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走上奪命流水線的林楓還沒干多久，龐建軍就給他帶來了一個讓人糟心的消息。
“李樂樂和廖啟勝那幫人的扣押期又延長了，這次連上門要人的家屬都被他們用擾亂治安的名義關起來了，鬧了兩次小規模暴動都被暴力鎮壓，金陵那邊反饋的消息不太好，那些好不容易爭取到的當地人現在開始動搖了，不敢再公開提兵團的事。”
林楓挑了挑眉毛︰“不打算定罪嗎？”
“還沒有，只說還在調查。”龐建軍搖了搖頭，“看他們那個意思，估計是等著我們去贖人，少不了要被狠宰一刀，我們不贖的話，關到死都有可能。”
李樂樂那伙先遣隊已經被關了有一陣了，孟昌義的人倒沒要他們的命，但可以想到他們在牢里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前兩天李樂樂還通過誓書跟林楓簡單匯報了一下情況，東海派去的人全被用了重刑，林楓也沒為難他們，告訴他們扛不住可以招供少受點折磨，兵團不會記錄他們是叛徒。
和他們一起的廖啟勝那幫本地人倒是沒被上刑，不過也沒少被軟刀子折騰，一天提審個三五回反復問話進行疲勞式審訊就跟吃飯一樣，那些人都是普通人，肯定也堅持不了多久就會出現動搖。
李樂樂他們慘得多，但林楓並不是很擔心他們，或者說對他們問心無愧，那些人都是宣誓加入救災兵團的士兵，接受了軍餉就應該對死亡做好心理準備，發那麼多錢給他們可不是讓他們光吃不干的。哪怕他們真的死在黑牢，也會有足夠的撫恤照顧他們的家人。
講理想信念可能有點太遠了，哪怕只當作生意來看，起碼也是錢貨兩訖，林楓和兵團都不會虧欠他們。
真正讓林楓糟心的是廖啟勝那些本地人，他們如果真的坐牢或被殺，那對救災兵團的聲望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他們和林楓並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從屬關系，幫助兵團展開宣傳工作也是自發的，但他們沒有等到兵團承諾的庇護，先得到的卻是黑洞洞的槍口和漫長的刑期。
他們是金陵主動投靠救災兵團的第一批人，如果他們出了事，而兵團卻無動于衷，以後金陵恐怕沒人會相信林楓的實力和承諾。
但想要救回這批人，肯定不會是那麼簡單的，孟昌義恐怕也是吃準了這一點，打算用這批人大做文章，要麼就是勒索天價的贖金，要麼就是準備殺一儆百，讓世人看到背叛祖國與叛軍武裝同流合污的下場。
無論是任何一種可能，對林楓來說都非常被動。
至尊布置的那個來路不明的詛咒還沒解決，林楓暫時不敢輕易踏足金陵，也就意味著曾經靠席卷南方兩省建立的威懾力蕩然無存。
正面開戰，救災兵團還沒有強到能挑戰大夏主力部隊的水平，孟昌義也許是個蠢貨，但世界第一陸軍不是吃素的。別說整個大夏，只靠兵團那還沒完成全面訓練的十幾萬雜牌軍的話，想要打進防御完備的金陵恐怕都有困難。
“見招拆招吧。”林楓嘆了口氣，心情煩躁地摸上了香煙，“你讓人聯絡一下楊天放，請他暗中運作，起碼要保住廖啟勝那些人的命，我可以讓人戳脊梁骨無所謂，兵團的招牌不能砸了。”
“你得快點想辦法解決金陵的事，否則我們只能被動挨打。”
“粵東那邊進展如何，欒易有一陣子沒消息了？”
北進的計劃受挫，林楓只能關心一下南邊。
“都在按照計劃推進，但孟昌義的人應該已經得到了消息，粵東的管控提高了，嚴打了幾波，那邊的人這幾天都在避風頭，我估計至尊後面還得有損招。”
林楓深吸一口煙，省略了不知道多少加工步驟的煙葉燃燒後釋放的煙氣格外霸道，像是刀子一樣擦過咽喉絞殺肺部，就像是冬天裹著冰粒的風，卻是灼熱的。
“海外戰況如何？”
聊到這個，龐建軍沉默了一下，坐在椅子上有些麻木地說道︰“慘烈，西線幾乎是剛征完新兵就要準備撫恤，听說北邊又要增兵，可能北邊也要來場大的了。”
林楓沒有再問，前線的戰報時時刻刻送回大夏如同雪花一樣，林楓哪怕隨便截取兩封也能看到巨大的傷亡和損失，戰爭正在飛速吞噬著各國的有生力量和資源。
隨便聊了幾句，都是些壞消息，龐建軍看出林楓心里煩躁，主動改變話題聊起了基地里剛剛完成擴建投入生產的六號種植棚。
“又擴了一個種植棚，起碼能保證五千多人的口糧，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太費能源了。京都那些科學家還是很有本事的，’大口袋‘的第三代改良品種出來了，看報告說產量提了13，過幾天我讓人去弄來，咱們也全部換上，不過听說顏色怪嚇人的，吃起來也跟炖爛的木頭一樣。”
“杯水車薪而已，開這些種植棚象征意義大于實用意義，不過還是值得宣傳一下，民眾知道了會開心的。”
生產的效率太低，產出肯定追不上消耗，現在連官方的工作重心都沒放在農業生產上，大家的想法都是掠奪，只有高效的掠奪才能緩解巨大的壓力，同時戰爭也是最好的泄壓閥，而生產的前期投入反而會給財政增添負擔。
但林楓還是沒有停下生產空間的建造，民眾需要听到的這種好消息，他們需要希望，哪怕是不切實際的、是假的也行。
“咱們要不要也吹吹牛？”
龐建軍試探著問道。
他想的當然是在報表上增產，取得更好的宣傳效果，便于提振民眾信心，到了收獲的時候大不了讓林楓從外面想點辦法弄些糧食來補虧空，這顯然是不錯的辦法，各國都在這麼干。
你說這不是拆東牆補西牆嗎，以後補不上怎麼辦？
可拉倒吧，有沒有以後都不知道呢，先把牛皮吹了好歹能頂住眼下的壓力。
林楓想都沒想就是一個搖頭︰“以前還行，現在有難度，兵團生產報告都是公開的，你要美化數據那就得遮掩實際情況，雖然目的是好的，但總歸是開了壞頭，以後下面有樣學樣，少不了弄虛作假。時間一長，我們當初說的話不就成放屁了嗎，這種事還是算了吧，民眾現在都是賊精，有些人整天盯著呢，就等咱們出錯，真誠點比什麼都強，還是那句話，兵團的招牌不能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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