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長壽宮、玄陰幽明宮、太虛玄穹宮、厚德萬靈宮。
這便是四大觀。
道一宗固然是萬千道法的源頭，但這源頭太高，高到凡間眾生仰起頭來也未必看的見，而這道法從山上流傳至山下，在這數千上萬年的歲月長河中，衍變出來的道統傳承分分合合，到了如今便屬這四大觀是其中最長最遠的四支了。
通俗來說。
四大觀便是山下人能夠觸及到的最淵源深厚的道法傳承所在了。
“四大觀？道兄為何會看到四大觀？難道這四大觀與我道一宗還有淵源？”
呂盼疑惑不解，這位如無意外未來將會成為道一宗宗主的問道劍之主，完全沒想到徐年用問道劍找尋道一宗的方位竟然會找到四大觀的身上去。
但是作為護宗神獸的白瑞卻若有所思︰“竟然是四大觀嗎？原來如此，這確實是有可能……”
呂盼追問道︰“白前輩，為什麼會是原來如此？這里面有什麼隱蔽嗎？”
白瑞解釋道︰“呂小子，你在山下也游歷過了，有些宗門會設置所謂的內門外門，你知道嗎？”
“大致知道一些，有些大宗門會設立內外門的區別，內門是一個宗門的核心所在，而外門依附于內門需要幫內門處理很多對外的瑣碎雜事。”
“之所以會有內外門的區別，很大程度上是宗門既想要寧缺毋濫又想要壯大規模，外門的存在就正好兼顧兩者，既能多收些人，又能不壞了傳承。”
“畢竟外門弟子有時就如宗室家族里的外姓之人，雖然掛著宗門弟子的名頭，但無論是內門中人還是外面的人，都未必拿外門弟子當是宗門的人。”
呂盼的江湖經驗其實沒充足到這個份上，能夠說得這麼詳細，是因為呂盼也曾有過好奇，老江湖方瞞給他講過這些內外弟子的區別。
用方瞞的原話來說，外門弟子說的好听是弟子，其實說穿了和雜役也差不多。
用得著時是弟子。
用不著，甚至惹上禍端時，就不過是外門中人了。
“呃……現在山下的內外門已經這麼極端了嗎？咳咳……言歸正傳，道一宗立宗至今已經有上萬年了，你要知道這世界上的萬事萬物，變化才是常態，即便是道一宗其實也不是沒有思過變化。”
“大概是……五千年前吧？”
“也就是世道開始凋敝的時候，當代宗主做過一個決定，想要向山下傳法，以山上妙法來哺育山下眾生，具體的做法就差不多是道一宗在山下開了個外門。”
“當然，是正經的外門啊，不是呂小子你說的那種把人當僕役使喚的。”
“只不過這事兒，眼看要走上正軌之後就忽然斷了。”
“道一宗斷絕和外門間聯系，但外門不再是道一宗的外門之後，當時的那幾位管著外門事務的長老也確實有雄才大略，便是沒有了道一宗的支持，外門仍舊沒有倒下，反而繼續發展，幾經演變之後便有了四大觀。”
白瑞說出了一則鮮為人知的秘辛。
別說是方瞞、宋之淳瞪大了眼楮，就連可以算是道一宗少宗主的呂盼同樣是不曾想到，驚訝道︰“所以這四大觀的前身，正是我們道一宗的外門？”
白瑞巨大的獸首點了點︰“是啊，要是認真算起來，四大觀的開山老祖其實就是五千年前的道一宗宗主呢，也就是你的一位師祖。”
方瞞忍不住問道︰“這位前輩，即便這四大觀前身就是道一宗的外門，但照你這麼說道一宗也早已與四大觀劃清界限了，為何徐真人找道一宗，會找到四大觀呢？”
白瑞抬起巨大的爪子撓了撓下巴︰“這就得去探了才知道，我的意思是四大觀確實和道一宗有過淵源，既然有這緣法在，那就不是無中生有。”
徐年也有些不解。
不過他的不解不在于四大觀和道一宗的淵源。
而在于呂盼。
呂盼既然是道一宗的天下行走，便算得上是道一宗的少宗主了吧，這未來要擔任宗主之位繼承宗門的道人，似乎對自己宗門的了解少之又少。
若說是四大觀的前身，因為已經劃清了界限又屬于是五千年前的事了，白瑞是憑著資歷老，親身經歷過所以才知道還說的過去。
但這道奴的記憶之事，呂盼也不知道就有點奇怪了。
若說這是什麼不為人而知的隱秘，白瑞剛剛可是直接說出來，都沒讓閑雜人等回避一下，若這不是什麼隱秘，又為何連呂盼都是從白瑞口中才知道的呢？
徐年斟酌一二，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白前輩，呂行走，恕我直言，你們道一宗這守秘的方式，讓我有些看不明白。”
呂盼解釋道︰“道兄有此疑惑並不奇怪，但是道兄有所不知，在我很小的時候師父師叔他們就告訴過我，我雖然是山上人，但得走過山下，先問道于人間，知曉了紅塵百態之後，才可知悉山上的秘密。”
先知人間後知山上。
每一代天下行走雖然來自山上，卻是走過天下再回山之後，才能知道道一宗的諸多秘辛。
徐年疑惑道︰“道一宗的所有人都這樣嗎？”
白瑞童稚般的聲音，在天地間隆隆回響︰“當然不是，只要不是歷代的天下行走，便不必受此限制。”
徐年不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規矩？”
對于這奇怪的規矩，其實呂盼也好奇過，至今也沒想出個結果。
倒是在看護著道一宗那座山已有數千上萬年的雪白瑞獸，知悉其中真意，輕聲說道︰“因為久居山上，不近紅塵煙火，便容易變得無情，先記人間，便是想要每一代宗主，不會無情到忘了人間。”
道無情。
但人間，不能無情。
徐年沉吟片刻，問道︰“接下來怎麼做？去四大觀一探究竟嗎？”
呂盼點點頭︰“是的，既然道兄已經指出了方位，我當然要去探明清楚。”
白瑞說道︰“我倒是想跟著呂小子一起去，可我這道分身離不開小佷女隨身的那件秘寶，那件秘寶也不可能給你，小佷女她的修為也低了點，不便陪呂小子你一起去。”
徐年看了看天色，輕聲說道︰“我娘親煮了羊湯，呂行走你們一起上我那兒吃頓飯吧，吃過之後我陪你們一起去這四大觀……應該不差這頓飯的功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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