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十九原來不是巫祖江十二的後人或者是傳承者，而是巫祖的一縷殘魂轉世，難怪不是自稱巫祖之後而是直接稱自己為巫祖了。
不過……
“統子哥，巫祖江十二不是在人間之外迷失了嗎？為什麼會有殘魂在人間轉世？”
“可能是江十二提前留下的後手，又或者是他在迷失後用什麼辦法把殘魂送回了人間？魂魄是江十二的拿手好戲，他在這方面有什麼底牌，我還真說不清楚。”
“既然是一縷殘魂，會不會不止有一個江四十九，還有江五十、江五十一？”
“唉，小徐子你這思路……還真別說，真有可能誒，不過其他的是不是自稱江五十、江五十一可就難說了，這個江四十九畢竟還是有些子奇怪的，前後有點矛盾。”
御空飛向離城的徐年微微頷首，認同了統子哥的說法。
江四十九確實有些矛盾。
他既然是巫祖殘魂，也自認為是巫祖，為何卻要取名江四十九呢？
直接叫江十二不行嗎？
“統子哥殺了江四十九嗎？”
“沒啊。”
“因為是巫祖殘魂，統子哥放了他一命？”
“那是忽悠他的，他既然真是巫祖殘魂那就沒那麼好殺，而你統子哥也不是終日無所事事啊，我的力氣要花在別的地方呢，他得交給小徐子你來解決。”
“……沒問題嗎？”
“什麼？”
“江四十九既然是巫祖江十二的殘魂，說不定是巫祖江十二復生的機會，統子哥你……你和巫祖江十二應該是朋友吧，不想見到巫祖江十二歸來嗎？”
“江十二那怪脾氣，誰和他做朋友可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你統子哥我……我就偏偏倒了這八輩子霉。小徐子你說得對，我和他確實是朋友，不過即便是朋友，江十二若是為了一己之私，為了復生回來不惜危害天下蒼生，那他所剩不多的幾個朋友也饒不了他。”
所剩不多的幾個朋友？
除了統子哥，還有哪幾個呢？
真是好難猜啊……
徐年的御空遁光落入鎮離城，蕭大將軍第一時間帶著重傷痊愈了不少已經能夠下地行走的魏銘前來迎接，身後還跟著戍離軍的高級將領，以顯隆重。
“鎮國公大人！您可算回來了，您能夠平安歸來，我這心里最後一塊石頭也就落了地……”
在熱情的迎接之後，又是一頓豐盛的宴席。
只不過這次大概是大戰已定，雖說不算打敗了兵魁，但是守住了大焱南境，也值得慶祝一下，所以魏銘等一干戍離軍的高級將領也在席間列坐。
蕭光起身，給這些在戰場上廝殺奮戰，浴過血受過傷的戍離軍高級將領們挨個倒上了一杯酒。
“諸位，與兵魁鏖戰一場，雖未勝，但我們還活著，大焱南境還守住了，便值得這一杯酒，不過老實說，這一次讓韓子荊佔了便宜，這筆賬我是已經記下了，下次再遇，我便要與韓子荊新仇舊賬一起算！”
“大浪淘沙，多少豪杰都被這春雨秋寒打成了昨日黃花。”
“我就不信他韓子荊能夠笑傲到老，能夠一直沙場不敗，總有一天他會輸！我就賭他會輸在我們戍離軍的手里——”
蕭光抬起酒杯，一飲而盡。
徐年也賠了一杯。
蕭光再倒了第二杯酒。
這杯酒沒有入喉，而是灑在了地上。
“我們在這喝酒，享了功名利祿，但是還有一些兄弟已經埋在了黃沙之中，這一杯酒是我們欠他們的，若干年後，等我埋在了黃沙地下，再當面與他們喝酒——”
剎那間。
宴會之上，都是酒水澆在地上的淅淅瀝瀝聲，徐年從善如流，也倒了一杯酒，傾倒在地上。
雖然不算是真正的領軍打仗，但是走了這一遭，黃沙枯骨他也見了不少了。
一將功成萬骨枯。
這短短七個字描繪出的殘酷，從未如此的清晰的浮現在徐年面前。
生死戰友都敬過之後，酒宴便恢復了徐年初次來到鎮離城時的氛圍，大將軍蕭光幾杯酒下肚，臉色微紅，似乎是有些醉了，一只手摟著個欲拒還迎的舞女，另一只手搭在了徐年的肩膀上，開口便噴出酒氣。
“徐國公……鎮國公大人！你騙我可騙的好慘啊，還和我說你不懂兵法……嗝兒——能在率領三萬人穿插阻擊韓子荊的大軍，你這叫不會兵法？那這天底下……天底下可就沒幾個人算得上是熟讀兵法了！”
徐年沒有推開蕭光，但是微微側身，免得他更進一步，輕聲解釋道︰“大將軍有所不知，我確實不懂兵法，之前能夠率領魏參將他們在沙場上活下來，不過是借助了前輩的指點，我只是前輩的傳聲筒而已。”
“前輩？嗝兒——哪位前輩的兵法如此厲害，定然是一位名震天下的大將吧？鎮國公大人，可否介紹給我……給我認識認識？”
徐年笑而不語。
“哼，不說就不說……”
蕭光沒有追問半句，手離開了徐年的肩膀，縮了回去，給身旁的舞女喂著酒。
酒宴結束。
後半夜。
披著單衣，似乎是剛剛睡醒的蕭光找到了徐年，先是說了一通自己在韓子荊的大軍下守住了大焱南境，有些太激動了，喝多了酒醉了，說了些胡話還請徐年不要在意。
徐年自然是不在意。
然後。
蕭光給徐年看了將要發往朝廷的戍離軍戰報。
徐年仔細看了一遍。
這與其說是戰報，不如說是在為徐年請功的功勞簿。
提到其他人，都是如何如何苦戰堅守雲雲，偶爾一場勝利也是慘勝，只有鎮國公徐年的名字出現時，才會伴隨著可以稱得上大勝的捷報。
徐年微微皺了皺眉頭，直言道︰
“蕭大將軍，能夠守住大焱南境，主要是戍離軍的將士們英勇作戰，我這點功績最多算得上是錦上添花而已，但是大將軍這幾乎把我放在了頭名，實在是有些折煞我了，還是說……蕭大將軍覺得我來鎮離城，是與你們戍離軍爭搶這些功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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