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妖族為了趕在日落前能夠到達目的地，追求效率到了極致，這糊糊膏還僅僅是其中之一而已，其他提高效率的方法，朕就不與你一一贅述了，這已經不重要了。”
“但是即便高效到了天天吃這糊糊膏的地步，妖族所面臨的仍然是……失敗。”
“我們已經沒法在日落之前到達目的地了。”
“所以呢，既然這條路已經趕不及了，也就沒有了再埋頭趕路的必要了，妖族也就有了慢下來歇息一下的余裕，看看同一片天地里的其他生靈。”
“即便我們的目的地不一樣，但卻面臨著同樣的日落。”
“也許能從這些不同目的地的同路者身上獲得啟迪，尋覓出一條可行的新道路……”
所以這才是百羽王朝與大焱王朝結盟的真實原因？
不是大焱王朝打動了百羽王朝。
而是原本埋頭趕路的妖族發現自己腳下的路已經趕不及了，所以才停下來駐足開始接觸同一片天地里的其他生靈，而大焱王朝作為天地正統，成為妖族的接觸對象也就理所當然了。
徐年流露出思索之色。
妖皇透露了很多，但這里面也有很多隱喻。
比如日落。
再比如趕路。
日落其實還好理解，如果徐年的猜測沒錯，大概就是指得山河大陣崩潰天魔降臨人間的浩劫吧，這也的確是這片天地里的所有生靈都避不開的劫難。
足以稱之為“日落”。
如果日落沒有猜錯，妖皇口中的趕路，大概就是找到了一個能夠化解天魔浩劫的方法，或者至少是在天魔浩劫中保證妖族能夠幸存下來的方法。
妖族過去寧願吃營養膏這種食物就是為了在天魔降臨前抵達這條路的終點。
但是現在發現這條路已經出現了問題。
已經來不及了。
可是這條“路”會是什麼呢？
不會是科技飛升吧？
妖皇顯然沒有直接告訴徐年這條“路”是什麼的意願，不然他也不會用日落和趕路來隱喻了，當徐年已經沉思消化好了這些妖皇剛剛說出的內容後，妖皇也沒有給徐年再次刨根問底的機會了。
移開了話題。
“好了，問也都問得差不多了，這吃得可還剩下不少，不能浪費了，接著吃吧。”
“呵，不過光是吃，時間長了就差了點滋味。”
“我們邊吃邊看。”
“正好徐年你也以山外人的視角來評判一下，看看這些年輕一輩的能力如何，能不能入你這個大焱鎮國公的眼……”
邊吃邊看，看什麼呢？
是有舞女？
還是戲班子？
兩者都不是。
妖皇拍了拍手，隨著他的掌聲響起，在這擺著一桌人族美食的宮殿里面亮了一片朦朦朧朧的光暈。
是天花板亮了起來，落下了一點又一點微光。
微光在餐桌前的空曠處匯聚成海。
光海翻涌。
又變化成了一片山林。
仔細看去，這山林可不光是地形，還有野獸與飛鳥，能夠看到隱約閃爍紅光的巨大蛛網，隱隱約約還听得見婉轉動听的婉轉低音，能夠看見一道道身影在這山林當中騰挪穿梭……
妖皇問道“徐年，看得出這是什麼嗎？”
徐年微微張嘴，嘴角抽了抽。
妖皇把這嘴角一抽理解為了驚訝，笑得更滿意了。
之前妖皇說了這麼多，未嘗不是想要讓這位年輕的三品境道修驚訝一下，結果卻一直沒能成功，現在搬出這人族絕對沒見過的玩意兒，總算是從徐年的臉上看到了想到的情緒。
“投影技術。”
“操控光影，呈現畫面。”
“而現在呈現出來的這些畫面也不是虛構之景，而是考核第三關叢林擂台的實景，你從這片光景里看到的一舉一動都是此時此刻正在那座青山里正在發生的事情。”
“雖然縮小了很多，不過你道修三品境的能耐，想必不影響看清楚這叢林擂台上演的一幕幕爭端。”
“我們妖族這技術怎麼樣？人族應該沒有吧？”
妖皇以為是投影技術震驚到了徐年。
但其實不是。
讓徐年嘴角抽搐的是被妖皇猛然一下拽到不知道哪去了的畫風——雖然種種跡象都揭示出了妖族與人族截然不同的畫風，包括剛剛的營養膏也實錘了這一點，可當這投影一出來，徐年的嘴角實在是沒繃住，和畫風一起崩掉了。
全息投影都拿出來了。
妖族的悶頭趕路，真是在科技飛升吧？
“這是叫投影技術嗎？人族確實沒有這等技術，實在是令我……大開眼界。”
配合著這番驚嘆，徐年還做出了十分好奇的樣子，看看發光的天花板，再看看地上這些栩栩如生的光影叢林，他也不全是在做做樣子，有在觀察。
雖然呈現出來的效果和前世的全息投影相差不大，但這所走的技術路線似乎不太一樣。
酥酥眨了眨眼楮，抓了一把糖炒栗子給徐年，徐年會意揮手一彈，糖炒栗子的殼便紛紛裂開，只剩下了顆顆飽滿的栗仁，酥酥把裝在一個小碗里，放在自己和徐年之間。
一邊吃著栗子，一邊看著叢林擂台的投影。
“吱吱吱，吱吱吱。”
酥酥指了指在叢林間漫步輕輕哼唱的那道身影，周圍不斷有鳥群飛而復還，嘰嘰喳喳地叫喚。
這是小雀姐，她的歌聲能引來百鳥，讓百鳥替她做事。
不僅有吃有看，徐年這還听上現場解說了。
徐年也注意到了酥酥所指的青雀兒，所以這些在青雀兒身邊往返的鳥群都是青雀兒的助力，看這些鳥群分散開來的行為，應該是在尋找文摧的蹤跡？
目光微移，徐年再在投影叢林里找到了文摧。
文摧沒有在原地等青雀兒來找自己，他在探索周邊地形，等到一群鳥兒忽然飛了過來嘰嘰喳喳，文摧雖然听不懂鳥語，但也默契地跟上了這些鳥兒。
一人一妖，雙向奔赴了。
若是不出什麼意外，他們大概是最早匯合的組合了。
但是妖皇似乎不願意見到他們開局如此順利。
他走過了去。
俯身把原本在另一處的某道身影拎了起來，放在了青雀兒和文摧雙向奔赴的路線中間。
這道身影是那張若隱若現覆蓋了大半個叢林的血色蛛網的源頭。
玄雍血皇子高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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