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28日
繼昨日下午當完總導演、忙完新劇試鏡後,一覺醒來,天剛蒙蒙亮——星期四過了,自然是普普通通的星期五。
按往常的流程,我和老狂去晨跑,回來跟爸媽、小喧兒他們湊著吃了早飯。沒多會兒,爸媽就按點送兩個小家伙去學校了,家里只剩我和老狂,正站在客廳沙發旁準備出門,去展演中心彩排春晚的《江山煙雨蒙》歌舞節目,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桃姐”倆字顯眼得很。
我接起按了免提,剛“喂”了一聲,就听見那頭熟悉的大嗓門——語氣里帶著點跟熟人打交道的溫柔,又藏著幾分說事的嚴肅︰“喂,咱們大老板是準備出門了吧?”
“嗯,剛吃過早飯,正打算走呢。”我笑著朝旁邊老狂遞了個眼神,“小桃桃大姐姐特意打電話,準沒閑著,有話盡管說。”
“今天你春晚的彩排不用去了。”桃姐的聲音透過听筒傳得清亮,“我跟展演中心那邊溝通過,把你彩排挪到1月10號了。明年年過得晚,不著急這兩天。”
我愣了兩秒——春晚彩排突然取消?原本跟老狂盤算好的年底安排全被打亂,心里頓時有點發懵。
我下意識朝老狂看過去,那家伙正靠在沙發扶手上,嘴里慢悠悠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顯然是把免提里的話听全了。沒等我開口,他先收了口哨接話︰“原來如此!都年底了,還有啥工作沒搞定 ?快說唄,別繞彎子!”
“喲呵,還是老狂更積極哈,不像某個……”桃姐的話頓了頓,故意拖長了調子逗人。
我伸手拍了老狂胳膊一下,對著手機笑罵︰“想說就指名道姓唄,桃姐!不就想說我懶、沒上進心嘛,有話快講,別吊我胃口。”
“行,不跟你貧。”桃姐的聲音收了點玩笑勁,正經起來,“你們倆好好收拾收拾,到公司來一趟我辦公室。先開個短會,另外,你當總導演的那部新劇要開發布會,你得一起去。”
“知道了,那我掛了。”我指尖剛要按掛斷鍵,听筒里又傳來桃姐的聲音︰“等一下!這段時間公司內部重新改造了,現在一共租了7層樓,我辦公室搬到1701了。到時候別走錯啊,拜拜!”
“好 ,記著了。”我應了一聲掛了電話,轉頭跟老狂說︰“得,年底的計劃全亂了,先去公司吧。”
老狂直起身,挑眉道︰“走唄,大老板,去看看你的新公司。”
我倆還是老樣子,沒開車,坐地鐵往公司趕。說起來,我這甩手掌櫃似的“大老板”,確實有陣子沒去公司了,連內部改造的事都沒听說。
下了地鐵,步行幾分鐘到公司樓下。進電梯按17樓,門一開,眼前的景象跟記憶里完全不一樣——牆面刷了淺灰色,電梯口兩邊的走廊掛滿了海報,全是公司之前拍的劇,古裝的、現代的都有,海報上的演員笑得鮮活,倒添了不少熱鬧氣。
按桃姐說的,出電梯往左拐,一路數著房間號往1701走。快到門口時,對面牆上一張新海報突然撞進眼里——正是我當總導演的《女醫聖慧德公主傳》。
海報上的瓦太慧艷站在中間,菱形臉襯得眉眼更亮,穿的還是試鏡時那件正紅色交領古裝,只是頭發變了樣——之前那頭帶茶色的自然卷沒了,換成了一絲不苟的黑色發髻,想來是為了貼合劇情,專門戴了假發。她身後是古色古香的醫館布景,水曲柳木的藥櫃隱約能看見,櫃頂還擺了個小小的黃銅藥碾子,跟試鏡時的場景幾乎沒差。
最醒目的是海報右下角,總導演︰龍佐冰穎,7個大字印得清清楚楚,紅底白字。
我忍不住停下腳步,盯著海報看了兩秒,老狂在旁邊戳了戳我胳膊,眼里帶著笑。我倆對視一眼,都忍不住傻樂了——這還是我第一次以“總導演”的身份印在海報上。
笑夠了,我走上前,對著1701的門,輕輕扣了三下。
門很快開了,站在門口的是上次北海衛之行見過的李姐,她臉上帶著客氣的笑,看見我和老狂,抬手示意了一下。我和老狂點頭致意,跟著她往里走。
桃姐辦公室的裝修和之前沒太大變化,不用多打量,李姐就引著我們往靠窗的皮沙發坐。對面已經坐了三個人——桃姐靠在主位,手里翻著個藍色文件夾;旁邊是孫可夢,手里還捏著支筆,本子上記著些字;李姐關上門後,也在孫可夢旁邊坐了下來。
沒等我們坐穩,桃姐就合上文件夾,開口直奔主題,語氣比電話里更正式些︰“今天叫你們來,主要是說《女醫聖慧德公主傳》發布會的事。”她目光先落在我身上,“小珂珂,你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你是主演,發布會去不去,有其他演員撐著,流程也能走下來,那是你的自由。但這次你是總導演——一部劇的總導演,是幕後核心,發布會要是缺席,媒體該質疑‘劇組是不是不重視’,甚至會猜‘總導演是不是對作品沒信心’,這不是小事,你必須到現場。”
我哦了一聲,心里瞬間明白過來——確實,主演是台前的焦點,可總導演是整部劇的“主心骨”,少了主心骨,發布會總顯得缺了點分量。我之前沒往這層想,這會兒被桃姐點透,倒有點慶幸她特意叫我們來開會。
“發布會地點定在金山區的‘濟源堂彝醫館’,”桃姐頓了頓,指尖在文件夾封面上輕輕劃了下,“這地方可不是隨便選的——據說是當年瓦太慧艷他們家傳下來的醫館,正宗的古建築。後來因為歷史原因,醫館沒能繼續開下去,閑置多年成了古遺跡,前段時間新開發商承包下來修繕了,既保住了老木頭房梁、雕花窗欞這些老物件,又加了燈光、音響這些現代設施,辦發布會正好。”
她又把文件夾翻開一點,露出里面夾著的幾張照片——照片里的醫館青磚黛瓦,門楣上“濟源堂彝醫館”幾個字刻得蒼勁,跟試鏡時搭的醫館布景比,多了股真實的歲月感。
“不光是發布會,這里以後也是咱們劇的主要取景地。”桃姐指著照片里的藥櫃,“慧艷演的醫聖問診、熬藥、教徒弟認穴位的戲份,都打算在這兒拍——到時候你這總導演,還得常來盯鏡頭調度呢。”
我看著照片里的醫館,心里突然有了底——在原型醫館里拍戲,演員更容易找到代入感,劇的質感也能更上一層,難怪桃姐這麼看重這次發布會。
“流程我跟你說清楚,別到時候慌神。”桃姐合上文件夾,掰著手指頭數︰“第一,下午兩點進場,李姐會提前在門口等你,帶你跟媒體、合作方簡單踫個面,她會幫你引著認人,別叫錯稱呼;第二,兩點半正式開始,我先上去說幾句,重點提下‘濟源堂彝醫館’的淵源,把劇和這地方的聯系講透;第三,孫可夢講劇本里醫館戲份的創作思路,你就接著說——說說試鏡時慧艷對道具的較真,比如她嫌假人模型沒張力、提當年銅人教具的事,這些細節一說,媒體和觀眾就知道咱們劇是真在還原‘濟源堂’的故事;第四,最後是主創合影,你站c位,別往後躲——你是總導演,又是在人家‘祖宅’辦發布會,這個位置該你站。”
我邊听邊點頭,把流程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剛想說“記牢了”,桃姐卻突然朝我抬了抬下巴︰“流程就這些,不難。現在跟李姐去換衣服,別穿你身上這身。”
我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雖說干淨利落,舒適保暖,但確實少了點正式感,便笑著擺手︰“穿我這身戰裙就行,平時活動也方便,不用換了吧?”
旁邊的老狂也幫腔︰“對啊桃姐,她穿這身挺利落的,換不換都行吧?”
桃姐卻瞪了我們一眼,語氣帶著點不容商量的勁兒︰“不想換也得換!這是你第一次以總導演身份參加發布會,還是在‘濟源堂彝醫館’這麼有意義的地方,總得有個新形象吧?再說了,衣服早給你定制好了,就等你試。你要是不穿,我今天就叫人把你這五大三粗的身子綁進更衣室!”
這話一出口,孫可夢和李姐都低頭笑了,我知道拗不過她,只好嘆口氣,從沙發上站起來︰“行吧行吧,怕了你了,我跟李姐去。”
老狂在後面憋笑︰“去吧,換完讓我瞧瞧新形象。”
我回頭瞪了他一眼,跟著李姐往更衣室走。推開門,里面已經站了兩個工作人員,手里捧著個黑色禮服袋。李姐接過袋子打開,一件深酒紅色的短款禮服露了出來——料子看著厚實,能抵得住10度左右的氣溫,長度剛到膝蓋,不用怕走路不方便,很合我這運動型的性子。
旁邊還放著雙銀色高跟鞋,鞋跟不算特別高,可我拿起鞋看了看,還是有點犯怵,只好委婉地跟李姐說︰“禮服挺合身的,就是這高跟鞋……我平時很少穿,總覺得不太適應,也不太習慣,要是能不穿就好了。”
李姐笑著拍了拍我的肩︰“這有啥,不習慣就先不穿。我讓人把鞋裝起來,到了濟源堂彝醫館要是需要,再拿出來穿,路上你先穿自己的鞋,舒服最重要。”
說著就叫工作人員找了個鞋盒,把高跟鞋裝了進去。
換禮服時,兩個工作人員搭了把手,幫我調整了下領口;
之後又簡單化了妝——涂了層輕薄的底粉,掃了點淡淡的淺棕色眼影,最後拿吹風機把我有點凌亂的頭發吹了吹,又用發膠抓了抓發根,讓整體更蓬松。
我對著鏡子轉了圈,看著鏡里跟平時不太一樣的自己,忍不住笑了——倒真有點“總導演”該有的正式模樣,也對得起“濟源堂彝醫館”這個特別的地方了。
換好衣服、整理完發型,我跟著李姐走出更衣室。剛到辦公室外間,就看見桃姐、孫可夢和老狂都站在門口等著,桃姐手里拎著個黑色手提包,孫可夢把劇本和筆記本收進了背包,顯然都已經準備妥當。
“行啊小珂珂,”桃姐上下掃了我一眼,眼里帶著點滿意,“這禮服穿得挺合身,比你剛才那身看著正式多了。”老狂也在旁邊點頭,嘴角還憋著笑,我沒理他,跟著桃姐一行人往電梯口走。
乘電梯下到一樓,剛出電梯門,就見另一部電梯也“叮”地打開,從里面走出來不少人——有扛著攝像機的,有拎著文件夾的,還有幾個熟面孔,顯然是跟著一起去發布會的團隊。
“都跟上,別掉隊!”桃姐回頭喊了一聲,率先往停車場方向走。我跟在她身後,看著前面浩浩蕩蕩的隊伍,下意識開口︰“桃姐,咱今天是坐公司的車去啊?不坐地鐵了嗎?”
我撓了撓頭,又補充道︰“地鐵多好啊,又快又便宜,我記得濟源堂彝醫館在公主墳附近,六號線就能直達,不用繞路。”
桃姐聞言,回頭瞥了我一眼,語氣里帶著點無奈又好笑的勁兒︰“姐妹兒,咱這是去開發布會,不是日常通勤!你讓一整個團隊二十來號人,跟著你擠地鐵?傳出去多沒面子,再說公司的車擱那兒不用,留著當廢鐵賣啊?”
我被她說得嘿嘿一笑,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平時太習慣低調出門,倒忘了公司還有專門的工作用車。老狂在旁邊湊過來,低聲調侃︰“龍導,你這‘大老板’的架子,還得再練練。”我瞪了他一眼,沒接話。
走到停車場,幾輛車已經停在門口。最前面那輛白色房車我看著眼熟——正是上次去奇妙微博之夜坐過的那輛。桃姐指了指那輛車︰“小珂珂、老狂跟我坐這輛,其他人分坐後面兩輛房車和一輛保姆車。”
我應了一聲,跟著桃姐上了房車,老狂也跟著坐了進來。其他人很快也各自上了車,車門關上後,車隊就緩緩駛出了停車場,浩浩蕩蕩往金山區方向開。
路上不算堵,但架不住距離遠,等到達公主墳地鐵站附近的停車場時,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小時。車子停穩後,桃姐先下了車,拍了拍手喊︰“大家先下車活動活動,我在附近訂了餐館,先去吃午飯,吃完回房車歇會兒,下午兩點準時進濟源堂彝醫館。”
眾人應了一聲,陸續從車上下來。我跟著桃姐往餐館走,老狂跟在我旁邊,小聲說︰“還是桃姐考慮周到,知道你餓不得。”我沒反駁——確實,早上吃完早飯到現在,早就餓了。
餐館離停車場不遠,步行幾分鐘就到了。進去後報了桃姐的名字,服務員直接把我們領進了提前預留好的大包間,菜已經陸續上桌,都是些家常又頂飽的菜。大家坐下來邊吃邊聊,大多是說下午發布會的注意事項,氣氛倒也輕松。
吃完飯,離下午進場還有段時間,桃姐讓大家先回各自的車上休息。我跟著老狂回到那輛白色房車,躺在床上,閉上眼楮想歇會兒——心里雖說有點緊張,但更多的是期待,畢竟這是第一次以總導演的身份,去這麼特別的地方參加發布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