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面前這人根本沒辦法辨認出來人形，四肢都已經錯位，胳膊和腿也全都不在原本的位置。
過分縴細的四肢，以及那干癟的臉龐。
她，已經變成守夜者了，甚至可以說，她比守夜者那種的受污染程度更高。
如果不是洛川言對自家孩子足夠熟悉，也許還真不一定能辨別出來對方。
而對面那人听到洛川言喊她“小雛菊”的時候，那雙空洞的眼楮逐漸涌出淚水。
“••••••媽媽？”小雛菊試探性的喊道，雖然這麼問，但其實她的心里已經有了數。
這孩子，可是唯二獲得超憶癥的啊。
其實從可可第一次見到洛川言的時候，她心里就已經有了數，確認對方就是小姐。
更何況，當時為了安慰情緒激動的可可，洛川言下意識便喊出了“可可”這個名字。
當時並沒有可可的拍賣，自然不會有人知道她的名字，而拍賣的商品冊也是第三天的時候才正式開始發，所以，除了曾經的那些家人們，不會有人知道“可可”這個名字的。
從那時起，大家就已經知道了，小姐是來救她們的。
但很可惜，從最初那次殺人後，就再也沒有人想過活著離開這件事。
洛川言听到小雛菊的話，終于不再忍耐，伸手將人抱在了懷里。
明明現在才七歲的孩子，愣是被實驗逼成了和她差不多的高度。
身體冰涼，根本不像是活著的樣子。
小雛菊感受到洛川言的擁抱，下意識掙扎了一下“媽媽，別踫我，我身上髒。”
“我這個人也沒干淨到哪去。”洛川言回了句，抱得更緊了些。
感受著這份溫暖，小雛菊再也忍不住，直接放聲哭了出來。
“真的好可怕！所有人都像豺狼虎豹一樣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明明想要逃跑，但出了院區我們才發現根本沒有回家的路！”
“哥哥姐姐們想要保護我，可是我還是被帶走了！”
“明明想著只要撐過這段時間，我就可以再次見到大家！但是等從那個地下室出來後，我卻是去殺人的！”
“哥哥姐姐們因為我的原因被戴上了隱形的枷鎖，不得不去做那些不想做的事情！”
“可是，明明我們什麼都沒有做錯啊，為什麼會經歷這些！”
“真的還不如，就待在國內的實驗室里算了！”
“明明，明明馬上就能離開實驗室了！”
“為什麼要讓我們承受這些啊！”
听著小雛菊的哭喊聲，洛川言只覺得心都快被撕開了，胸口一直被什麼壓著，喘不上來氣。
看著周圍的環境也能猜到了，小雛菊親手殺了所有的賓客，甚至可以說，包括之前的那些人。
當時她看著窗口一閃而過的背影，只是覺得熟悉，但是暫時還認不出究竟是誰。
等到後來，見到了可可他們，又看到了守夜者的模樣，再傻也能分辨出來，一定是被實驗過的其中一個孩子。
之後又見到了正常模樣的貝倍和袁甜甜，剩下的選項也就那麼幾個。
而當她在回憶長廊看到已經變為特殊模樣的阿柏和牙隹後，最後這個選項便脫穎而出。
即使，這是最不願意認為是真的的選項。
最開始的時候就能知道，小雛菊很有可能是嫌疑最大的那個，第一天晚宴後就再也沒看到的身影，所有人極力維護的態度，全都指向了她。
到最後，小雛菊似乎也哭累了，頭埋在洛川言的頸窩中，肩膀一顫一顫的。
“媽媽，”突然，小雛菊這麼叫著她，隨後直起身認真地看著她“請，殺了我。”
洛川言瞳孔一震，頓時慌了“我可以治的！你身上所有的病都可以治！你相信我，我說了要帶你回家的，這個時間不會太久！我••••••”
“媽媽，”小雛菊柔聲喊著，面上滿是釋然“最開始見到可可姐姐的時候，你也該發現了啊，大家都沒想過活著。”
“可是••••••”洛川言說著，隨後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是不是我沒有救下所有人的原因？我當時如果早點去找你們就好了，我••••••對不起。”
小雛菊苦笑了下，動作盡可能輕柔地抱了抱她“媽媽，沒關系的，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我們愛你，真的很開心能再次見到活生生的你，你還活著，真的太好了。”
“我們想要離開沒有任何的原因，只是因為，大家都累了，也不想再繼續折騰下去，媽媽，我相信你是最理解我們的。”
“畢竟，就和當初的你一樣啊，”小雛菊看著洛川言，笑道“計劃已經完成，那我們這些已經徹底被毀了人生的人，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呀。”
她張開雙臂，神情溫柔地看著她“媽媽，來吧，我相信你是最理解我們的，最清楚我們這樣的選擇意味著什麼。”
洛川言緊咬著唇，抽出自己的羽毛刀，直接扎進了對方的頭中。
小雛菊的身子搖晃了下，便直接倒了下去，洛川言連忙上前接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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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我們啊，超級愛你的••••••”
最後一句話，然後，再沒了生氣。
洛川言就那麼抱著她，呆呆地坐在原地。
“喂喂，你這就感動的要哭出來了？”記憶生物不合時宜的出現，嘴里也滿是嘲諷。
但洛川言沒有反駁對方，只是嘴里喃喃著“要是，我早點意識到不對就好了。”
“是不是當初不回國，孩子們也不用經歷這些？還是我做事太不謹慎了，如果當時我••••••”
記憶生物看著洛川言神情逐漸陷入極端中，沒忍住出聲道“拜托，你就是不回國，create那家伙也絕對會想辦法把你搞回國的，因為你自身本來就屬于不穩定的狀態。”
“當初anl和你說的那些話，你不會真的全信了吧？”記憶生物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你忘了？你自己本身就是一串數據，當初自己死的時候多壯烈啊，直接自己碎了靈魂，數據回收不齊全，這才導致了你來到這個世界後失憶的狀態。”
“之後大概也就是create那家伙安排anl來到你這里，將已經收集了一部分的數據碎片給你進行整體補全，後來讓你回國也是必須的，因為有很大一部分靈魂碎片被留在了你國內的那個家中，要麼你本人回去，要麼就把anl派回去進行收集。”
“所以說啊，你自己選擇回國這件事不過是個巧合，從一開始，你就沒得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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