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兩千海里而已，不過分，是完全按照她的話進行的。
“他會害怕麼？”
卡婭看著那塊已經變成菱形的晶體，輕輕伸手，它便飛到她的手心來。
“未檢測到。”
“他說……自己的家人…被我們殺死了…”
卡婭的眸子在黑暗的房間里微微發亮。
“卡婭也有家人…卡婭不是憑空生出來的…對麼？”
“無法回答。”
卡婭捏著那枚結晶，看著它劇烈的顫抖著，語氣輕柔︰
“卡婭有媽媽…卡婭有一根媽媽的骨頭，對麼……”
混亂的魚群在她周身慢慢出現，它們先是一個白點，而後伸出骨骼，長出血肉，披掛上藍金色的鱗片。
“可媽媽為什麼只剩下骨頭了……”
“請冷靜。”
“我在冷靜…”
卡婭搖搖頭，她的頭不疼，她真的只是想問他，就算一點點線索也好，哪怕……哪怕真的…
“可以告訴我麼……你們是在哪兒…抓到我的？”
晶體瞬間增生出神經，那些沒有意識的魚群嗅到了食物的氣息，如潮水一般凶猛的撲了上去。
“把他的聲音發給我听……”
卡婭輕輕的喃喃，看著自己的手被小魚圍住。
“不！不！！求求你，求求你別再折磨我了！！！”
“可我曾經好像沒這麼說過……卡婭那時候…會說話麼？卡婭會叫麼？卡婭的叫聲是什麼樣的？”
它們長出了口……
“卡婭的身體是怎麼被切下來的。”
它們長出了閃著寒光的齒。
“等等！等等！你不是想知道你血親的下落麼！我知道她在哪兒！我知道！”
魚群退去了。
“她還活著！她還活著！”
“那她是什麼樣子的……”
“她跟你一樣！跟你一樣都是……”
卡婭閉上眼楮輕輕嘆了口氣，聲音戛然而止，她隨手將晶體拋到空中，撇過頭看向幽靈鯊。
那枚晶體被魚群淹沒，只能在縫隙中看到流下的紅色液體滴落在地上。
“他在撒謊……他害怕卡婭讓魚去咬他……所以他說謊了…
提燈里有她的骨頭……他說的，卡婭曾經有的一根…被磨碎了……”
她蜷縮起腿輕輕抱住，眸子透出一絲迷茫，不知所措的抱著自己冰涼的腿。
“媽媽真的不在了……”
“……”
“卡婭感覺好難過…卡婭把她忘掉了……只找到一小根骨頭而已……”
協議不敢說話，卡婭的情緒很穩定，但絕對就是一點就炸的暴風雨前的平靜那種。
“卡婭都沒辦法跟她說……卡婭交到了好朋友…卡婭懂事了……卡婭還有漂亮的姐姐…還有納斯托婭……納斯托婭一直陪著卡婭…”
卡婭的下巴輕輕抵在膝蓋上，她沒有母親的印象，不知道該怎麼去描述，但那記憶里朦朦朧朧的溫暖…發自心底想要笑，想要開心的情緒，是她曾經吞下的那根骨頭帶來的。
它跟那截她小心放在提燈里的氣息一模一樣……都是甜絲絲的，還有好多好多的香味…她的本能告訴她，這是她的血親……
“卡婭之前…被抓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在了麼…卡婭叼著的骨頭是她的吧……卡婭記不起來……”
魚群撕咬的動作更加劇烈，卡婭的瞳孔微微縮起，紅色的血如線一般落在地面。
“他說他們把它磨碎了……喂給卡婭了…”
“其真實概率……”
“我知道，他可能是在騙我的…騙我……”
她的瞳孔變成了一條稍粗的線。
“可那是真的……我找到了…看到了…水面上的星星……就是那些粉末…對麼？納斯托婭也知道…對麼？”
“……不，不可回答…”
“卡婭不會生你們的氣……所以卡婭要去生別人的氣。”
卡婭從床上站起來，盲藍察覺到她的意思，猶猶豫豫的湊過去，而卡婭卻一把把它握住，那些原本在不停撕咬的魚群慢慢變成白色的灰，落在地面。
她靜靜的看著那塊坑坑窪窪的肉球，雙手握住盲藍的柄高高的抬起，牙關緊咬。
“痛覺反應已提升至[不可預測]。”
“你們！！”
沉重的悶響，一擊便擊碎了那些殘破的肉，露出里面的晶體，致使它被狠狠的砸進地面，而後又迅速的漂浮在卡婭身前。
“為什麼！！！”
盲藍的刃端破碎，那塊晶體出現了一絲裂痕。
“要！！！”
紫色的點瞬間擴大，妄圖從那絲縫逃出，但換來的，卻是接觸到的面積更大。
“盯著我不放！！！！”
刀刃砰一聲彈到天花板上，卡婭劇烈的顫著身子，將銃柄染滿她的血的盲藍放開，垂下手死死的盯著那塊已經停下顫抖的晶體。
“目標已陷入無法響應狀態，距離恢復時間為兩天。”
“……”
卡婭跪坐在地上，顫抖的抬起自己的雙手，看著上面崩碎的傷口，嘴角輕輕抽搐，淚水止不住的流。
“納斯托婭…我學會恨了……我嘗到那種感覺的味道了……
我要抓住他們…我要把他們全部關在結晶里……我要讓他們…生不如死……”
她肩頭的結晶輕輕顫動起來，還記得它的形狀麼？像趴在卡婭肩頭的小獸？現在，它的身上，全部都倒映著卡婭的眼楮。
那只，被染上黑紅色的藍金。
她脫力的哭，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腦袋崩潰的大哭，撕心裂肺的哭聲很快便被門後一直沒走的阿米婭听到了。
她猶豫的看著門口，還是硬著頭皮輕輕敲了敲門……
“別過來！！！！”
那扇瞬間被鋒銳的結晶覆蓋，齊刷刷的指著後退一步的阿米婭。
她這副樣子…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我來…”
一只潔白的手輕輕按住阿米婭的肩頭，阿米婭連忙回頭看去，斯卡蒂正用一種…溫柔的眼神看著她？
“斯卡蒂小姐！卡婭，卡婭她……”
“沒關系…我去。”
她慢慢走向那扇門，看著那些齊齊指向她的尖銳晶體，慢慢伸出手，握在把手上。
在她的手靠近的前一刻，把手上的晶體便如雪般消失了。
“看吧，她不會傷害任何她在乎的人的……像一只炸毛的小尾尖刺鱗一樣。”
ps︰
心情不好，就先三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