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狂正推搡著打鬧，余光瞥見小麗麗偷偷伸手往直播控制面板摸去。就在她指尖即將觸踫到“結束直播”按鈕的剎那，一條全息彈幕突然從滿屏滾動的字符中跳了出來︰“過癮！建議珂珂姐去拍武俠片，橫刀加掃堂腿！”
“家人們！今天的高能對決就到這里啦！”小麗麗雙手比心，對著鏡頭來了個甜美的ink，粉色蝴蝶結發飾隨著動作輕輕顫動，“感謝戰神老狂和大明星珂珂姐的超燃表演！沒看過癮的寶子們記得關注麗麗姐，下次直播更精彩哦！”話音剛落，她指尖輕快地在虛擬面板上一點，滿屏彈幕瞬間消散，直播間黑幕緩緩落下。
熱度和流量已經穩穩拿捏，我正轉身準備找老狂“算賬”，卻見他利落地從沙發上彈起來，手機在手里轉了個圈，朝我吐了吐舌頭︰“老婆大人，為夫先失陪一下下。老白說他剛結束訓練，要和我來上一局槍戰呢。先走為敬！”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食指和中指並攏，在額前瀟灑地一晃，眨眼間便發動瞬移之術，原地只留下一道若有若無的殘影。
“這個臭家伙……”我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頭拍了拍小麗麗的肩膀，“總之這次直播還得多虧你幫忙湊個流量哈。”
“哎呀，姐何必如此！舉手之勞而已！”小麗麗歪著頭笑起來，蓬松的粉色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何況，你以為我平時都是直播美妝跳舞呢？”
“不然呢？”我挑了挑眉。
“別看我現在這身可愛裝扮！”小麗麗突然來了個帥氣的側踢，蕾絲裙擺飛揚間露出小腿襪上的珍珠裝飾，“其實我的業務面很廣喲！除了跳舞、美妝、s，偶爾也會來點兒武藝操作，拉弓射箭、擒拿劈腿都不在話下！你們倆今天的對決也在我的業務範圍之內哦！”她得意地晃了晃手機，“還得多謝你捧場啦！我的熱度又上升了，剛剛漲了10個粉呢！”
我忍不住爽朗大笑︰“是嗎？彼此彼此。不過話說回來，你到底有幾個賬號？以前就在快手、抖音上看過你的直播，沒想到b站上也有，我的b站平時就是用來看視頻的，自己的動態一個沒發過呢！”
“你能想到的平台都有我的賬號喲！”小麗麗狡黠地眨了眨眼，“b站一般早上更新，抖音快手晚上更新，無縫餃接營業！”
“那你也辛苦了呀！”我由衷地說道。
“彼此彼此！”小麗麗模仿著我的語氣和架勢，一本正經地抱拳，逗得我又笑出了聲。
我突然想起什麼，攬住她的肩膀︰“哦，對了。老黃呢？還有，咱們剛認識的時候，你可還是一個羞澀文靜的小姑娘呢，現在怎麼……”
“哎呀，哪有？”小麗麗佯裝生氣地跺腳，發梢的鈴鐺叮當作響，“你的意思是人家變了？正所謂‘術業有專攻’，這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這是我的工作該有的業務需求而已。除非經歷了特別大的變故，性格是很難改變的。至于老黃，要你管嗎？”
“哈哈，是我多慮了。”我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既然如此，得空和我聚一頓嗎？正好吃個飯壓壓驚。”
“行哦！先等我換身裝扮！”小麗麗原地轉了個圈，粉色裙擺像朵盛開的花，“你的老狂還要帶他去嗎？”
“哼！”我想起直播時老狂那副輕松擺爛的樣子，氣鼓鼓地叉腰，“那家伙就知道讓我出盡洋相！剛才好像有彈幕說老狂全場擺爛來著，虧我這麼拼命，他卻跟沒使勁兒似的！讓他哪涼快哪涼快，歇著去吧！”
說著，我挽起小麗麗的胳膊，有說有笑地朝新房走去。
借著小麗麗到臥室換衣服的功夫，我到衛生間簡單洗了把臉，同時也把剛才的素顏霜給卸了。小麗麗和老黃以及婷婷，雖然已經搬離我家，但大部分衣物依然擺在原本的房間里，畢竟戰列艦上的房間可沒那麼大。
我站在新房門口，發消息告訴老狂要和小麗麗去外面小聚一頓，待會午飯，他自行考慮。老狂很快答復了一個了解，我就不再多慮。等待了一會兒，肩頭被輕輕拍了一下。轉頭一看，小麗麗已經換好衣服站在身後。
她換下了直播時的粉色蘿莉裙，披散著黑長直，身穿一件白色修身毛呢大衣，內搭米白色針織衫，下身配著黑色緊身褲和白色短靴，既保暖又凸顯出她縴瘦的身材。和直播時清純可愛的形象相比，私下里的她多了幾分成熟女人味。
“準備好了嗎，姐？要去哪里吃呢？”小麗麗眨著亮晶晶的眼楮問我。
我牽起小麗麗的手，推開房門，一邊規劃著說︰“今天天氣比較寒冷，不如咱們去吃一頓牛肉湯鍋，就是咱門口那家，以前我們一起去過的。”
“也行。只是，咱不嘗試一下新口味，去老地方不覺得尷尬嗎？”小麗麗歪著頭問。
“有啥尷尬的，老地方的味道靠譜，價格也劃算，更重要的是，我們去了還會優惠哦。”我拉著她往前走。
“行了。你這性子一點也沒變啊！可不要忘記你現在不比當年，又不是缺那點錢，何必精打細算？總是去熟人的地兒吃，就不怕欠下一大堆人情還不了嗎？”小麗麗嗔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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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反應過來，好像還真有那麼一回事。“哈哈。我確實欠下不少人情呢，沒辦法，誰讓我經常去的那些店味道都比較好呢？誰讓我這麼出名，去哪都人盡皆知啊！至于價格，那就另當別論啦，總之不會虧待你的！”
說著，我已經推開院門，朝著門口的左手邊走去。
“好，真服了你的。為了不欠你的人情，按規矩，咱們倆平攤吧。”小麗麗認真地說。
“哎呀，咱們兩個就不用客氣了，都自家人，我好歹是你表嫂吧！”我笑著說。
“別提什麼表嫂、二嫂。總不能老欠人家人情吧？”小麗麗堅持道。
“呵呵。剛剛不是還在說我計較價格嗎？倘若我真心跟那價格過不去，還會自掏腰包請客嗎？放心到了那兒，想吃啥就要啥，管夠管飽。”
“我當然放心，只是適當克制著一點吧，姐。吃的太多，小心走樣哦！我的運動量可沒你那麼夸張，稍不留神，美好形象就會崩塌哦。”小麗麗調侃道。
我也打趣道︰“哎呀，看來這段時間你都忙著直播了吧？是不是訓練上的事情松懈了呢？不行，我得讓老白給你們來個緊急加強訓練！”
“啊，不要。老白的訓練模式可比你好多了。他對咱女隊可溫柔了，訓練一小時，休息半小時，哪像你一個早上都沒有喘息的時刻。”小麗麗急忙擺手。
“是嗎？那以後女隊就交給老白負責了。我呀，和老狂專注拍好戲就行。”
“嘿嘿。你嘴上這麼說，可實際上永遠是咱的隊長哦。我知道，等你手上的工作忙的差不多，回歸咱們隊里的訓練，又會義不容辭的完成隊長的職責啦。”
“哎呀！還真被你給說中了。那麼，廢話不多說，咱們準備進店。”話音未落，我已和小麗麗並肩推開清真館的玻璃門，牛肉香氣裹著熱氣撲面而來。
剛一進門，我就隨口點了一個雙人牛肉湯鍋套餐。
服務員引我們入座時，一壺野壩蒿茶和兩只茶杯已擺在桌上。
自行倒了兩杯茶水，抿了一口後，我猛然想起，飯局之上怎麼少得了飲品呢，于是，隨即沖櫃台揚聲道︰“老板娘，來瓶椰子汁！”——下午拍寫真得忌酒精，這是最穩妥的選擇。
與此同時，我們拆開統一包裝的碗筷，長瓷杯在桌邊並排放好。
不到兩分鐘，服務員先將椰子汁送到桌前，我擰開瓶蓋，往各自的長瓷杯里倒滿一杯。
約莫十分鐘後，另一位服務員才端著熱氣騰騰的牛肉湯鍋走來，湯面的牛油在熱氣中翻涌，紅油裹著炖爛的牛肉塊微微晃動。
“快嘗嘗，老地方的味道沒變吧？”我用筷子撥開浮油。
小麗麗夾起牛肉吹了吹，咬下後才抬眼笑道。“哎呀！雖然是到老地方吃，但好久沒有吃，味道依然很不錯呢！”
“對啊。咱兩個也很少出來聚吧。好吃的話，就快吃吧！”我把長瓷杯往她面前推了推，椰子汁在杯里漾起漣漪。她咽了口牛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嗯。對了，姐，你說老狂現在在干嘛呢？他會自己去吃嗎？還有你下午的工作，和我這樣聚的話，不緊張嗎？”
“哈哈。你怎麼比我還擔心老狂那家伙了？他呀，到了飯點絕不會讓自己餓著的。我已經跟他說明要出來和你小聚一頓，他當然就會自己去找吃的啦。至于吃什麼，關我啥事兒？”我夾起牛肉放進她碗里，瓷勺踫出輕響。
“哈哈。姐還真是心寬啊。就不怕他被哪個漂亮小姐姐拐跑了？”她壓低聲音往門口瞟了瞟。
“喲呵！你這小丫頭，跟老黃在的時間多了，膽子學大了吧？他可沒門兒跑，身邊就有那麼漂亮的老婆大人，動機在哪呢？”我輕敲她的瓷杯。
“哎呀，我就開個玩笑。說真的，你下午拍寫真，現在咱吃完回去來得及嗎？你平時不都睡午覺嗎？”她舀起蘿卜塊，嚼完才接著說。
“怎麼來不及！現在12點都沒到，咱們吃完頂多也就1點吧。我回去睡上半個小時，再花半個小時去不就行了嗎？我只需要2點半以前到那就行。”我擦了擦手，看她眼楮亮起來。
“是嗎？感覺你這工作好輕松哦！要不下次你拍寫真把我也帶上唄？記得之前，嫦杉姐、慧艷姐都跟你聯動過吧。”她放下筷子，一臉期待地望著我。
是嗎？感覺你這工作好輕松哦！要不下次你拍寫真把我也帶上唄？記得之前，嫦杉姐、慧艷姐都跟你聯動過吧。”她放下筷子，一臉期待地望著我。
我端著椰子汁的手在桌沿停了停，才慢慢開口︰“這次肯定來不及了，下次我考慮一下吧。這流程是和尚美那邊早就定下的，得跟桃姐通個氣。”
“真的嗎？哎呀，真不愧是嫂子！咱姐最好了！”她往前探著身子，發梢隨動作晃了晃。
我低頭劃拉著碗里的蘿卜塊，嘴角忍不住往上翹——這丫頭總把鏡頭後的事兒想得簡單。“行啦，少給我戴高帽。你這是眼饞我拍寫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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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她突然把臉湊到桌沿，手擋在嘴前像說暗號，“跟你說個悄悄話，你那寫真集啊，不光老狂有，隊里弟兄們人手一套呢。老黃那家伙，沒事就翻出來瞅兩眼。”
這話讓我差點把椰子汁噴出來，趕緊拿紙巾按了按嘴。記憶里忽然浮起早年聚餐時，他們總起哄讓我“給鏡頭擺個姿勢”的場景——那時他們還穿著干淨的工服，如今袖口早磨出了毛邊。
“那當然了，你是不知道，”她把杯里的椰子汁一飲而盡，又給我滿上，“時尚圈都在說你那寫真有味道。你不愛接商業活動，粉絲們可不就指著寫真集看你嘛！”
“哈哈，是嗎？”我用筷子戳了戳炖爛的牛肉，“我就是接個活兒，簽了約，拿了錢，把事兒辦妥。達標就行，哪兒想過那麼多。”
“不然你以為呢？”她眨巴著眼楮看我，勺子在碗里晃悠。
“你啊，頭一關就過不去，”我放下筷子，盯著她發亮的眼楮，“拍攝主題得自己琢磨動作，幾秒鐘就得換個姿勢。沒經驗的只能听人家指揮，讓怎麼擺就怎麼擺，跟提線木偶似的，純粹耗時間。”
她張著嘴愣了半晌，手里的勺子“當啷”掉在碗里︰“不是吧！我還以為往那兒一站，跟直播似的隨便扭扭就行呢。還有這麼多講究？之前跟你聯動的那兩位，也這麼麻煩？”
“差不多唄，”我看著她那驚訝的模樣，想起嫦杉在鏡頭前轉著發簪的從容勁兒，“小慧艷那次主要是我帶著節奏，嫦杉姐嘛，人家本來就懂這些門道。”
“差不多唄，”我看著她那驚訝的模樣，想起嫦杉在鏡頭前轉著發簪的從容勁兒，“小慧艷那次主要是我帶著節奏，嫦杉姐嘛，人家本來就懂這些門道。”
小麗麗把勺子往碗里一放，胳膊肘往桌上一撐︰“唉！那我還是干回老本行吧，本想著讓姐姐求帶呢。”
“哈哈。我歷來都比較講求原則，虧本的買賣從不做，求帶的話，除非錢給到位！”我拿筷子敲了敲她的碗沿，“倒是你那些直播，我真的無法理解，就像早上，我和老狂的對決現在估計早就網上炸鍋了吧？”
她眼皮子忽地一跳，手指頭在桌布上劃拉著︰“還真給說到點子上了。畢竟，咱們是不同職業嘛。入行以後，你公司那邊跟我講的就是如何搞好直播、討好粉絲之類的。我學的時候就是按照這些流程，但你呢，表演系出身，堂堂正正的老戲骨，也許很難理解我們這種比較膚淺的工作吧。”
“呵呵。既然都說到了，拿出手機看看唄。”我從褲兜里摸出手機，屏幕亮起來時，微博熱搜榜正跳得歡——
珂珂老狂夫妻橫刀對決 爆
珂珂姐腿功殺瘋了 熱
老狂直播摳鼻屎引熱議 新
點開第一條熱搜，直播片段里我和老狂刀光劍影的畫面佔了滿屏，評論區跟開了鍋似的︰
“老狂那身法絕了！珂珂姐差一丟丟就踢到他咽喉，可惜可惜！”
“救命！珂珂姐穿戰裙打戲也太颯了，建議半永久！”
“有人注意到老狂打哈欠嗎？這也太不把影後放眼里了！”
“樓上的懂啥，這叫夫妻情趣！”
我把手機往桌上一推，小麗麗湊過來看得眼楮發亮，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滑動︰“我的天，這熱度夠你沖半年kpi了！不過說真的，你那火月刀出鞘的時候，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打了個哈哈，指尖在手機屏幕上輕輕劃了劃。“不至于不至于，都是混口飯吃。”湯面的熱氣撲在臉上，我盯著碗里的蘿卜塊晃了晃筷子，“其實咱這倆職業啊，就跟這碗牛肉湯似的——你那直播是上頭的浮油，看著鮮亮；我這拍戲是底下的肉，得慢慢炖。可缺了誰都不成滋味，對吧？”
小麗麗扒拉著碗里的米飯，勺子在瓷碗邊磕出輕響。“姐你這話在理。”她抬眼瞅了我一下，又低頭戳著飯粒，“就像你說的，現在這網絡大時代，網紅要流量，演員也得靠熱度撐著，互相幫襯著走，路才寬嘛。”
我沒再接話，低頭呼嚕呼嚕喝完最後一口湯。窗外的蟬鳴不知何時歇了，陽光斜斜切在桌布上，把我倆的影子拉得老長。一頓飯吃得安靜，只有筷子踫到碗沿的細碎聲響，和小麗麗時不時喝椰子汁的咕嘟聲。
吃完午飯往家走，巷子口的老槐樹落了滿地白花。到了院門口，小麗麗沖我揮揮手，發梢的銀鈴鐺叮當作響。“姐你先歇著，我回基地啦！”
我沖她擺擺手，等她轉身走遠了，才打了個響指。白光一閃，人已經落在臥室床上。剛掀開被子，就听見旁邊老狂震天的呼嚕聲——這家伙果然早一步瞬移回來，睡得四仰八叉，口水都快流到枕頭上了。
我無奈地搖搖頭，伸手定了個兩點的鬧鐘，剛躺下沒多久，眼皮就沉得抬不起來。夢里還在想下午的寫真拍攝，迷迷糊糊間只覺得，這行當跟吃飯似的，不管是直播的浮油還是拍戲的肉，總得一口口嚼，慢慢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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