笑道︰“沒錯,我雖不認識風臨淵,但同為通風猿族,又都來自下界,我確定風臨淵知曉解除本源印記的方法,而這個方法,就在通風靈猿訣之中。”
白猿又是一驚,隨即怒吼道︰“不可能,絕不可能!”
它情緒激動,受到刺激,怒吼聲中,揮動六條手臂,氣勢洶洶,氣息狂暴,仿佛要將整個大殿震塌!
白猿暴怒之際,任無惡輕哼一聲,海瀾刀光芒大放,刀芒凝聚,再次化作一道堅不可摧的壁壘,抵擋住了周圍洶涌的氣息。
海昌也受到庇護,他甚至覺得,自己似乎已與海瀾刀氣息相融,成為了刀的一部分。不過,既然人刀合一,他也就和海瀾刀一樣,被任無惡操控著。
海昌暗自安慰自己︰這樣總好過死在這里,只要能活著離開,被他當作刀使又何妨。
十幾息後,白猿漸漸冷靜下來,盯著任無惡,沉聲道︰“當年,我與風臨淵曾互換本族功法,我對通風靈猿訣了如指掌。若這功法真能解除本源印記,我豈會不知?!”
任無惡不緊不慢地說道︰“風臨淵給你的通風靈猿訣並不完整。他之所以沒給你完整功法,是覺得沒必要,因為那部分心法只對本源印記有用,貿然修煉,會引發法則反噬,他這是為你著想。”
白猿怒聲反駁︰“不可能,風臨淵不會對我隱瞞此事,你在說謊!”
任無惡笑道︰“風臨淵這麼做,皆是為你好。本源印記,是蘊含空間法則的封印神通,而本族功法中你所不知的那部分,修煉的正是空間法則。袁瑯,你其實差一點就能解除本源印記了,只可惜,你的自私讓你錯失了這個機會,實在可惜!”
白猿聞言,身軀一震,繼而連連搖頭,喃喃自語︰“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你在騙我,你在說謊,通風靈猿訣不可能解除本源印記,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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