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海、大魔、人間……
司馬彥和孔武這兩位見證過時代變遷的古代修行者，顯然對于人間之外的這些事情也有一個初步的了解，在他們三言兩語的描述下，腐爛巨人的所作所為也就有了說明。
這是在滲透。
是天外的魔物，在通過那些看起來已經與人族無二的“人形魔物”，滲透人間！
但是對于孔武問出來的關鍵問題。
成了還是沒成。
丁摶遺憾的給不出答案“我不知道，我發現的東西就是前輩說的這頭大魔的印記，這其中包括了記憶，但記憶之中這些由大魔孕育出來的‘魔人’也就到此為止了，沒有一個結果。”
瓜熟蒂落。
結出瓜的大樹自然知道瓜熟了，但是會落到哪里去向何方，就不是大樹能夠左右的了。
不過腐爛巨人在孵化出這些魔人之後，也已經迎來了自己的終局。
“嗚嗚嗚嗚——”
似是悲鳴，似是嚎哭。
就像是嬰兒出生時的第一聲哭喊，只是拉得很長很長，在這界海里回蕩不止，翻涌起無數浪花，然後精疲力竭的巨人便再也沒有站起來過了，空蕩蕩的腹腔里沒有再結出新的肉胎，原本完好無損的頭顱也開始潰爛。
腐爛的血肉之中滲出源源不斷的魔氣，魔氣反過包裹住一動不動的巨人。
魔氣包裹中的巨人變成了一個在界海中沉浮的巨大肉胎，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經過漫長的孕育，這巨大肉胎之中沒有孵化出新的魔物，而是漸漸變得透明，變成了一個內斂著魔氣的泡泡。
顯而易見，這就是天魔教總部的由來！
不過天魔教總部是怎麼來的，這已經不關鍵了，重點是腐爛巨人最後孵化出來的那些魔人，究竟去了什麼地方，按照最壞可能性來考慮，人間或許早就已經潛伏著一批看似是人類，實則是魔物的異族了。
怪不得丁摶甘願冒著入魔的風險，也要把這些東西給挖出來。
僅僅是揭示出了這些魔人的存在，司馬彥便已經覺得自己送出去的積慶玉牌是物有所值了。
為眾人揭示出這段天外往事的丁摶平復了一下體內靈力，轉身詢問道“二位前輩，看到由這頭大魔誕生孵化出來的人後，你們有想到什麼與之關聯的人或者事嗎？”
若論見聞，發生在當下的事情，丁摶不知道的還真不多，但他既然要向司馬彥和孔武尋求解惑，便等同于是當下找不到答案，只能追溯過往了。
博聞強識的司馬彥沉吟了好一會兒，以不能確定的語氣說道“在你向我揭示出這段記憶前，我從來不曾听說過人間已經被大魔孕育出來的魔人滲透了。”
“往好了想，這些由大魔孵化出來的人，或許本就被山河大陣排除在外，游蕩在界海中耗盡生命而死了。”
“如果非得沖著那個萬一來琢磨，我首先想到的是天魔教，也許天魔教就是由這些魔人建立起來，分化我們人族內部的力量。”
這是一個合乎邏輯的推斷。
在天魔被封印驅逐之後，不知從什麼時起冒出來了一群狂熱信仰著天魔的人成立了天魔教，荼毒了人間這麼久，固然可以說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出現一些“人奸”也不足為奇。
但如果建立了天魔教的那些人，本就是天魔孵化出來的魔人，這一切就都變得順理成章了。
他們對天魔的狂熱信仰，可不就是理所當然的了嗎？
馮延年皺眉說道“如果這些魔人當真建立了天魔教，如今天魔教已滅，這還算是好消息了，等于是我們一舉兩得，可我就怕……如果這些魔人從未在歷史上顯露過呢？”
“魔人們滲透到了人間，到什麼事都還沒做過，就一直潛伏了下來，一直在等。”
“或許他們自己都早就忘記了自己的出生，不記得天外的事情了，發自內心以為自己是人族的一份子，靜靜等待著時機成熟的那一刻，他們自己或許早已死去，但記憶與使命通過血脈延續和傳播了下來，等到時機成熟，魔人們便會甦醒，履行自己的使命。”
時機成熟的一刻。
或許就是山河大陣徹底停轉的那一刻。
所謂的使命。
也許是與天魔里應外合？
如果說司馬彥提出來的可能性還算樂觀，馮延年的這條思路就完全是細思極恐了。
尤其是如果魔人的記憶和使命真能夠通過血脈傳遞下來，那麼再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魔人如果能和人族一起延續血脈，那這下一代究竟算是人還是魔呢？
如此數百年甚至數千年下來，人間到底潛伏著多少魔人？
黑道人神情從前未有的凝重，沉聲說道“每個人的體內都有天魔之力，只是天生數量的多少和後天是否覺醒的差異，那麼這每個人體內的天魔之力，會不會就是這些魔人對我們人族的血脈污染？”
這是個很可怕的問題。
不過司馬彥搖搖頭，否定掉了“道友的猜疑不無道理，不過這個問題我可以給出答案，早在上古時期，天魔還未被逐出人間的時候，人心之中就已經長存著天魔之力了，這不是後來才有的變化。”
孔武也在想，不過他想來想去有些煩躁，說道“行了行了，要我說我們在這里憑著這麼一段戛然而止的記憶，胡思亂想來來去去能有什麼用？這些魔人是生是死，是不是真來了人間，我們都不得而知，但照這樣繼續琢磨下去，就好像人人都是魔人，自己把自己嚇個半死。”
司馬彥說道“事關重大，從長計議面面俱到有什麼錯？你這瘋子難道有什麼高見？”
孔武哼了一聲，說道“我沒什麼高見，只是這樣無憑無據的猜下去不就是在看誰的想象力更豐富嗎？”
“我看這得先找！”
“若是人間真來了這麼一批魔人，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來，去把這線索找出來，有了線索再去尋根問底，不然只憑想象力在這里集思廣益，說的再怎麼頭頭是道，不也是在憑運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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