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比安帶著那罐藍金色的液體離開了，臨走之前他似憐憫似的看了眼卡婭。
卡婭看不懂他的心思，但是她也不會對一個從頭到尾都沒對她產生過哪怕一絲壞心思的大叔動手。
守隱者想去追，被她拉住了。
她茫然的看著自己的手，那些東西…是她的東西…
“那是我們的血，你如果不信，能咬破自己的手指看看流出來的是什麼…”
卡婭听到納斯托婭的話後慢慢抬起食指，放在嘴邊咬了下去。
她都沒注意到有疼痛的感覺，或許是早就已經對這種微不足道的疼痛感到習以為常，或者說麻木了吧。
她看著指尖慢慢流下的透明的水珠，沉默的看著那些液體順著她的手指慢慢滑落。
“我們和別人是不一樣的，他們的血是紅色的，我們親眼見過。”
她見過，見過那些生命凋零後遺落的鮮紅色留在地面上，慢慢干涸。
“我…知道。”
那道小小的傷口慢慢的愈合起傷口，這具身體縱然已經千瘡百孔殘破不堪，但它依舊在活著，在掙扎著活著。
直到主人想放棄這身苦難，追隨那飄渺的夢。
“別想太多，還有藍色的血，綠色的血呢，咱們的血特別一點也沒事的。
人和人之間總要有點小差異的，不然你想整天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麼。”
卡婭打了個冷顫，她不想每天都在照鏡子，那未免有點太可怕了。
“這就對了嘛。”
守隱者默默的看著卡婭的動作，在她咬下食指時他本來想阻止，但是它卻停下了那接近本能的動作。
它看著從殿下指尖流下的東西，那連血都不是的東西，身形慢慢拔高些許，眼楮中出現了嶄新的神色。
讓它心髒和頭腦感覺到難以言明的，燥熱的情緒。
“中午好像過去了吧？現在都快三點了。”
納斯托婭冷不丁的提醒，卡婭看向一直沒有停下的電視，看了看屏幕角落的時間，這也是納斯托婭教給她的。
“三點…四十一…”
“你治好他，連句謝謝都不說，走的時候還又拿那種眼神看我們，真是的…”
納斯托婭又無厘頭的嘀嘀咕咕起來，卡婭重新看向自己的指尖，那些液體擦過的皮膚慢慢爬起些許藍金色的花紋，像發芽的幼苗一樣在她的食指上展現。
納斯托婭沒有停下絮叨，她安靜的听，守隱者重新趴回天花板不知道在干什麼，電視在播報沿海邊突然出現的大暴雨天氣，可能還會打雷。
“轟隆隆——”
低沉的雷鳴聲響起，卡婭默默瞥向窗外那電閃雷鳴的天空，她並不懼怕這種沒有情緒的東西。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弄丟的吊墜，想起了之前自己忘記的許多事情，那些東西想要把她往下拽，但是她並不怕。
納斯托婭的抱怨聲…雨打在窗戶的 啪聲…守隱者淺淺的近乎不可聞的呼吸聲…
“轟隆隆——………”
“納斯托婭…”
納斯托婭停下嘴巴，默默的看著卡婭放下手，輕輕攥緊拳頭。
“如果…”
那些幻覺是真的呢。
“………”
她瞞不住卡婭，她只能帶著她盡量不往這邊走，但是擁有各種各樣的東西想把她拉向那條黑暗的路。
她也會害怕，她看見了那些東西，她也是強撐著不讓自己崩潰，她比卡婭想的更多。
“等到了那天再說吧。”
納斯托婭沒有岔開話題，她輕輕的嘆了口氣，彩色的小魚鑽回卡婭的身體，她的聲音也慢慢沉寂下去。
卡婭的手攥的越來越緊，深深的吸了口氣，近乎癱軟的坐回沙發，沉默的抱住自己垂下眸子。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那越來越清晰的記憶時時刻刻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那些痛感，那些情緒，那些面具後擇人而噬的目光，那些讓她本能的感覺恐懼的白色大褂…以及，那深入骨髓的消毒水的氣息…
“別怕，那些人真再找過來了，我陪著你，一起把那些人打趴下。”
“如果…打不過呢……”
“那我們就讓斯坦托斯，萊莎妮，曼卡他們幫我們打，讓醫生給我們出主意。”
卡婭沉默的點點頭，納斯托婭也困在那些東西里掙脫不開了，她不該胡思亂想的。
“別怕。”
“嗯…”
真是…明明她自己都怕的都縮在水里，還強撐著安慰自己。
“媽媽…”
納斯托婭的思維都在顫抖，她比自己看到的更多…
“卡婭…你別怕，因為…因為…我也怕…但是，但是兩個人一起怕，那肯定比一個人怕強的。”
“嗯…我知道…”
“你還記得媽媽的樣子麼…記得她的氣味麼？媽媽…媽媽是什麼？”
“我…不知道……”
“你也不記得了麼…我記得有過她的氣味的…但是…好久沒看見過了。”
“嗯…”
“那我們下次聞到媽媽的味道，一起去找好不好？”
“嗯……”
她們沒有母親的概念，但是在一起害怕的時候，總會想到這個東西…讓她們稍稍能感覺心安一些的東西。
“等明天回去了，我們問問醫生媽媽是什麼好不好？”
“好…”
“唉，連我也不小心陷進去了，以後我們可要離這些東西遠遠的，都是壞東西。”
納斯托婭吐了吐舌尖，做出一副嫌棄的姿態，她們反應過來了，又一次從那座泥潭里掙脫出來了。
“好。”
卡婭甩甩腦袋，理了理自己的長發輕輕的嘆了口氣。
————
“這次就算了，你們沒抓住他也情有可原，錄音帶回來就好，別的無所謂。”
查理克斯拿著通訊听著列納爾娜報告的情況，還是月潮替她拿的通訊貼著她的耳朵。
他看向一旁魂不守舍的德吉列︰
“事情解決了，你可以回去看看那位了。”
德吉列將陰冷不安的視線緩緩收回，重重的吐了口氣，不知不覺就忙到下午了…
下午…不對！殿下的午餐！！
“查理克斯！那兩個你先幫我應付一下，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淵鬼也放在你那邊，明天還給我！”
查理克斯本想拒絕，但是听到他的後一句話後干脆利落的點頭同意。
ps︰好像感冒了，我先睡了米娜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