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
鰲三本想這麼說的，但當他對上了萬泉的雙眼，到嘴邊的話卻變了樣。
“引路人……沒有，根本就沒有什麼引路人！那是覺醒了，是……是對真相的渴求，指引我們找到了三才會，指引我們成為求真路上的兄弟姐妹，指引我們听見三才大學者的教誨！”
老資歷到底是老資歷，這知道的確是比其他人多一點。
只是這多出來的一點，是不是有些玄乎了？
萬泉冷聲說道︰“別跟我打啞謎，把話說清楚，什麼覺醒，什麼渴求，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你是不是忘了我也見到過你們三才會的引路人？要是沒有這號人，我見到的是誰呢？”
在這個問題的面前，鰲三流露出了迷惘之色︰“是啊……是啊，我也想不通，你……你明明已經覺醒，你是遵循著對真相的渴求來到了三才會，三才大學者已經給了你答案，可是你為什麼……為什麼還會背叛三才會呢？”
萬泉再次強調道︰“我沒有背叛，我一直以來都是執法堂萬泉，做出背叛之事的是你們，你們背叛了百羽王朝。”
鰲三猛然抬頭，直視著方才還讓他心神顫抖的那雙充滿信念感的眼楮，大聲說道︰“不對！這不對！”
“我們來自各個行業，我們所處位置有高有低，但不論尊卑老幼，我們是追逐著同一個真相才來到了三才會。”
“我們是同道中人，我們是兄弟姐妹……即便是本來就是執法堂的人，這一點也不會改變！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背叛三才會？”
“你這個叛徒！”
鰲三身上的信念感也涌現了出來。
他像是用自己的態度變化闡述了他口中的覺醒應該是什麼樣子。
萬泉不知道這覺醒到底是什麼，竟讓鰲三對三才會與三才大學者如此狂熱，能夠將剛剛才被死亡誘發出來的恐懼都給壓了回去。
讓鰲三重新變成了敢于質問叛徒的三才會老資歷。
萬泉轉身離開了，重新鎖好了牢門，在冬子等其余執法者們既然佩服又略有一點莫名復雜意味覺的目光中，邁步朝著更深處的牢房走去。
在鰲三這里應該已經問不出什麼了，該去見見抓回來的三才大真人了。
至于冬子他們目光里的那點復雜意味。
萬泉看到了，但沒有理會。
他知道這點復雜源自鰲三剛剛堅稱過的覺醒，如果真的沒有什麼引路人，每個人都是在所謂的覺醒後遵循內心的某種指引才找到的三才會。
那麼成功臥底過三才會的萬泉，是不是也已經“覺醒”過了呢？
萬泉篤定自己從未有過什麼莫名其妙的覺醒，但這不妨礙他的同僚們對此持有一定的懷疑態度。
萬泉對這種懷疑也不介意。
這很正常。
身為執法者，就該有這種大膽懷疑的精神，只是在懷疑之後不能盲目下判斷，而是要謹慎求證。
萬泉在去往下一個牢房的路上，也同樣在大膽懷疑。
如果真有鰲三所說的覺醒。
自己的同僚們還是可信嗎？
三才會的案子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也不是沒有執法者願意像萬泉一樣冒險巨大風險潛伏進三才會搜集證據和情報，可是除了萬泉之外的執法者們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要麼是根本沒有遇到過引路人，無法加入三才會。
要麼是加入了三才會之後，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暴露風險過高，只能夠作罷。
現在再回過頭來看，這些潛伏失敗的執法者們，有沒有可能就是鰲三口中的覺醒了呢？不論之前是什麼身份，覺醒之後便真的成為了三才會的一員。
假戲真做。
原本是潛伏進三才會的執法者們，真正成為了三才會的一員，背叛了百羽王朝。
心里想著這種大膽的可能性，即便是走在明亮寬敞的牢房走廊上，萬泉仍然難以避免地感覺到手腳發冷。
這是一種十分可怕的假設。
如果繼續發散細究下去，三才會對于百羽王朝的滲透極有可能是遠遠超過了預期，甚至可能在這公平公正的執法堂里，也已經暗藏了三才會的秘密據點……
“啪啪啪！”
萬泉拍了拍自己的臉，打斷了這種可怕的想法。
只要有想到。
有這種準備就已經足夠了。
在沒有更進一步的證據前，繼續深究下去全無意義，只不過是徒增煩惱而已，對案情沒有多少幫助，但對自己的壓力卻會過高，還會影響到同僚之間的信賴與合作。
萬泉加快了腳步，很快來到了關押著三才大學者的牢房里。
天時、地財、人存，這三個不管是不是自封出來的大學者，作為三才會反賊的首領，顯而易見是屬于是重犯了，都關押在守備森嚴且極其壓迫犯人心神的重犯牢房里面。
萬泉如果不是親手把他們抓回來的執法堂骨干，想要見這三個反賊首領一面都不容易。
不過萬泉沒想到的是，他在這三才大學者的牢房前里竟然遇到了一道白衣身影。
那道白衣身影的肩膀上還趴著一團火紅的身影。
萬泉走了過去，躬身說道︰“見過少主殿下，還有這位是……大焱鎮國公大人？”
酥酥歪頭看向這個要把她都給抓走的妖族執法者。
小狐狸沒有記仇，反而提醒道︰“吱？吱吱。”
是你呀？他是徐年啦，徐國公。
萬泉頷首，再次說道︰“百羽王朝執法堂萬泉，見過大焱鎮國公徐大人。”
之前是真心不認識，但現在萬泉已經知道這二人是誰了。
起碼的禮儀總得做到位了。
在甦酥少主面前，萬泉不能失了下屬之禮。
在盟國的國公面前，萬泉也不能失了百羽王朝的體面。
不過見到這一人一妖，萬泉忽然想起來。
到現在他還不知道甦酥少主和徐國公大人為什麼會出現在三才會的書店地下室據點。
他們會是“覺醒”了麼？
年輕耿直的妖族執法者說出了自己的尚未得到答案的疑惑，徐年笑著說道︰“萬大人，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和酥酥出現在那兒只是個巧合，只不過當時你不信，現在你應該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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