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種。
這是陰渾子多年以來修煉混沌大道悟出來的獨門神通，也是他用來煉制傀儡和分身的核心手段。
現在已經將一粒混沌種埋在了楊家家主的體內。
接下來。
只要慢慢滋養這粒種子。
等到生根發芽開花。
結出來的果實，將會以楊七藝為養分，但卻屬于陰渾子。
最關鍵的是。
只要當事人自己沒有察覺或者是反抗，而是不管出于什麼原因都欣然接受了混沌種的力量，這種轉變都會在潛移默化中進行，除非還能有另一個修煉混沌大道的人出現，否則幾乎不可能被察覺到異常。
畢竟這就是混沌。
萬千道法，天地生靈，渾然一體，不可剖離。
陰渾子慣用的手段就是以境界力量來誘惑對方欣然接受。
畢竟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
六品境就已經意味著稱霸一方為所欲為了。
何況是五品境，四品境呢？
很少有人能夠擋得住誘惑。
更難以分辨出。
混沌種帶來的境界突破，和當事人以為的境界突破，其實不是一碼事。
陰渾子要把六品境的楊七藝煉成四品境的分身。
這境界破沒破？
但這絕不可能是當事人想要的破境。
之前在陰渾子布局江揚郡的時候，江家老祖就是看出了陰渾子所謂的助你修行破境有很大的隱患，所以寧願費勁巴拉地弄出夢境血城也不接受即刻就能破境的混沌種。
事後陰渾子自己復盤，覺得江家老祖若是踏踏實實服下混沌種，成為他的一具分身，大概率江揚郡的結局就不一樣了。
此時的陰渾子，就應該已經憑借著以己代天，化不可能為可能，突破到了三品境。
都怪江家老祖！
像是江揚郡的韓家老祖，像是在江湖中頗有俠名的三岳清風岳博峰，像是大焱七皇子朱澹……等等這些人，就很老實了。
沒能抵抗住混沌種的誘惑，成為了陰渾子的棋子。
再到如今。
楊家家主楊七藝顯然也沒能經受住誘惑……
……
不日之後。
得了潑天機緣的楊七藝突破到了五品境。
這雖然算不上決定性的成果。
但這無疑很漲士氣。
“……七藝，沒想到你不僅處理家族大小事務很有一手，武道修行上也如此有天賦，看來我也算得上是後繼有人了。”
家主突然破境了。
老祖當然是要現身贊許，鼓勵他再接再厲。
枯瘦老人話音一轉，又說道︰“不過你這突破可有些突然啊，是不是最近有什麼機緣？”
要說出來嗎？
把岳博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老祖。
或許……
見多識廣的老祖還能告訴他，那枚助他破境了的漆黑種子，到底是何方天材地寶？
楊七藝這段時日以來，不止一次考慮過破境後怎麼面對楊家老祖。
畢竟別人不知道。
但他自己當然清楚自己的修為進展，距離突破到五品境理應還遠著呢。
也清楚這不可能瞞得過武道修為遠比他高深的自家老祖。
楊七藝設想過很多次。
每次思來想去，到最後都覺得和老祖和盤托出，才是最明智的決定。
畢竟都是自家人。
只要楊七藝不想著取而代之，有什麼不可商量的呢？
突破個五品境。
在老祖眼里也遠遠構不成什麼威脅。
但隱瞞不說。
這可就是異心了。
萬一招來老祖的懷疑……
“老祖，我……”
現在正到了面對楊家老祖的時候，楊七藝正要如想好的一樣坦白，但是話到嘴邊卻又忽然卡住了，一個他之前不曾想過的念頭浮上了心頭。
如果老祖就是想要自己坐上那張龍椅
楊七藝要是坦白和岳博峰的那番對話，老祖知道岳博峰想要楊七藝當皇帝，楊七藝還已經收了這蘊含著潑天機緣的漆黑種子，會不會極其不滿？
即便把話說清楚了。
老祖會不會仍舊心懷疑慮，認為他楊七藝就是有了異心。
說出來。
只是為了打消老祖的戒心，暗地里依舊會和岳博峰合作，一起違抗老祖？
這是已經在楊七藝的身體里生根發芽的混沌種帶來的邪念。
只是楊七藝自己意識不到。
並且在混沌種施加的影響下，他愈發相信這邪念的正確。
不能說……
對。
不能讓老祖知道這些事情。
這不是楊七藝故意要瞞著老祖，只是權宜考慮，不該讓老祖生疑。
以免疑心隔閡，祖孫之間生出間隙。
破壞了楊家的團結穩定，乃至于正世盟的大計……
想通了這些後，楊七藝心里早已打好的腹稿便舍棄了，而是說道︰“老祖，我大概是跟在老祖身邊，眼界有了長進，見識到了武道前路的風景，知道了路在何方。”
“再加上有老祖之前就已經為我指點過迷津。”
“所以，近來我在武道修行上才能夠茅塞頓開，突飛猛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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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能夠如此順利地突破到五品境，我自己也是驚訝無比。”
“也許……也許這證明我們楊家所舉大計，正是順應了天道，連老天爺都在推波助瀾，所以我才能這麼快突破吧。”
這話可以說是言之無物。
都是些不那麼實際的理由。
但確實又都說得過去。
修行上的茅塞頓開，從來不是子虛烏有的事。
而更縹緲一些的順應天道。
大焱王朝自己就是得了天地認可的正統王朝。
氣運加身，莫過于此。
楊家老祖微微皺眉若有所思，顯然對楊七藝這番回答並不是太滿意，不過身形枯瘦的老人也並未再追問些什麼，只是拍了拍楊家家主的肩膀，以資鼓勵。
“不錯，七藝你能有這般悟性，我也十分欣喜，期待在不久的將來，你我祖孫二人能夠並肩斬殺強敵，一同推翻腐朽的大焱朝廷……”
楊家老祖轉身離去。
人人都知道，楊家老祖在潛心突破到三品境，如果不是楊家家主突破到五品境也算是件大事了，他都不會出來露面。
不過回到了密室里的楊家老祖卻沒有如其他人想象中的一樣即刻開始修行。
而是撐著腿，神態姿勢頗有些女兒態。
在心里犯著嘀咕。
“不對勁。”
“這十分得有九分的不對勁！”
“楊七藝天賦平平說突破就突破？騙鬼呢，要是修為境界這麼好突破，我還能是七品境？”
“難道是……大魚已經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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