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兵團長面無表情地審視著剛被押上車的那名俘虜。
只見他滿臉都是血污，讓人難以看清其真實面容，但可以明顯感覺到他十分年輕。
由于被注射了緩解疼痛的藥物，這名俘虜此刻已停止了哀嚎，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你叫什麼名字？”工兵團長聲音冰冷。
俘虜的眼珠緩緩轉動，打量了一下車內的環境，最後將目光落在問話的團長身上，遲疑了一下，輕聲回答道︰“趙祥。”
“為什麼要造反？”
團長的語氣變得嚴厲，還帶著幾分憤怒。
趙祥似乎有些委屈，他的嘴唇微微顫動著，反問道︰“為什麼到了你們眼里，自保就是造反？”
團長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毫不留情地駁斥道︰“自保需要成立軍隊嗎？”
趙祥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開口說道︰“沒有軍隊，我們又怎麼能夠自保呢？”
團長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他大聲怒斥道︰“大夏有的是軍隊，用得著你們呢這種貨色？一群割據武裝，不是為了造反還能是為了什麼？”
趙翔的再漸漸失去焦點，藥力在他體內不斷翻涌，但他還是拼命打起精神，與眼前的敵軍長官對峙。
“那我們被人欺負的時候，你們的軍隊在哪里？”
趙翔的聲音雖然因為傷勢和藥力的影響而略微有些含糊不清，但其中蘊含的憤怒和質問卻如同一柄鋒利的尖刀，直直地刺向對面的團長。
這句話如同驚雷一般在車廂內炸響，讓原本還算平靜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團長的臉色猛地一僵，他沒有預料到這名階下囚還能如此直接地反問，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車內的空氣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了，坐在一旁的通訊兵也不禁將目光投向了這邊，眼神復雜地看著自己的團長和這名失去了雙腿的俘虜。
明明是已經失去了反抗力量的俘虜，卻仿佛還在和勝利者對峙一般。
面對著趙翔突然銳利起來的目光，團長感覺自己的胸口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有些發悶。
他下意識地低下頭，從口袋里摸煙點上，煙霧升騰起來模糊了他的面容，仿佛也在掩蓋他內心的焦躁和煩悶。
他狠狠地吸了幾口煙，借此平復了一下情緒，然後才重新抬起頭，看著趙翔︰“年紀輕輕干點什麼不好，為什麼偏偏要加入叛軍？”
趙翔听到這句話，嘴角突然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眼中滿是復雜難明的色彩。
他再也扛不住睡意，緩緩閉上眼楮，低聲呢喃著。
“因為他們替我報了仇，給我飯吃，把我當人看……”
……
五馬山，作戰指揮室內，氣氛異常凝重。
于勝利站在巨大的作戰屏幕前，緊盯著上面的各個標記和線條，眉頭微皺。
他看了好一會兒，下令道︰“把在虎山駐扎的那個團也調到城里去。”
“參謀長，我們能調動的力量基本都已經在往東海趕了，虎山這個團距離太遠，就算現在調動，也很難及時趕到入海口支援啊。而且，虎山方向也需要他們進行防御，一旦抽調走，恐怕會有風險。”
于勝利的目光看向提出反對意見的人，鄭重地說道︰“赤馬河那邊，雷洪一個旅的兵力只守了半個小時就被敵人打穿了，我們必須提高對敵人先鋒部隊的重視。虎山的那個團可以作為預備力量，一旦主力部隊在入海口遭遇重創，他們起碼能補上缺口。”
“可是，那虎山的海灘怎麼辦呢？難道真的一點防御都不留了嗎？”
于勝利不容置疑地說道︰“如果崇明被敵人打穿，那虎山的防御還有什麼意義？敵人如果從虎山登陸，反而要浪費時間，我巴不得他們走虎山。我們現在的重點是守住入海口，不能讓敵人突破我們的防線。”
指揮室內人頭攢動、人聲鼎沸，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有些嘈雜。
一群軍官和參謀們忙碌地穿梭于各個角落，他們手中拿著一疊疊厚厚的戰報，這些戰報來自四面八方，包含了各種戰斗信息和情報。
這些信息被迅速地整理、分類，然後匯總到指揮系統中，以便指揮官能夠及時了解戰局的變化。
目前的局勢糟糕透頂，兵團四面受敵，攻方的力量數倍于守軍，這意味著守軍面臨著巨大的壓力。
連駐守在南邊，裝備和人員都是最精良的第一師團都開始有些難以支撐，其他地方的部隊情況只會更為糟糕，他們的戰斗力相對較弱，完全只能依據地勢硬著頭皮死守。
“參謀長，9師來電，詢問是否需要派出一部分力量拱衛本部？”
于勝利眼楮微微一眯，搖頭道︰“告訴他們不用動，好好守住余杭，一旦常河遭遇不測，東海變成前線的話，總部勢必要向南轉移，余杭要是丟了，總部就是腹背受敵。”
第九師團是兵團里人數最多的一個師，駐守在余杭歸司雅領導，裝備雖然不怎麼樣，但是有整整兩萬在役士兵，再加上余杭本地的民兵和預備役，抽出一兩萬人來支援東海完全沒問題。
龐建軍也接到了金河的電話，對方開門見山地說道︰“我這里能抽調出一萬人的作戰力量，如有必要，就地征召民兵還能再湊兩萬，要不要我帶人過來？”
龐建軍一听金河能湊這麼多生力軍出來，頓時大喜過望，但一想到于勝利剛剛說的話，便還是搖了搖頭︰“不了老金，你就算來也趕不上第一波，何況那麼大規模的行軍肯定會被敵人的空軍襲擊。你守好余杭，萬一常河丟了我們就得往余杭跑，你的人不用動。”
“小龐，你沒覺得這仗打得不對勁嗎？”
金河突然冷不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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