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塑路者的遺體極速的分化著,黏膩如網狀的溟痕迅速的附著到大地之上,起初它們的粘液被干燥的土壤吸干,但源源不斷傳輸而來的水分讓它們得以繼續擴張。
它們像是有著目標,一個勁的朝著碎音的方向延伸,準確的說是她抱著的卡婭,溟浪本來也是活著的生物體,它們雖然沒有自己的思想,但仍舊可以依靠本能做出行動。
碎音見那些東西爬過來時慢慢的後退,她曾在海邊的某一處洞窟內見過這種詭異的東西,她與另外兩名薩卡茲佣兵撤離的時候,一些溟痕順著他們的動作爬上了他們的小腿。
幾乎在幾秒之內,被它們附著的衣服被溶解,皮膚上傳來了火辣辣的刺痛感。
一名佣兵一把扯開那些東西奔跑起來,而那些溟痕跟張了眼楮一般迅速的向著他蔓延過去…
在撤出那座洞窟後,這種火辣辣刺骨一樣的痛持續了近一個月的時間。
而那名被溟痕裹滿下半身的佣兵…在被這種痛楚折磨了半年以後,下身的神經系統完全紊亂,在光榮的儀式後擺脫了大地的苦難。
她看著這些向她緩慢延伸的溟痕咽了口口水,他們不是沒嘗試過去清理,但是這些東西不管是被火燒,被源石技藝轟炸,被超聲波震碎之後都能極快的重新凝聚在一起。
為什麼海里的東西不怕火?它們上了陸地不應該對這種極大的溫差感到不適應麼?
一只手突然拉住了她的肩,把她往後扯去,一股讓她感覺渾身發毛的紫色光芒顯現而出。
一名戴著奇怪幾丁質頭盔,穿著被深藍色液體污染的白色鎧甲的人右手中提著一盞造型怪異的提燈。
中間看不清是什麼光源的“燈芯”,正發出源源不斷的紫色光芒。
那些正在延伸的溟痕被這種紫色的光照射,像被放在火上烤的塑料一樣蜷曲縮回並褪去,它們慢慢的在那些光芒照射不到的地方繼續蔓延。
碎音的眼楮一直注視著那盞提燈,倒映的淺藍色瞳孔中慢慢帶上茫然,渾身上下控制不住的窒息,她抱緊卡婭,也隨之慢慢的後退。
而卡婭左臂上正在蔓延的紋路也隨之猛烈的“躍動”起來。
里德菲爾頭盔下灰色的眼楮冷漠的注視著在他燈光下褪去的溟痕,看著那些由海怪堆積的惡孽,他握住提燈的手不自覺的握緊。
一股憑空出現的巨力捏住了他的手腕,在他驚愕的目光下,那盞提燈連帶著他的右手被一同捏成一片。
他顧不得手上傳來的劇痛,立刻拔出銃,迅速的掃視四周,看到一只白發藍眸的菲林正憑空抬著手看著他時立刻將銃對準她的方向。
<3閃身至他的身後,一爪將其拍到在地面,他的左手猛的一松,那柄他視為生命的銃飛落在地面,轉了幾圈以後停在凱爾希的腳邊。
<3死死的壓在身下,恥辱的看著凱爾希撿起,看著那些溟痕從地面慢慢的爬向他時憤怒的去吼。
他們在做什麼!毀了提燈,那些溟痕會蔓延到他們腳下,他雖然攜帶了一些治療神經毒素的藥劑,但是那也只夠他一個人用的!
搞不清楚狀況的野蠻人,你們這是在找死!
迷迭香看到里德菲爾被壓制住後放下手,看向胸膛劇烈起伏的卡婭慢慢恢復了平靜,臉色蒼白渾身顫抖的碎音慢慢停歇後重新將頭轉向凱爾希。
清澈的藍色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凱爾希,凱爾希慢慢搖搖頭,迷迭香輕輕點點頭,重新站在原地看著那些蔓延過來的溟痕。
奇怪的是,那些本來溟痕在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止了無休止的蔓延,反而是圍著它們慢慢凝出了一個圈子。
里德菲爾看著這詭異的一幕瞪大眼楮,他自然能搞明白現在發生什麼事了,海嗣上岸,靜謐開啟,無數恐魚死亡後形成了富營養地帶,“塑路者”身上攜帶的溟痕幼體迅速的蔓延。
他作為審判官的職業…清剿海嗣,清理這些溟痕…
<3壓在地上,頭盔埋進土地之中,側過頭冷漠的看著凱爾希,凱爾希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看到了周圍將它們圍成一圈的溟痕。
“碎音小姐,您能聯通那名被壓在地上的審判官麼,我有話要跟他說。”
碎音從剛才的心悸和失神中慢慢清醒過來,猛的甩甩腦袋,立刻看向懷里的卡婭,後者的臉色除了蒼白一點之外沒有別的什麼…剛才難道是她的錯覺?後遺癥之類的?
听到凱爾希的話後蹙起眉頭看向里德菲爾,她對這個人實在是喜歡不起來,她剛想拒絕,但是看到那只白色的菲林抬起眸子看向她時噎住剛想出口的話。
“……我沒意見。”
迷迭香重新把眸子撇到一邊,凱爾希醫生說過,這種時候不需要她干什麼,只需要看著人就好,不用特別狠的盯,只需要看著就好。
這招屢試不爽。
“我代凱爾希醫生傳話…現在你說不了話,審判庭已經放棄這片區域了,伊比利亞的眼楮已經失去了這一帶的視野,但我們並不想把你當成階下囚,這位審判官先生。”
默卡迪特听到傳來的聲音時感到驚訝,靜謐期間還能傳輸聲音?這是什麼方式?源石技藝?如果有這種簡便快捷的方式在…他們當初也不會輸的那麼慘…
但他仍舊對這些野蠻人的所作所為表示憤怒,他大吼著,但聲音一點都沒有傳出來。
“你們知道你們在做什麼麼!提燈沒了,驅散溟痕的唯一手段也沒有了!這樣下去我們都要被那鬼東西纏上!”
他瞥了眼阿米婭和迷迭香,咬緊牙關,羅德島都是用孩子當做先鋒麼?這種企業審判庭就不該這麼輕易被這奴役孩童的東西說動!
凱爾希看不到他說的話,碎音也因為在他的背面並且後者帶著頭盔根本看不見他的唇語,她看向凱爾希聳聳肩,表示她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