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木盯著屏幕上的葉明哲，目光像探照燈似的一動不動，葉明哲也坦然迎上他的視線，眼神里沒有躲閃。
過了許久，甦木才緩緩開口，聲音里听不出情緒︰“記住你剛才的話，你欠我一個人情。”
葉明哲眼楮猛的一亮，像是看到了希望，用力點了點頭，急促的說了聲︰“好！”
甦木把手機遞給甦衛民，然後掏出自己的手機，指尖在屏幕上飛快滑動，給葉白薇發了條消息︰“我也愛你們，深愛著你們，你們是我在這個世界上不可或缺的人，我愛你們，非常非常愛你們。”
發完消息，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按滅屏幕，把手機揣回口袋里，動作干脆利落。
遠在榕城，葉白薇和聞人舒雅正坐在一輛黑色轎車里，車窗外的晨光透過玻璃，在兩人臉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暈。
她們剛從醫院往家走，葉白薇看到甦木發來的消息，先是一怔，隨即忍不住笑了，把手機遞給身旁的聞人舒雅。
聞人舒雅低頭看著屏幕，嘴角忍不住彎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向來寡言、從未對她們說過情話的甦木，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的臉頰微微泛起紅暈，像染上了一抹霞光。
有人說過，女子的臉紅便勝過所有的告白，只不過這動人的風景，甦木此刻已沒有機會欣賞了。
“把防彈衣穿上。”
甦衛民看著甦木，沒有再阻攔，只是沉聲提醒道，語氣里帶著一絲復雜。
甦木笑著搖了搖頭，從景元光手里接過那個印著雲記餛飩店標志的外賣袋子，轉身就要往里走。
就在他走到院門口時，腳步突然一頓，轉過身看著甦衛民，眼神平靜卻帶著不容錯辯的認真道︰“以前的事我已經不怪你，但也不會原諒你。”
向元明等人站在一旁，臉上都露出疑惑的神情，听不懂這句看似矛盾的話。
只有甦衛民，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用力點了點頭，喉結動了動，卻沒說出一個字。
甦木最後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情緒復雜難辨，隨即毅然轉過身，一步一步走進了院子里。
沒有出聲提醒，甦木直接推開那扇虛掩著的別墅大門，走了進去，門軸轉動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甦衛民立刻緊張的抓住向元明的胳膊，因為緊張胳膊還微微顫抖，他急切的問道︰“現在狙擊手能不能看到張文鑫？”
向元明面露難色，搖了搖頭︰“看不到，別墅的客廳正好在一樓的中間位置，周圍的制高點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況。”
甦衛民不再說話，眼楮死死盯著院子的方向，眼眶微微泛紅，雙手不自覺的攥緊，在心里一遍遍地默默祈禱著︰甦木，千萬別出事……
過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狠厲對向元明說道︰“元明，一旦听到槍響，不要管省里什麼意見，讓人沖進去，擊斃張文鑫。”
向元明神色一凜，嚴肅的點了點頭，轉身快步走到一旁，開始低聲布置起來，晨光中，他的身影顯得格外凝重。
因為窗簾沒有拉開的原因別墅內有些暗，甦木邁著沉穩的腳步走過玄關看向客廳。
張文鑫坐在沙發上看到甦木後，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五個省紀委的工作人員站在客廳的牆角眼神驚恐。
那個唯一的女同志用力捂著自己的嘴無聲抽泣。
“我以為你不敢進來。”
張文鑫看著甦木緩緩說道。
甦木沒有說話，只是邁步走進客廳站到張文鑫對面的茶幾前，把手中的外賣袋放到茶幾上。
“雲記的餛飩。”
甦木平靜的說道。
張文鑫詫異的看了甦木一眼，瘋狂的大笑起來。
突然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然後舉起槍對準甦木惡狠狠的說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甦木冷靜的看著他，點點頭道︰“怕。”
張文鑫嗤笑一聲，對著甦木說道︰“退後，去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甦木沒有反駁，順從的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張文鑫這才放松警惕笑著說道︰“以前都是你對我吆五喝六，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吧。”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進來，而是被他們逼著進來的吧？”
“是不是覺得很委屈很無奈？”
“甦木，這就是現實，就算我被審判了又如何，你以為我會老老實實的在監獄里關一輩子嗎？”
“就算你把桌子掀了又能如何，我只不過是換種活法而已，照樣能瀟瀟灑灑的過一輩子。”
“可是你呢？”
“恐怕以後再也沒有向上走的可能，張家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想問問你這樣做值得嗎？”
“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
說著張文鑫舉起槍對著甦木威脅道。
甦木看著他，眼神沒有絲毫躲閃，而是看著張文鑫說道︰“許保民死了。”
張文鑫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許保民是誰？”
甦木也不解釋，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道︰“值得。”
“你該死。”
張文鑫听到這話眼中戾氣閃過，握槍的手抖了一下好像在極力克制自己。
沒辦法他實在是太討厭甦木了，這麼多年，甦木是唯一一個讓自己這麼討厭的人。
“你就不害怕我殺了你嗎？”
張文鑫挑釁似的問道。
甦木坦然的點點頭道︰“害怕。”
張文鑫笑了笑，把槍放在了茶幾上，以甦木現在坐的位置，他有充足的時間在甦木做出任何動作時把槍拿起來。
“既然害怕，為什麼還敢這麼跟我說話？”
“你就不怕我真的開槍打死你？”
張文鑫饒有興趣的問道。
甦木堅定的搖搖頭道︰“你不會。”
張文鑫愣了一下，然後突然笑著搖搖頭道︰“果然最懂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敵人。”
說完，打開外賣袋，拿出里面的餐盒，打開後餛飩的香味撲鼻而來。
張文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昨晚喝了一肚子酒到了現在早就餓了。
拿起一次性勺子，張文鑫大口的吃了起來。
“有些坨了。”
張文鑫不滿的看著甦木說道。
“坨了就別吃。”
甦木淡淡的說道。
張文鑫撇了撇嘴，繼續大口的吃著。
站在牆角的幾個紀委的工作人員緊緊看著甦木，眼神里全是求助的神色。
大哥你們閑聊能不能先放我們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