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內，甦木悠閑的喝著茶，哪怕甦衛民的目光像刀子一樣來回在他身上打量他也怡然自得。
“你就非得讓我生氣才高興？”
甦衛民身體向後靠在老板椅上神情嚴肅的問道。
甦木放下杯子在甦衛民眼神的逼視下笑著說道︰“你就非得見我嗎，咱們見面不就好了。”
“放屁！”
“甦木你現在越來越放肆了，我是明州的市委書記，在明州不管你做什麼事都不能繞過我，別忘了是誰把你從西北那個窮鄉僻壤的地方調回閩南的花花世界。”
甦衛民指著甦木說道。
甦木倒是很淡定。
“首先，當你用一根手指指著我的時候，剩下的四根手指指的是你自己，其次當初到底是誰把我弄到西北的？”
“甦書記不會都忘了吧？”
“如果你記性不好的話，建議去醫院檢查一下，畢竟你這個年齡正是一些疾病的高發期，比如老年痴呆。”
“呼啦。”
甦衛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雙眼通紅的看著甦木，本以為上次跟他吃過飯以後兩人的關系應該有所緩和才對，結果這個小王八蛋依舊氣死人不償命。
“何秘書長真的沒事嗎？”
“需要進去看看嗎？”
門外的套間中，景元光已經坐不住了，門里激烈的爭吵還有椅子踫撞發出的聲音，讓他擔憂不已。
何修平依舊坐在電腦前看著文件，看著像熱鍋上螞蟻一般的景元光淡淡的說道︰“淡定。”
這怎麼能淡定，待會萬一甦市長要是把甦書記給打了該怎麼辦。
“何秘書長您說為什麼他們兩個每次見面都會吵呢。”
“上次也是這樣。”
何修平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在他看來景元光這個秘書根本就不合格，也不知道平時甦木怎麼能受得了這麼笨的秘書。
“呼∼”
“呼∼”
甦衛民用力的呼出幾口濁氣。
甦木看著他只出氣不進氣的樣子有些想笑，但也沒好意思笑出來。
“行，今天讓你過來也不是跟你吵架的，王省長是怎麼回事！”
甦衛民終于覺得心情平靜了一點，這才開口問道。
甦木翻了翻眼皮有些敷衍的說道︰“什麼怎麼回事，王省長不是回榕城了嗎？”
“甦木！”
甦衛民提高聲調叫了一聲。
甦木皺了皺眉，不悅的說道︰“甦書記，工作期間請稱呼我的職務。”
我特麼！
甦衛民感覺氣血上涌，腦子嗡嗡亂響。
自己早晚被這個小王八蛋給氣死。
這是甦衛民此時心里最真實的想法。
“那麼甦市長你記住讓你來明州是壓制張家的勢力在閩南扎根，不是讓你在明州攪風攪雨！”
甦木皺眉問道︰“甦書記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攪風攪雨？”
“呵。”
甦衛民冷笑一聲。
“你敢說在福景王省長差點被打了不是你安排的？”
甦木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甦衛民，這是什麼奇葩腦回路才能想出來的！
怪不得外面的人評價說什麼虎兄犬弟，這確實是有點侮辱狗了。
甦木懶得理他起身說道︰“如果甦書記是為了這件事的話，我什麼也不想說，或者你直接去問問王省長，他都比你這個明州市委書記看的明白里面的問題。”
“走了，浪費時間。”
甦衛民被甦木的話刺激的胸膛起伏不定。
看到甦木要走，甦衛民咬著牙狠狠的說道︰“甦木我們甦家能把你從西北調回來也能把你調回去，做人要懂得感恩！”
“是，我承認你是個人才，是一匹千里馬。”
“可那又怎樣呢？”
“如果沒有你大伯，沒有我們甦家這個伯樂，你只能留在大西北，只能吹著寒風過一輩子！”
“你要記住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想要往上爬的人太多太多，他們費盡心思，甚至可以匍匐在我們腳下，只求給他們一個機會，別以為你獨一無二不能取代！”
看著甦衛民高傲的仰著頭看著自己的樣子，甦木突然想笑。
世家門閥早已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中，現在有些人還在為自己的出身洋洋得意。
政治確實需要抱團，但甦木理想中的抱團卻是趙懷民他們那種模式。
不得不承認每個人都有私心，但是趙懷民能讓他們的小團體把私心無限縮小版，而不是甦衛民這種張口甦家，閉口甦家，自以為無限榮耀的樣子。
這個樣子他不喜歡！
“莊子外篇中有一個名為莊子馬蹄的故事，我想我有必要跟甦書記講一講。”
“馬的蹄子能行霜踐雪，馬的毛皮更是能抵御寒風，他們在饑餓的時候可以吃草，渴了的時候可以到小河溪流邊喝水，性起的時候可以揚起蹄子奮勇跳躍，這便是馬的本性。”
“但是後來出現了一個名叫伯樂的人。”
“伯樂說我善于馴馬，于是他給馬烙上了印記，剪去了馬毛，釘上馬蹄，套上韁繩，系上馬索，用馬棚圍住它們。”
“就這樣，馬兒很快死了十之三四，再然後，讓馬兒饑餓口渴強迫他們快速奔跑，訓練它們整齊劃一。”
“前有馬口橫木跟馬絡的限制，後有皮鞭抽打，馬兒很快又死去一大半。”
“這麼一套下來終于有了千里馬。”
“這就是人們世代傳頌的伯樂相馬。”
“他們常說先有伯樂後有千里馬，所以世人常常稱贊伯樂。”
“那麼甦書記換個角度想想，你是否願意做那匹被馴化的千里馬？”
“被磨去天性的千里馬還叫千里馬嗎？”
“抽在馬兒身上的鞭子是有形的，抽在我們身上的鞭子卻是無形的，就像今天你說的話，其實就是在我身上無形的抽了一鞭，你這是嚇唬我？”
“你以為我會害怕？”
“在我看來，伯樂不是千里馬的貴人，而是殺死千里馬的凶手，因為伯樂馴化了那匹曾經奔馳在曠野上快快樂樂的野馬！”
“你，包括你們甦家想要左右我的人生，呵呵，我只能告訴你們，想多了！”
“還有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了，我不欠你們甦家的，別拿你那一套封建大家長的思想來束縛我，我不是甦家的人，真要是能回西北，早上下調令，中午我就走，我甦木說到做到，要不信你就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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