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張守維的聲音依然平穩“衛國書記說得對，不過自家的孩子自家疼，該做的，還是要做。”
甦衛國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那些因為張文鑫得病的人，誰去疼他們？”
“那些還著貸款卻無家可歸的人，又有誰在乎？”
他的聲音越來越冷“張書記，‘家天下的思想要不得，既然讓孩子出來闖，就得囑咐他把事情做好，而不是肆意妄為。”
“做錯事要認罰，這是規矩。”
甦衛民屏住了呼吸，這是要徹底撕破臉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冷笑“規矩？”
“規矩由誰來定，可不是你說了算。”
張守維的聲音突然變得危險“既然衛國書記這麼堅持，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路還長，咱們往後看。”
“嘟——”
電話被干脆利落的掛斷。
書房里重歸寂靜，只剩下兄弟二人沉重的呼吸聲。
甦衛國緩緩放下手機，嘴角卻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棋局，正式開始了。
甦衛民面色凝重的看著自己的哥哥，不知道在想什麼。
甦衛國則是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後淡淡的說道“估計張守維馬上就要往明州調人了。”
甦衛民心中一驚有些質疑的說道“不可能吧。”
“想要往閩南調人可不是他張守維一個人說了算的。”
甦衛國嘆了口氣，自己這個弟弟這麼多年了確實沒有任何長進。
不過他還是耐心的解釋道“你別忘了，張家老爺子才剛剛走，這個時候張家最容易得到同情。”
“這次調人估計不會直接下文件，而是會咨詢辛慕的意見，如果辛慕同意這件事就成了。”
甦衛民這才猛然反應過來，甦衛國強硬的拒絕了張守維的要求，而張守維現在唯一能保住張文鑫的方法就是讓自己人來接手。
而上面礙于情面，肯定會像哥哥說的那樣答應下來，但是顧及到他們甦家，肯定不會把話說的那麼死，只能看辛慕自己的想法。
解決不了問題，就把解決問題的人給解決了，張守維果然厲害。
但是甦衛民有信心辛慕不會背叛自己。
想到這甦衛民笑著說道“那你可以放心了，辛慕絕對不會答應上面的請求。”
看著甦衛民自信的樣子，甦衛國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了。
五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天真。
甦衛國看著他意味深長的問道“換做你是甦木，如果辛慕同意了上面的要求，新的紀委書記如果來了明州，你會怎麼辦？”
甦衛民搖搖頭道“不可能，我跟辛慕風風雨雨這麼多年，別忘了他這個紀委書記還是我們出了力氣的，我相信辛慕的人品絕對不會這麼做！”
甦衛國擺擺手道“你先別考慮辛慕的問題，我就問你如果張守維的人去明州做紀委書記，換做你是甦木你會怎麼做？”
甦衛民低頭沉思了許久道“除非省里派調查組去明州，不過那時候估計也晚了，何明陽他們早就得到了許諾。”
“到最後他們把事情全部承擔下來，也不會讓張文鑫出事。”
甦衛國笑著說道“剛才在電話里我已經講的很清楚了，省里不會插手這件事，所以我想看看如果到了那種程度甦木會不會放棄。”
甦衛民嗤笑一聲，真到了那種程度，他不放棄又能怎麼樣，張家既然把老爺子最後一點人情都耗盡，怎麼還會讓張文鑫出事。
別說是甦木，到了那時候就算是甦衛國想要插手恐怕也查不出什麼問題來。
看著甦衛民臉上的嗤笑，甦衛國笑著說道“那咱們打個賭好不好，如果這次甦木能自己把這件事給解決了，那麼你就當著我的面跟甦木道歉。”
听著哥哥的話，甦衛民先是一愣，然後堅決的擺手道“不可能！”
“根本就不可能！”
甦衛國靠在椅背上笑著問道“你說的不可能是不可能跟甦木道歉，還是甦木不能解決這件事。”
甦衛民惱怒的說道“都不可能。”
“哪有老子給兒子道歉的。”
甦衛國看著他揶揄的說道“既然你覺得他不可能解決這件事，那你在怕什麼?”
“怎麼不敢大大方方的答應下來？”
“是不是心虛了？”
甦衛民皺了皺眉，盡管知道甦衛國故意激自己，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如果在沒有任何人的幫助下，他真的把這件事給解決了，那我就開宗祠當著所有人的面給甦木道歉！”
甦衛國眉毛一挑故作驚疑的說道“玩的這麼大，到時候當著咱們甦家那麼多人的面你能說出口嗎？”
甦衛民冷笑一聲道“放心吧，如果真到了那時候，我肯定舍下臉來說，不過我對辛慕有信心他絕對不會背叛我。”
甦衛國點點頭道“好，有信心是好事，希望事情都像你想的那樣。”
有一句話甦衛國沒有說出來，不會背叛往往是籌碼不夠，如果籌碼夠了，沒有人不會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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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衛民臉上充滿了自信，他相信辛慕，就像辛慕每次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他一樣。
“行了，咱們兩個聊的也差不多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明天早上不是還要趕回明州嗎。”
“你這火急火燎的回來說是一起吃飯，恐怕也是為了甦木吧。”
甦衛國無情的揭穿了甦衛民的心思。
甦衛民老臉一紅卻竭力辯解道“我才不會為那個逆子費心，我就是覺得挺長時間沒在一起吃飯了，所以才想著聚一聚。”
甦衛國好笑的看著他說道“既然是想聚一聚那怎麼不把大妹跟小妹一家叫上。”
甦衛民這下徹底沉默不語了。
“老二啊，咱們都是五十多歲的人了，臉面就這麼重要嗎？”
“不要等到有些人不在了，再後悔莫及。”
甦衛民心中一震，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大哥。
“看什麼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著甦木的媽媽？”
“你們兩個也算是造化弄人，你脾氣倔，他媽媽的脾氣更倔，都是不肯退一步的人，你敢說你心里沒有遺憾，當時你但凡退讓一步，也不會把關系弄得那麼僵。”
甦衛國嘆了口氣說道。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甦衛民起身有些慌張的說道。
說完逃也似得走出了書房。
甦衛國看著甦衛民的背影忍不住嘆了口氣，人沒了後悔還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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