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人！”
“我的天，他是醫生啊，我們那麼相信他，他居然拿毒品賺我們的錢！”
“這個畜生！”
一大群人聚集在警署大廳里，無比憤怒地唾罵著那個兜售假藥的李修年。
不少人茫然又無措地站在邊上，眼中全是恐懼和慌亂。
“張警官！我兒子才12歲，他以後要怎麼辦啊？”
一名婦女一邊哭一邊拉著問話警官的手，渾身都在顫抖。
“你別急，他吃的不多，應該不會有事。”
“怎麼不會有事，那可是毒品啊，嗚嗚嗚∼都怪我，非要貪小便宜給他吃那種藥！”
“不是你的錯，現在藥品這麼缺，你也是沒有辦法才被騙的，先等醫生檢查完了再說。”
這樣的場景比比皆是，那些努力活著的人在天災下堅持了這麼久，終于等來屬于自己的救星，本以為能重新過上安穩的生活，想不到沒幾天就迎來了這樣的晴天霹靂。
對毒品的恐懼和憎恨早就深入民眾心中，前段時間兵團四處打擊毒販更是讓他們拍手叫好，現在突然告訴他們，他們自己也成為了吸毒者，人們一時間根本無法接受。
整個大廳亂作一團，充滿了咒罵與哭泣，警署不得不派出更多人手來安撫他們的情緒。
警署三樓大會議室，汪新建匆匆走入，掃了一眼屋內面沉如水的眾人，快步來到主位上坐下。
“汪部長，你……”
“好了，不要說廢話，直接講情況。”
汪新建緊急從五馬山趕過來，臉色也陰沉得可怕。
“根據李修年的供述，他從去年4月份就開始將各種違禁藥物加入自己的藥方，到現在為止他已經開出了近三千劑假藥，其中大概有兩千四百劑含有成癮性藥物，其中有大量病患是重復購藥，我們目前能確定的受害者數量在七百人左右，剩下那部分人已經無從追查。”
“三千劑？”汪新建攥緊拳頭，胸膛微微起伏像是在壓制心中的憤怒，“患者那麼相信他，他就這樣毒害同胞？三千人啊，三千個無辜的人，他們明明是想活下去，結果就被他推進了死路，那里面還有孩子，臥槽他媽個畜生！”
匯報的警員低聲道︰“部長，不幸中的萬幸是李修年一直在控制劑量，受害者如果只是偶爾使用，傷害並不會太大，我們已經在努力篩查了，您先別著急。”
“太惡劣了！”
汪新建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眼楮瞪大如銅鈴。
“他明明應該救治同胞，卻利用大家的信任去下毒，簡直就是豬狗不如！他要是窮凶極惡的悍匪，帶著同伙殺了七百人，老子最多也就一槍崩了他，可他用這種手段害人，殺他一百次都不夠！”
會議室內的眾人皆是滿臉憤慨與悲痛，既憤怒又無奈。
三千劑假藥，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是，這個世界每天都在死人，東海的積雪下是成千上萬的尸體，當初一場保衛戰雙方就死傷近萬人，死于嚴寒、饑餓、傷病的難民更是難以估量，但這兩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死于天災，那是自然的無情，是天地的不仁，可以推脫于自然的優勝劣汰。而這三千劑假藥，則完全就是人性的惡！
汪新建手下最勇猛的一個小隊，災後整整一年半的時間清除掉的喪尸和罪犯都未必有一千之數，這個小隊整整有8個人，全都是英勇無畏的精銳。
一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醫生，以一己之力就投放了三千份帶毒的藥品，這還是他受制于原料稀缺，否則遠遠不止這個數！
果然那句話沒說錯，戰場上再凶殘的將軍就算能百人敵千人敵，終其一生殺戮的數量也遠遠比不上那些躲在黑暗中使用陰謀的惡毒之人！
“部長，現在外面的受害者情緒控制不住了，都在要求我們把那個孫子帶出去打死。”
“我都想剮了他！”
“他比那些毒販還要惡毒一百倍！”
“這種人居然就光明正大地站在我們身邊，天天享受難民的擁護和愛戴，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汪新建看著那些義憤填膺的屬下，真想點頭同意他們的要求，帶頭下去把那個畜生揪出來活剮了，但他不能這麼做。
“先安撫好受害者的情緒，抓緊審問那個雜碎，看看還有沒有隱瞞，我要他把心里那些髒東西全部吐出來，一點也不許藏！”
“是！”
汪新建進一步了解了詳細情況，做出部署後宣布散會，直到走出會議室他都沒能壓下憤怒，一腳踹翻了垃圾桶發泄。
……
五馬山，關海山家中的茶室。
關海山一邊喝著茶，一邊嘀咕道︰“這種人的危險程度比一火車炸藥還大，咱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和正常人有什麼區別，他能隨時混進人群，危害任何一個人！”
“人心難測啊∼”
龐建軍吹著茶水，悠悠嘆息。
似乎是想起了被信任的手下投毒的經歷，龐建軍的眼神格外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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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一傳開，恐怕又得人心惶惶，對兵團的聲望肯定會有影響的。”
林楓喝掉杯里的茶水，眼神略帶些無奈︰“先統計清楚有多少受害，慢慢想辦法救治吧。”
“應該不會太糟，如果已經很嚴重，生活中自己都會感覺到，現在還沒爆發出問題的人應該都能控制，以後別讓他們再踫就好了。”
龐建軍在一旁安慰道。
林楓沉默了一陣，拿起一根煙點上後說道︰“是我不好，應該親自去調查的。”
“誒，你那麼多事要處理，抓個小毒販哪里需要你，咱們一開始不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啊。”
林楓搖了搖頭︰“我不是說這個，我的意思是我要是上點心，在現場的話應該不會讓他們馬上公布消息。”
關海山一愣︰“有什麼區別？”
林楓嘆了口氣︰“這種事，那些情況輕微的受害者不知道反而還更好，現在知道了，以後說不定會把問題都往那些藥上面想，說不定啊，最後也會因為心魔主動去踫尋求解脫。”
關海山想了想後點頭道︰“有道理，不知道的話，以後有點小毛病也只會覺得是身體不舒服，總能有很多解釋安慰自己的，也不會被人歧視和議論。知道了，反而在心里埋了顆雷，萬一生活中再被人背後嘀咕幾句，哪天想不開了，說不定就破罐子破摔。”
龐建軍有些懊惱地錘了錘自己的腦袋︰“唉，咱們那些人還是缺少經驗，新人做事太毛躁，一心想著趕緊讓受害者把藥停了，根本沒考慮這麼遠，要是全都是專業警察可能會好得多。”
“應該能戒掉的，往好處想想吧。”關海山小聲道。
林楓彈了彈煙灰，低頭看著香煙說道︰“真沾上了，恐怕就難了，一支煙都那麼難戒，何況是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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