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眸看著門外,慢慢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
隱沒于黑暗中的幾名黑袍正沉默的遠遠站在房頂上看著巷子中若有若無的燈光。
“………怎麼辦?”
“不知道…”
“殿下不讓我們過去…”
“但是…燈在亮…”
“燈亮了…要熄…”
“大人…會生氣…”
幾名黑袍聚集在一起,發出沙啞又刺耳的低語聲,但是就在這時,為首的那名,身形瘦小一點的黑袍幽幽的說道︰
“殿下不讓踫…”
它身後的幾名黑袍身子一同把腦袋扭向他,看著為首的那名黑袍。
“可是…可是……”
“你們是怕大人,還是怕殿下…”
幾名黑袍沉默了,袍子下的手都在扭捏著,猶豫著。
“都怕…”
“更怕誰?”
“……殿下…”
“大人怕不怕殿下?”
“怕。”
“我們走。”
為首的那名黑袍的身形瞬間隱沒在黑暗之中,剩余的幾名黑袍面面相覷,但最後也是全部隱沒于黑暗之中了。
它們怕大人,但是更怕現在的殿下,殿下比之前的殿下感覺可怕很多…大人說不能驚擾殿下的生活,那大人肯定是也害怕殿下的。
嗯,對,既然這樣那就不用再猶豫了,殿下願意開燈就開,它們不管,別的也不敢管。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一名身形修長的人影站在那幾名黑袍剛剛站在的地方,看著巷口若隱若現的燈光無奈的搖搖頭。
“就十幾人…影響不到計劃。”
更別提他更不願意去招惹里面的東西,三個獵人,兩個他看不清的女孩兒,還有殿下在保著他們…
人影似是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口袋,隨後身影又慢慢隱沒在黑夜之中。
“等天亮…這短時間的籌劃就可以開始了,桀桀桀…”
———
納斯托婭皺起眉,鼻尖輕輕動了動,看向食堂的方向。
為什麼空氣里會有這種氣味?那些明明已經走了啊?它們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對她的人動手?
納斯托婭直起身子,左手虛握,擴浪和腦後由藍金色小魚形成的圓環一同出現。
她的眸子變得深邃起來,左眼中的菱形慢慢的轉動,踏起步子慢慢走向食堂。
此刻,食堂內,干員們看著面前的剛剛出鍋的飯菜,剛準備開動,卻感覺自己的手突然動不了了。
迷迭香砰的一下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皺著眉看著面前精致的三明治,立刻抬起手控制住了所有正準備進食的干員。
“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
干員們搞不清楚狀況,紛紛看向迷迭香,迷迭香卻皺著眉一言不發的看著面前的三明治。
“迷迭香?她怎麼了這是?”
“呃…三明治吃膩了?”
“不對啊,今天的飯菜是誰做的?芙蓉不是沒過來麼?”
“嘶,就是爐鏟他們啊,沒問題啊,吃了幾年了。”
干員們已經幾天沒吃過一頓熱乎的了,食材采購過來也沒有第一時間做飯,因為其內的食材要取樣,而且絕大多數干員都在外出執勤。
在本部駐扎的干員們也是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食物,想著干脆趁著晚上大家都回來的時候做一頓大餐,所以大部分也都是吃了點速食匆匆了事。
門被輕輕推開,正在竊竊私語的干員們被這聲並不大的動靜吸引,紛紛向著門口看去。
納斯托婭正握著擴浪,腦後的圓環飛快的轉動著,皺著眉看著在場的所有人。
沒等他們做出下一步動作,眸子發出微微的光,他們面前的食物竟然迅速的蠕動起來,迅速變成了藍色的畸變怪物,就這麼在盤子上蠕動起來。
“伊比利亞粗口)”
“羅德島順口)”
眾多干員瞬間感覺自己的手能動了,立刻拔出自己的武器,用刀或直接用手將那些東西迅速的控制住。
“我草!這玩意兒到底是啥啊!”
一名干員正用手掐著一只怪物,他只感覺自己像是抓著什麼溫熱的肉塊一樣,關鍵這肉塊還在一個勁的掙扎,好在是掙扎的力度較小。
“吱吱…”
食堂內頓時變得兵荒馬亂起來,那些被刀劍砍成幾段的肉塊甚至還進化出了古怪的軟骨,發出了咯吱咯吱的叫聲。
眾干員的動作極其迅速,或用碗死死的蓋住或當場格殺,迅速的控制住了實況,但也有不少的干員被惡心的緊緊皺起眉頭。
納斯托婭放下手,慢慢走到離她最近的一名干員旁邊,看著他桌前那只死去的怪物。
在那名干員驚愕的目光下,納斯托婭將擴浪放在桌子上,將那只還沒斷氣的肉塊輕輕捧在手心里。
卡婭小姐!這東西不能踫啊!”
干員搞不懂為什麼自己的飯菜會突然間變成這樣,但是他知道這玩意兒肯定不是啥好東西。
納斯托婭沒理會他的叫嚷,反倒是別過臉給了他一個平靜的眼神,後者剛伸出的手一下僵住,手足無措的看著納斯托婭捧著那團肉塊。
“對不起…讓你們受到這樣的苦…”
納斯托婭輕輕呢喃著,食堂中仍舊在響起霹靂 啷的聲響,已經有幾只肉團爬到干員的手臂上,怎麼甩都甩不下來了。
“安靜…”
納斯托婭輕聲低語著,她手中的那團肉團慢慢蠕動,很快便成為了一只只剩下半截身子的小只的爬行者。
它躺在納斯托婭的手中,發出虛弱的鳴叫聲,納斯托婭感覺自己的喉嚨中像是噎住了什麼,低垂下眸子,修長的睫毛輕輕的顫動著。
她听到了它向她表達的東西…它在向自己表示歉意,它們沒完成自己的任務…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睡吧……”
她看著躺在自己手心的爬行者慢慢失去動靜,原本藍色的腕足慢慢變成布滿死寂的藍灰色。
納斯托婭輕輕攥緊小手,那團遺骸便化作了沙塵順著她的指縫流下。
一直站在納斯托婭身旁的那名干員目睹了這一幕,也是他用自己手里的佩刀砍死了那只小小的東西。
他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什麼,納斯托婭垂下握緊的手,那些白色的沙順著她的指縫漏下,終是沒能留下一絲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