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幫我個忙麼，不會讓你吃虧的。”
卡婭猶豫，隨後輕輕點點頭，藻甩著細長的尾巴對著卡婭說了句在這里等等後又走向一邊。
卡婭看著那些注視她的視線重新低下時，眼里閃過一絲茫然。
“他們…不是在…小房間…”
“卡婭，醒醒，那個藻知道沫，我們要問，他既然用我們的小幫手，我們也要問他東西。”
卡婭甩甩頭，眨眨眼楮讓自己清醒過來，藻很快便提著一個袋子走向她。
“能麻煩你打印一些糖出來麼？你的小幫手的型號我沒見過，但是我看見那個新型的打印機了。”
“嗯…”
藻松了口氣，打開袋子後露出一大堆的黑色模塊，卡婭抬頭看向他︰
“要多少…”
“避難所有二十一個人，拜托你打印出來五千克的，作為交換，這些是涅沐里多研究出的打印浮游單元的模塊，通用的。
我們的物資實在太少了，我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但是如果你想要什麼東西可以跟我說，我看看能不能給你找到。”
卡婭摘下小幫手，在藻驚訝的視線下看著它重新合在一起，打印機升起，一塊又一塊的糖塊掉落出來。
藻連忙拿出一個袋子，會變形的小幫手？涅沐里多的原型機流出去了？不，那些東西應該早就毀了，是外面制造出來的。
“你們…為什麼…不走？”
藻看了眼卡婭，面色相當平靜︰
“幾年前，這座城沒有任何外人過來，幸存下來的人口匯聚在一起，但是很快便被恐魚殺干淨。
我們躲在地下，過了一段缺吃少喝的日子才努力撐了過來，那時候，是幾位前輩出去找物資。
他們最先出現被我們稱為彩鱗病的癥狀，很快便死去了。
接下來，便由我們這些大一些的孩子接管，前輩們用所剩不多的藥劑改造了我們的身體，使得我們能暫時延緩這種病癥。
但兩年前，便有幾名研究員到來，他們帶著一批陸地的孩子，也就是倬娜她們。
我們中有人想跟他們走，他們也帶走幾個，他們最後回來了，還帶來了影像。
他們的船只脫離彩色的海水後，便自己爆開，所以我們不能出去，因為出去就是死。”
藻繼續接那些糖塊，瞥了眼卡婭的眼楮︰
“你問了我一個問題，那我可以問你一個麼？”
“嗯…”
“你的眼楮是怎麼回事？那些研究員從舊址挖掘出了不少實驗型的試劑注射進倬娜她們的身體里。
有幾名孩子當晚就死去了，但也活下來幾個，變成了恐魚，只有倬娜活了下來，眼楮變成一藍一紅，能自主在海水中呼吸。”
卡婭搖搖頭，眼楮的顏色是生來就有的，她不知道怎麼回事。
“天生…就是…”
“……你來涅沐里多是為了尋找過去對吧，如果你想找城區的那座地下六層塔，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為什麼…”
“自她出事的那天起，彩色的光從城中間蔓延，一只百米多長的海嗣沖出，城中心變成一個深不見底的洞，實驗室里面的人皆生死不知。
我不知道關于里面的事情，我曾經也在里面生活過一段日子，在那里認識了沫小姐，她是地下六層的頂級生物學者。”
藻收緊袋子，糖塊已經收集干淨了，他吐了口氣，說是問問題，實際上還是在回答卡婭。
“出事前的幾天，他們帶著一個中型移動實驗室回歸，整座城的人都知道，還有幾個密封的金屬罐。
而後的事情，就是我剛剛說的那樣了。”
卡婭沉默的握著擴浪，小幫手吐完糖塊走到她的腳邊，她輕輕將它抱起，重新掛在自己的腰上。
“……你認識那些深潛者麼？”
“不知道…”
藻一直冷冰冰的臉上閃過一絲復雜，他猜不到卡婭的身份，他也接觸不到那些被封存的資料，但就是他真的無知的人幸存了下來。
他應該為此感到羞恥麼…
“小阿！小阿你快過來！小朵她又犯病了！”
倬娜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一把抓起藻的手拉著他跑，卡婭滿頭霧水的看著他們離開，納斯托婭這時提醒，讓她跟上。
卡婭悄悄的跟著他們來到一處打開的房間，藻正拿著一塊糖塊哄著縮在角落抱著自己腦袋發抖的白發少女。
“小朵，小朵是我，你看，是糖，你不是最喜歡吃糖了麼？別怕，那些東西不會來了，這里很安全，你又忘記了？”
“我我，我也有糖，小朵你看，你要是在不說話，那，那我可就自己吃了。”
白發少女抬起淡粉色的眼楮，里面布滿了驚恐，看到駐足觀望的卡婭時身子猛的一僵，眼中蓄著淚水爬起來扒開他們沖向她。
“別動，別害怕，讓她抱。”
納斯托婭垂下那些銃口，卡婭看著小朵跑向她，一把抱住她嗚咽。
“姐姐…姐姐……你…你來….你沒事…你沒事………”
恐懼…悲傷…她感覺得到，這個比她還小的少女在害怕，在驚恐，她的眼楮很好看，但是很渾濁，嘴里一直在說她听不懂的話。
“他們…他們抓…好多…好多…你…你沒了…里面的…東西呢？
他們…是他們…他們拿走的…疼…很疼…姐姐……姐姐不疼…不怕…我不怕…”
卡婭沉默，她輕輕抬起手，撫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揉搓她干枯的白發。
“不疼…別怕…”
小朵的身子猛的顫抖一下，抱緊卡婭又不敢太用力，一直在嗚咽︰
“對不起…對不起……他們…偷…我沒…辦法…他們…推你進…我…我……”
“她是海嗣，神志有些不清醒，還沒成年，比我們還小，她說的話我大概能听懂一些，要安慰她麼？”
卡婭輕輕拍拍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背，她害怕的時候也是這樣抱著姐姐的，她知道陷入那些東西里到底有多絕望。
“沒事了…都沒了…不怕。”
“嗚…嗚嗚…他們…抓我…割…我…沒有…他們…壞…好壞……我…咬他們…
咬不動…我沒用…大家…都…都被…推…都…消失…”
小朵抬起滿是淚的臉，她寬松的衣服下，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道道猙獰的疤如蛇一般纏在她瘦弱的身體上。
“白色…衣服…割…好多…好多…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