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那點得意勁兒還沒褪干淨,眼角余光就瞥見張哥正彎腰收攝影機,鏡頭蓋“ 嗒”扣上的聲響格外清楚。其他人也動起來,拆燈架的金屬摩擦聲、卷電纜的沙沙聲混在一起,像場松散的退場曲。
“砰、砰、砰”,桃姐的敲門聲透著股利落勁兒,門沒關嚴,她倚著門框往里瞅︰“今天收工早,都麻利點收拾,甲方安排了飯,一起去。”
“吃飯?”老狂的耳朵尖得像雷達,瞬間從器材堆里直起身,一把拽住我胳膊就往化妝間跑,“趕緊的,去晚了李姐該把卸妝棉用光了!”他力氣大,我被拽得踉蹌兩步,笑著掙開︰“急什麼,還能少了你那口吃的?”
化妝間里,李姐正往托盤里擺卸妝水,見我們進來就揚了揚下巴︰“就等你倆了,老狂先去那邊,王老師給你卸頭發上的發膠。”老狂“哎”了一聲,乖乖坐到老位置,我則在鏡子前坐下,冰涼的卸妝棉擦過臉頰,下午直播時粘的亮片簌簌往下掉。
“還是自己的衣服舒坦。”我把換下來的拍攝服疊好,往袋子里一塞——來時穿什麼,現在還穿什麼。
到樓下時,甲方的商務車已經停在路邊,黑色車身在暮色里泛著冷光。團隊的人三三兩兩地湊著,李姐正跟王老師說下午直播時的發型,張哥舉著手機不知道在拍什麼。老狂突然往車邊一站,手作喇叭狀喊︰“哎,中午那火鍋吃著不過癮啊,要不咱再加一頓?我請客,想吃啥隨便點!”
他這話一出,幾個年輕助理“嗷”地起哄,手舉得比器材桿還高。甲方那邊的李老板正跟桃姐說話,聞言笑著轉頭,語氣里帶著幾分熟稔的客氣︰“狂哥有心了,不過晚飯我們早訂好了,就在附近的海鮮排檔,嘗嘗本地鮮貨,比火鍋對味。”
“瞧瞧,”桃姐伸手在老狂胳膊上拍了下,力道不輕不重,“在南方待久了,除了火鍋就沒別的念想?真饞火鍋,回去給你炖海鮮鍋,不差這一頓。”她說話時眼尾帶笑,卻透著股不容置喙的穩當,老狂撇撇嘴,沒再 。
“我也覺得不妥,”我往桃姐身邊站了站,故意沖老狂挑眉,“你是抗造,頓頓火鍋沒事,我們還得保持身材呢。再說了,甲方都安排好了,你瞎摻和啥?”
“行行行,你們都有理。”老狂舉雙手投降,轉而湊到李老板跟前,拍著對方肩膀就認親︰“那李老板,待會兒可得陪我多喝兩杯!工作完了,就得敞開了吃才舒坦,咱這叫……呃,一見如故,後會無期!”
李老板被他逗笑,拍著他手背應︰“狂哥爽快,今天不聊工作,就陪你喝到位。”——這位李老板是甲方合作方的負責人,四十來歲,常年跑項目,說話帶著生意人的周全,卻不油滑,下午看直播時還跟桃姐夸過︰“狂哥這鏡頭感,天生吃這碗飯的。”
眾人笑著上了車,商務車寬敞,我和桃姐、李姐坐一排,老狂非要擠在過道對面,說方便“隨時敬李老板酒”。車開得穩,窗外的街景慢慢往後退,路燈亮起來,把雪粒照得像漫天飛的碎星。
海鮮排檔藏在條支路上,門面不大,門口掛著紅燈籠,塑料布搭的棚子底下擺著七八張桌子,海風卷著腥味飄過來,混著炭火的焦香。李老板熟門熟路地領我們往里走,喊了聲“張嬸,留的包間給咱唄”,里屋立刻應出個洪亮的女聲︰“早備著了!”
包間是個小隔間,擺著張圓桌。
坐下時,老狂非要跟李老板挨著,剛坐穩就喊︰“老板,來箱燕京!冰鎮的!”
酒水很快端上來,燕京啤酒的玻璃瓶上凝著水珠,冰得手發麻。服務員還送了一摞杯子,小玻璃杯口磨得溜圓,大玻璃杯則胖嘟嘟的,杯壁上印著褪色的海浪紋——老狂正忙著給大家伙們各自倒滿一杯小酒,而我突然想起桃姐這些年的身體不大能勝酒力了,于是,又朝剛走開的服務員揮了揮手,要來了一瓶橙汁。
“我來分吧。”我拎起橙汁瓶,先給桃姐倒了大半杯,橙色的液體冒著細小的泡,“您胃不好,這個保險。”
“謝啦,穎老板。”桃姐接過去,指尖踫了踫杯壁,眼底帶著點打趣的笑意,“還是你想得周到,知道心疼人。”
“李姐,您也來這個?”我轉向李姐,她正對著桌上的海鮮拼盤出神,聞言點頭︰“好啊,啤酒太冰了,這個正好。”
王老師和幾個女助理也跟著要了橙汁,大玻璃杯在桌上擺了一排,橙黃的液體在燈光下亮閃閃的。老狂看著眼熱,伸手要搶︰“給我也來口……”
“老實喝你的酒。”我把橙汁瓶往桃姐那邊推了推,“想喝甜的?待會兒讓老板給你榨杯甘蔗汁,管夠。”
“切,誰稀罕。”他嘴上硬,手卻老實地拿起小玻璃杯,李老板正給大家倒酒,琥珀色的酒液撞在杯壁上,濺起細小的泡沫。“來,”李老板舉起杯子,沖老狂抬了抬,“今天多虧狂哥和龍佐帶團隊撐場,直播數據比預期好不少,我先敬大家一杯!”
“李老板客氣了!”老狂率先站起來,杯子舉得老高,“該我們敬您才對,下次有活兒還想著我們啊!”
“一定一定。”李老板笑著踫過來,杯沿相撞的脆響里,桃姐抿了口橙汁,沖我眨眨眼,眼底的笑意比杯里的泡沫還軟。
菜陸陸續續端上來,大盤的白灼蝦堆得冒尖,清蒸螃蟹的紅殼裂著縫,醬爆蟶子裹著濃稠的汁,熱氣混著香味往人鼻子里鑽。
酒過三巡,桌上的蝦殼堆成了小山,空酒瓶在桌角歪歪扭扭地站著。不知是誰先起的頭,話題突然繞到我身上,張哥舉著酒杯笑︰“穎老板這新金龍四大美女的票,霸榜三個月了吧?還是斷層第一,這勁頭誰扛得住。”
“就是,”李姐跟著點頭,“每次刷到投票頁面,一長串數字,看得人眼暈。”
我正用牙簽挑蟶子里的肉,聞言放下筷子,指尖在桌布上輕輕敲了敲,呵呵笑了聲︰“不過是觀眾老爺們賞臉。這名頭要不要的,真無所謂。再說了,人無完人,我哪有那麼優秀。”
“啪”,桃姐屈起手指彈了下我的耳垂,力道不重,帶著點嗔怪︰“臭丫頭,該認的夸就得認,裝什麼低調?長篇大論收起來——150萬票,比第二名多了整整50萬,這不是斷層是什麼?”
老狂在旁邊笑得直拍桌子︰“我就說吧,我家這位就是又優秀又愛裝,表里不一!你們是沒瞧見排第二的小慧艷,天天直播講那些醫學小知識,流量是不少,總票數剛過百萬,差遠了。”
我端起橙汁抿了口,嘴角噙著淡然的笑——他這話明明是認我的實力,我心里卻莫名竄起點不自在的醋意。大概是他叫“小慧艷”那聲太順口,帶著股說不清的熟稔。平時他總愛瞎起稱呼,我從沒當真,這會兒卻像根細刺,輕輕扎了下。罷了,犯不著較真。
“說起來,”李老板放下酒杯,聲音透過酒意顯得格外清晰,“原計劃給你們一天半時間拍,沒想到一天不到就收工了。”他目光轉向我,帶著點贊嘆,“尤其是龍佐,鏡頭前根本不用指導,隨便一站就是戲,動作眼神都透著股勁兒,專業得讓人省心。”
他頓了頓,掃了眼滿桌的人︰“咱這邊人多事不少,就不跟著添亂了。明天上午給你們放半天假,在北海衛逛逛,也算沒白來。”
桃姐突然端起我面前的燕京,猛灌了一大口,“啪”地把杯子砸在桌上︰“得 !明天的事我包了!當年跑業務的時候,這地我來過七八回,熟門熟路,保準帶你們玩痛快!”
老狂立刻舉著酒杯站起來,先沖桃姐踫了下,又轉向滿桌人︰“我敬各位一杯!今天借著酒興,多說兩句——第一,感謝北海衛的熱情招待;第二,這次拍攝能這麼順,全靠大家默契,讓我們家小珂珂能放開了發揮,也讓大伙兒能早點歇著,算提前過元旦了!干了!”
“干!”桌上的酒杯紛紛舉起來,踫撞聲脆得像串鈴鐺。有人吆喝著“狂哥敞亮”,有人跟著說“龍佐老師厲害”,鬧哄哄的酒意里,李老板從斜對面伸過手來,遞出張名片︰“狂哥,龍佐老師,這是我名片。以後不管是拍寫真還是定妝,有需要盡管找我,絕對到位。”
老狂雙手接過來,塞進外套內袋,拍了拍︰“李老板夠意思,以後常聯系!”
飯局散時剛過八點,雪不知什麼時候停了,月亮從雲里鑽出來,把路面照得發白。甲方的人在排檔門口跟我們道別,李老板握著老狂的手說︰“明天玩得開心,回程一路順風。”
“一定一定。”老狂笑著應著,轉頭沖我們揮手,“走,溜達回去,消消食。”
夜風帶著海腥味,吹得人腦袋清醒了不少。李姐和王老師走在前面,討論著明天去銀灘要不要帶圍巾;張哥舉著手機拍月亮,嘴里念叨“這光拍出來肯定好看”。
回到酒店,各自回房。我剛洗完澡,老狂就發來游戲邀請。“來一把?”他的消息跟著彈出來。
“來。”我盤腿坐在床上,點開游戲界面,打了三兩局,差不多十一點半就關了燈睡下,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照進來,在地毯上投下道細長的光。
今天的酒意和喧鬧慢慢沉下去,只剩下明天要去看海的期待,輕輕浮在心頭。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鬧鐘準時在酒店房間里響起。我伸了個懶腰,本想賴床偷個懶,可一想到今天的安排,還是麻溜地爬了起來。簡單洗漱完畢,換上戰裙,剛走出房門就被老狂一把拉住,不由分說地拽著去晨跑。又是三五公里的路程,跑完回來,大家一起去酒店食堂吃了早飯。
飯後,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大堂。退房的事自然由桃姐一手操辦,我們就在一旁閑聊等候。等桃姐辦好手續,一行人便打算趁著早上的好天氣,先去銀灘公園逛逛。
去銀灘公園,坐公交車就行。十二個人坐在不算擁擠的車廂里,透過車窗打量著這座北方沿海小城。街道不算寬,兩旁的建築既有北方的方正硬朗,牆面上還留著昨夜積雪融化的水痕,透著股凜冽的利落;又帶著些南方沿海的靈動,矮牆爬著干枯的藤蔓,街角有刷著淺藍、米白漆色的小店,玻璃門上貼著海浪圖案的貼紙。畢竟只有三十來萬人口,路上行人稀疏,連公交車報站的聲音都顯得格外清晰。路邊沒有那些熱帶喬木,盡是些落了葉的白楊、梧桐,枝椏光禿禿地伸向天空,倒讓陽光更無遮攔地灑下來,映得殘雪亮晶晶的。氣溫差不多五六度,風里帶著海的潮氣,卻不刺骨,正是拍照的好時候。
到了銀灘公園,沙灘上也不擠,零星有幾個裹著厚外套的游客。我一看到這景致,頓時來了興致,立馬拉著老狂充當臨時攝影師,在沙灘上擺起了各種造型——一會兒踩著被浪打濕的沙粒踮腳挺胸,下頜線微微收緊看向鏡頭;一會兒側身對著海風揚起嘴角,眼神漫不經心地掃過取景框;偶爾也會半蹲下來,指尖輕點沙灘上未化的殘雪,抬眼時睫毛上還沾著細碎的光。老狂也樂得當這個差事,舉著手機不停地拍,嘴里還念叨“這個角度顯腿長”。張哥在一旁看著,也笑著說︰“這麼好的瞬間可不能錯過,我也得拍幾張,拿回去放公司收藏著。”
拍了好一陣子,大家都過了把拍照癮。我翻看著手機里的照片,突然想起自己好久沒更新微博動態了。之前直播收獲了不少流量,反倒把每日一條微博的規矩給忘了。正好借著這機會,從剛拍的照片里精挑細選了幾張,發了條微博,就三個字加個表情︰“雪,真的!哈哈哈……” 我發微博向來簡單利落,從不多言。至于評論和反響,依舊不關我的事,發完就丟到了一邊。
這時候,後面走著的幾個人開始議論起來。我放慢腳步,隱約听到他們在說這次活動的各種傳言,有路人視角的爆料,也有直播里傳出來的消息。桃姐在一旁听著,時不時插句話解釋幾句。
我回頭朝他們看了看,腳步放慢往後退,老狂跟在我旁邊。這家伙跟我對視上,瞬間就露出了不正經的笑容,滿臉春光地說︰“今天的天氣真正好呀!海邊的空氣真新鮮呀!老婆大人,要不賞臉一起游個冬泳唄?”
看著他興致勃勃的樣子,我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一點面子都不給︰“不要。這大冬天的,下水肯定涼颼颼的,要游你自己去。”
“哎呀,這你就不懂了!”老狂趕緊辯解,“不然以前怎麼總說東北老大爺愛游冬泳啊?冬天的水溫其實沒想象中那麼低!大學霸該不會不懂這常識吧?再說了,我想看你穿比基尼,你也……”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朝著他胸口拍了一下,沒好氣地說︰“好啊,終于說到點子上了是吧?就想看我穿那玩意兒,你的小心思我還不知道?”
張哥在一旁听著,也笑著調侃︰“哈哈,咱老板的保守還真不是吹的!記得上回你生日穿過一次吧,再來一次又何妨呢?”
“什麼嘛?”我為自己的保守找著借口,“那東西就不知道是誰設計的,那麼暴露不說,穿成那樣還怎麼游泳啊,純粹就是擺拍用的吧。”
老狂接話道︰“確實也是啊,沒見過電影上那些西方美眉穿著比基尼在沙灘上晾著,哪有到水里像浪里白條似的游的?”
“所以說,這是風格與眼光的問題。”我理直氣壯地說,“像我這種純運動風的,到海灘邊就該沖浪、騎沙灘摩托。穿得那麼暴露,唯一的目的不就是擱那露腿給你們看嘛。再說了,你們這些大男人哪懂我們的擔心啊,會晃的。這玩意兒多考究身材。”
張哥笑著點頭︰“�砥z故竊勱忝嵌 小1然 崛肥滌欣 斜祝 行┤焙蛭頤俏 斯凵托裕 肥禱岷雎院芏嘍 鰲>拖裎抑 敖庸 簧倥謀然 嶁湊嫻幕畽 淺:嬡肥低 限蔚摹! br />
“就是說呀,我不穿也有我的道理吧。”話鋒一轉,我朝著後面的桃姐喊道,“小桃桃大姐姐,現在時間還早,就這麼逛著沒啥意思,要不咱去騎沙灘摩托或者沖浪?正好我這套衣服防水,沖浪都不用換了。”
桃姐一听,立刻應道︰“得 ,給你們安排上!要不大家都一起唄?沙灘摩托和沖浪各來一個小時?”
李姐在一旁笑著說︰“行啊,難得咱們一起放松一回,都听你的,不過得你請客哈!”
“包在我身上!”桃姐爽快地應著,轉身就往沙灘摩托租賃處走。
到了租賃處一問,店里總共就十二輛沙灘摩托,正好夠我們一行人用。大家各自選了輛順眼的,跨上去試了試。老狂的車技自然不必多說,一擰油門就竄了出去,在沙灘上劃出道利落的弧線。我雖是第一次騎這玩意兒,但憑著以前騎摩托車的底子,很快就摸透了門道,加足馬力跟了上去。
沒想到平時看著溫柔的桃姐,騎起沙灘摩托來竟格外颯爽。茶色的齊肩微卷發被風一吹,輕輕飄在臉頰旁,她微微俯身,雙手穩穩把著車把,速度絲毫不輸我們幾個。張哥緊隨其後,時不時還舉起手機抓拍周圍的景象。其他人就顯得參差多了,有的慢慢悠悠地跟在後面,有的還在原地琢磨怎麼控制方向,沙灘上不時傳來陣陣笑鬧聲。
我們沿著沙灘來來回回跑了好幾圈,始終沖在最前面的是老狂,我和桃姐、張哥緊隨其後,形成個小小的梯隊。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帶著海水的咸腥味,腳下的沙灘在車輪下飛速後退,那種自由暢快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放聲大喊。
差不多一個小時過去,大家都玩得盡興了,肚子也開始咕咕叫。這時沙灘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我們把車還了,就在沙灘邊找了個小攤,簡單吃了頓午飯。飯後陽光正好,大家都有些懶洋洋的,又找了家附近的小茶館,打算歇口氣當做午休。
午休過後,陽光斜斜地照在沙灘上,我拉著老狂找到桃姐,非得把上午說的沖浪安排上。桃姐笑著擺手︰“我雖說來過北海衛幾次,也算見了些世面,可沖浪真是頭一回踫。”我拍著胸脯應下︰“沒事,我來帶帶你們。”
當年剛出道時拍過海邊戲,為了劇情專門練過沖浪,早就摸透了門道。租賃處的人見我們有新手,想安排教練跟著,我直接謝絕了——有我在,足夠應付。張哥這時也湊過來,說自己以前在海邊待過,會點基礎。這麼一來,就我、老狂、桃姐和張哥四個人打算下水。
冬天的海邊風浪不大,沙灘上的沖浪者寥寥無幾。換好專業的沖浪服,我對著鏡子看了眼,布料緊緊裹著身體,常年鍛煉出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算不上那種柔軟的曲線,卻透著股緊實的力量感,腰腹收得利落,肩背的弧度也帶著勁兒。隨手從手腕上扯下發繩,三兩下把頭發盤成個緊實的丸子頭,免得等會兒被海風攪成亂麻。
老狂舉著手機在旁邊拍個不停,嘴里嘖嘖有聲︰“這身段,拍出來絕對炸場。”我白他一眼,推著他往水邊走︰“趕緊的,別光顧著拍,小心等會兒站不穩摔水里。”
浪花輕輕拍打著沙灘,我們踩著微涼的海水慢慢往深處走,身影在陽光下拉得長長的。
沖浪玩到興盡,一行人又在城里晃了晃。北海衛的街道上沒什麼急匆匆的腳步,沿街的小店亮著暖黃的燈,偶爾有自行車慢悠悠從身邊駛過。
坐公交去機場時,車廂里空蕩蕩的,我望著窗外掠過的矮房,忽然覺得有些不適應——習慣了金州那種地鐵穿梭、行人接踵的快節奏,或是通州港口的喧囂,這種寧靜的慢調子,竟讓人有些恍惚。
到機場時剛過三點半,離1730的起飛時間正好。
航班在開金經停,比來時多耗了些時間,落地金龍機場已是深夜。坐晚班地鐵回家,推開房門時快晚上十一點了,正是平時該睡覺的點。我和老狂連臉都懶得洗,脫了外套就往床上倒,頭一沾枕頭就呼呼大睡——明天,又該是滿滿當當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