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吱吱吱……”
就在空氣中的裂縫變得越來越密集之時，猛然間，又有一道重擊發出的悶聲響徹，震的人的耳朵發疼。
但那遠處的裂縫仍舊還在，迷迭香正色，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它明明都被自己控制住了怎麼可能還能再發出進攻來？
“你確定這是海怪麼？”
迷迭香沒有回頭，倒是問起艾麗妮來，後者也有些錯愕的看著遠處的裂縫，她不知道迷迭香的源石技藝，但是目測是很可怕的存在。
“海怪個體中確實存在一些可以透明化的特殊種類，但是它們通常身形都極小，因為覆蓋大面積的擬態外殼或者表皮會消耗非常多的養分。
至于最近出現在海邊的那只東西，我們也僅僅只有一個圖像，那台機器說的淵海苦言者我們听都沒有听說過。”
艾麗妮的腦袋高速的運動起來，每個海嗣或者恐魚的種類命名都是有根據的，缽海體收割者，囊海爬行者都是根據它們的特征進行命名。
如果是會隱身的個體，肯定也是跟名字有關的，那台來路不明的機器雖然說的信息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把靠近敵人的名字說出來了。
苦言者…苦言…不對！
“迷迭香小姐！那東西不是苦言者！還有一只，最少還有一只！”
劇烈的破空聲響起，又是一個看不見的東西砸在迷迭香周身的保護上，而這次的力道甚至讓空氣都濺起一陣陣的漣漪。
迷迭香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東西搞的慌了陣腳，她繼續加大力度，打算先捏死能抓住的東西。
“等等…”
卡婭反應過來，拽住迷迭香的衣角，迷迭香疑惑的看向她，看到卡婭耳後的感帶竟然冒起一絲絲的微光來。
“怎麼了？”
“它們…只是應激了…我來跟它們說…”
迷迭香听到卡婭的話後並沒有放開手，看著卡婭站起身，憂慮的看向那道裂縫。
“能…放開它麼…”
“這怎麼行！”
艾麗妮當即否認，如果不是迷迭香反應快，那她們之間肯定有一個人早就爆成一地了，哪還能站在這里說話。
如果老師沒有把她的武器拿走，那她也絕對會第一時間發起攻擊，這可是關乎生死的，怎麼可能因為你一句話迷迭香就…
“好。”
迷迭香松開手，那道裂縫瞬間朝著她們奔來，艾麗妮一下沒喘上來氣，不是她說讓你放你還真放啊！
卡婭主動走出了迷迭香的保護範圍，艾麗妮一急，這人怎麼這麼蠢啊，別人都要你命了你怎麼還能往前湊啊！
她立刻就要上去把她拉回來，迷迭香卻一把拽住她，等她驚愕的回過頭後對著她輕輕搖搖頭。
“相信她。”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她…”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听到了一聲悶響，似有什麼東西被撞飛出去一樣，艾麗妮心里一咯 ，完了。
她立刻回過頭，在看到卡婭完好無損的站在原地時愣了愣，而那道裂縫就在她身前，那倒飛出去的東西落在沙地上出現了一個人形的大坑。
“……”
卡婭腦後的感帶閃爍頻率越來越快，她的眼神也從一開始的茫然變得驚恐起來。
沙坑中的人影似是站了起來，身上還黏著許多沙子，一聲冰冷的機械音憑空響起。
“檢測到目標人物，警告陸地居民，正在回收阿戈爾財產，請無關人等退後五百米。”
光線迅速的扭曲起來，一道銀白色的機械手從手指處開始慢慢浮現到小臂處，看上去就像一條手臂浮在空中一樣。
“嘶吱吱吱吱……”
類似昆蟲一般的振骨聲響起，那道裂縫竟然動了起來，猛的沖向那只手臂，兩者瞬間扭打在一起。
卡婭驚恐的看著那根手臂，聞著它上面傳來的讓她一生都忘不掉的氣味，類似消毒水還填充著古怪花香的怪異味道。
“發現目標，實驗體—001，回收工作開啟，向本部傳達目標所在區域指令…指令受限，本部無應答，繼續進行回收工作。”
金屬踫撞而出的火花憑空出現在空氣之間，那一字一頓的通用語重重的砸在迷迭香的心口，她茫然的看向卡婭，看到了後者身上傳出的遮掩不住的驚懼和恐慌。
卡婭她…也是麼…
“實驗體…”
“阿戈爾財產…”
不…我不是…我不是阿戈爾…我不要…不能回去…不能…
無數的片段閃過，零零散散的記憶連一根線都連不成，針管…儀器…各種各樣的東西…插入肉體之中的管道…
“第一次實驗…失敗…”
“第十八次實驗…失敗…”
“第九千三百二十三次…”
“第兩萬九千三百五十四次…”
“第四萬次，成功剝離…”
“模糊不清的狂笑）讓她費解的低語）書本掉落的聲響）冰冷的撫摸感）讓她發寒的視線）。”
“命名001，計劃代稱，滅絕…”
“……”
她慢慢垂下手，腦後的感帶閃爍的頻率慢慢降低，納斯托婭出現在她的身邊，那只剩下的藍金色眼楮漠視著廝打在一起的兩個東西隨後緩緩的消失。
卡婭慢慢垂下手，眼里的恐懼逐漸退去，眼神變得渙散，左手中隱隱有光芒閃爍起來，她伸出右手一把撕爛自己左臂的衣服，露出潔白如玉的小臂。
藍色的紋路瞬間爬滿手臂，從手指開始的紋路慢慢變成藍金色，擴浪出現在她的手中，無數細小的光點匯聚在她的腦後，同她的感帶一起漂浮在後腦處。
光點迅速的扭曲起來，形成各式各樣不同的生物，仔細看去，有魚，有海獸，有花朵。
它們匯聚成環，卡婭抬起擴浪，它們便變成藍金色的色彩。
“卡婭…”
迷迭香率先察覺到不對勁，她太明白這是什麼情況了，被逼的走投無路，被瘋子扭曲的價值浸染自己的感官，在絕望的低嚎之中，徹底的爆發。
“轟隆隆…”
空氣中的水分越來越重，艾麗妮一時沒反應過來，看向遠處襲來的黑點，眼楮猛的睜大。
海，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