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離開御書房的時候，輕手輕腳地合上了御書房的門，全程的動作很小心所以很慢，因為慢一些，說不定就能多听到一兩句話，早做準備就能比他的那些弟弟妹妹們多一分先機。
他真的很渴望建功立業。
希望得到父皇的認可。
如果不是御書房的門口有太監在左右候著，大皇子都想站在門口听一听牆角，畢竟大夏親王獨自一人來到玉京要談的合作，顯而易見會是大事。
若是他能在這大事里面表現一二。
何愁沒有功業到手？
大皇子懷揣著重重心事走在略顯清冷的皇宮里面，沒走出多遠就遇到了比他早一點離開了御書房的九公主。
“……長兄，你這是自己告退，還是父皇讓你出來了？”
九公主是特意在這離御書房不遠的地方，等著看大皇子會不會出來。
大皇子微微皺了皺眉頭︰“是父皇體諒我勞累，讓我回去休息。”
九公主點點頭︰“那就是父皇讓你出來的了。”
意思是這麼個意思。
但大皇子听著卻不太是滋味。
九妹主動告退的時候，他其實也知道該是避嫌的時候了，但他以為自己是嫡長子，如無意外將來便是太子要從父皇手里接過大寶之位，便覺得自己和九妹多少是有些不同。
或者說。
自己應該是父皇心目中比較特殊的那一個。
但就結果來看。
顯然是大皇子想的太多了。
反而是主動告退的九妹，至少還得到了父皇的和顏悅色，而父皇讓他離開御書房的時候，語氣可就沒那麼溫和了，帶著幾分命令的意味。
九公主問道︰“長兄在御書房里多坐了一會兒，可有听到什麼事能與小妹說說？”
厚著臉皮多做了一會兒，還在父皇那里沒討到好，但要說大皇子全無收獲也不盡然，最起碼他知道了張首輔領進御書房的那名男子是誰。
大夏王朝宣親王。
也知道宣親王是要代表大夏來與大焱商討合作。
雖然大皇子不知道合作的具體事宜，但僅僅是知道大夏有意要與大焱合作，這便已經是佔據先機了。
“我……”
大皇子下意識地開了口。
以往他得到這種消息，肯定是要告訴九妹，讓九妹幫忙參謀參謀。
但這一次，大皇子想起了之前大焱王朝和百羽王朝，兩朝結盟的事宜，他和九妹推心置腹商量來商量去，最後這現成的功勞可都是九妹撈到了手里，他就跟著沾了點光。
雖然九妹是女兒身，又和他是一母同胞，不太可能成為敵人。
但是呢……
大皇子偶爾听到些風言風語，說他這個嫡長子都靠著九妹幫襯，心里也多少有些別扭。
難道沒有九公主出謀劃策，他這個大皇子還能成不了事了？
但是……
這里面的一個重點是，如果父皇也听到的這些傳言，也是這麼想的呢？
如今大世將至，大皇子也明顯感覺到有種風雨欲來山滿樓的味道。
天下局勢變得比以前更動蕩了。
誰也說不清明天的天象會是怎樣，就如同今日，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大夏的一位親王會秘密來到玉京城，向大焱天子尋求合作呢？
大皇子不知道父皇哪一天會不會突然選定太子，但他意識到留給自己表現的時間，恐怕不多了。
所以……
這次不能再讓九妹搶去風頭了。
不過直接拒絕告訴九妹，這卻又成了兄妹離心。
大皇子略微斟酌了一番，輕聲說道︰“張公帶來的那名男子說他來自大夏王朝，然後父皇便讓我也出來避嫌了，也不知道大夏王朝的人，來玉京城面見父皇能討論些什麼。”
大皇子說了，但沒完全說。
他隱瞞的很重要的一個信息。
來者在大夏王朝的地位極高，和大夏天子一母同胞，貴為一字王。
九公主微微頷首。
陪著大皇子一同走在皇宮氣派而清冷的廊道上行走。
一邊思量，一邊說道︰“這個時候大夏的人來大焱，能是什麼討論……”
“莫非是……大夏不想動大動兵戈，想要在桌面上和我大焱商討永冬寒地那塊地要如何劃分？
“但這卻有些異想天開了吧，我大焱已有韋大將軍和虎賁將軍在永冬寒地佔盡了先機，我都想不到大夏王朝得開出什麼樣的條件，父皇才會考慮讓大夏在永冬寒地也站住腳。”
“況且若是這樣的談判，大夏應該是派出使團，怎麼也不該是由張公領著一個人在御書房面見父皇。”
“難道是……”
大皇子听著九公主的這些分析，思路也自然而然順著想了下去。
九公主一下子沒了後文，大皇子忍不住問道︰“九妹，難道是什麼？”
九公主沉吟了一陣，還是選擇如實說出她剛剛的猜測︰“長兄，我有個很大膽的想法，卻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大皇子笑著說道︰“九妹，再大膽的想法，這里就你我兄妹二人，有什麼不能說？便是猜錯了，我又不會笑你。”
九公主說道︰“長兄可知道大夏國師？”
“袁天乾？當然是知道，听說他雖然是國師，但卻大權在握，在大夏甚至是周與袁共治天下的說法。”
“小妹僥幸听過關于那位袁天乾的一些事情，推測出來袁天乾和大夏皇室之間的關系大概並不融洽，如今大世將至，似袁天乾這種強者有了更進一步的可能，但袁天乾要是更進一步，本來就已經是共天下，豈不成了袁壓了周一頭？大夏的那位天子未必還能容得下他……”
大皇子瞳孔微微一縮。
九妹說的對啊！
那位宣親王顯然是大夏天子的人。
如果是代表大夏天子，來同大焱合作，想要合力給那位危及到了大夏皇權的國師做一個局，這確實說得通。
但是九公主卻不知道在御書房里的那位是誰。
“若是能夠知道張公帶進御書房來的那位是何身份立場就好了。”
“他若是代表著大夏，這或許是其他事。”
“但如果他是代表著大夏天子而來，我覺得很可能事情就與那位大夏國師有關了。”
大皇子認同地點了點頭︰“我也覺得九妹分析的在理，只是可惜我沒能在御書房里多坐一會兒，要是能夠多听到些內情告訴九妹，以九妹的聰明定能幫為兄想出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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