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如此簡潔的語言,審判官沉默的看著卡婭,這種語氣就像那些初具智慧的中型海嗣一樣…
它們理解語言的含義,但是並不具備相應的發聲器官,只能發出一些簡單的詞匯,或者是它們認為學習語言完全是浪費時間的行為。
他察覺不到卡婭身上的神性,但是他能感覺到這個女孩的古怪之處。
她的法術並不是由她的杖作為媒介,而是她的身體…但他察覺不到她的心跳聲,察覺不到孩子應該有的東西。
他感受到的只有死寂,毫無生氣的手,只有海嗣的味道遍布其上,以及一種特異的香味。
“你這麼施法會死的。”
粗糙,太粗糙了,若是一位稍有閱歷的術士此時站在這里,看到卡婭借用自己身上的源石結晶用于施展法術,他會驚愕住的,因為這種極端的方式,除了那些薩卡茲瘋子之外,只有極端條件下才會用。
她沒有海嗣那種近乎恐怖的生命力,沒有它們應有的特征,但是她在這座城堡內,深海主教也不會任由實驗體亂跑的。
卡婭沒有理會這個人的話,她不會相信攻擊她的人,那只深藍色的利爪猛的朝著他沖來。
審判官沒有選擇硬踫硬,和不清楚手段的地方術士的源石造物硬踫硬,這和自殺差不多,雖然剛才他能輕而易舉的擋住,但是這玩意明顯和之前不一樣。
身形如鬼魅般拉出殘影,在卡婭恍神之際,審判官的身形便已經出現在她的身後,一擊掌刀下去,叮的一聲脆響,他有些不解的看著幾乎是憑空出現在卡婭脖頸處的深藍色晶體。
理論來說,要擊垮源石造物的最好方式就是直接將施術者控制住,這個女孩兒的身體相當羸弱,他可以肯定,她跑不了幾步就會站在原地氣喘吁吁起來。
不會動的炮台…
想到這里,他並沒有接著猶豫,單手虛抓成爪,手上的鎧甲狠狠的擊在那些晶體之上,發出讓人煩躁的咯吱聲。
硬度相比之前提升了許多…如果說之前是玻璃,那現在就是石頭,但是…
隨著審判官猛的發力,晶體被輕而易舉的捏碎,就在他的手即將抓住卡婭脆弱的脖頸時,他多年來游歷于生死邊緣的本能告訴他跳開,不然會在他捏碎這個女孩的脖子之前,他就會死。
審判官猛的拉開身子,剛剛站立的地方憑空裂開一條漆黑的裂縫,宛若脈絡一般在空氣中微微的顫抖著,發出毀滅性的氣息。
撕裂…漆黑,不詳,恐怖的氣息撲面而來,審判官立刻抬起手中的長劍,右手握住手銃猛的抬起對準卡婭的身後。
刺眼的白光在槍口處匯聚,審判官的眼楮已然冰冷了起來,擁有這麼邪惡的術式的術士,不管她的外貌如何,都是必須抹除的存在。
一道熾熱的白光裹挾著轟鳴聲,撕裂空氣沖向那條漆黑的裂隙,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這位審判官微微眯起眼楮。
白光沒入黑暗,就像一枚石子沉入海底,沒有濺起半點漣漪,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靜。
而裂隙之內,剛剛露頭的海嗣看見一道光朝它襲來時先是一愣,隨後便被白光淹沒。
海嗣︰呱!
卡婭感受到術式被硬生生中止,錯愕的回過身看著那條漆黑的裂隙猛的關閉,怎麼會…
審判官看到卡婭的表情,看到那條裂隙慢慢消散之後重新抬起手銃,絲毫不給其反應的時間,當他準備準備下一發蓄力的彈藥時,那只利爪猛的朝他沖來。
眼楮抵住了手銃的銃口,審判官冷漠的看著堵住銃口的源石造物,古樸的暗金色手銃散發著歲月的沉重氣息,他絲毫沒有在意這只自尋死路的東西。
“天真…”
那只利爪被沖擊的力道震碎成粉塵,一道相比之前暗淡了許多的白光從銃口噴涌而出,徑直沖向愣住的卡婭。
藍金色的荊棘迅速的拔地而起,在破碎了不知道多少條之後,一道淡淡的余波硬生生打在了她的胸口之處。
鑽心的痛迅速遍布全身,緊隨而來的便是火辣辣的感覺,一眼看去,那片單薄的衣物變的焦黑,隱隱有焦黑的灰燼從其上散落下去。
審判官一甩手銃,四枚發紅的金屬彈殼從槍膛內彈落到地面,接觸到地板時竟然發出像燒紅的鐵接觸到水的蒸汽聲。
“還剩九發…”
看著已經融化的不成樣子的槍膛,審判官按下手銃的一處,那報廢的槍膛竟然也隨之彈射而出,他的手竟帶起殘影,極其熟練的從腰間取出另一個裝備著彈藥的彈夾以及嶄新的槍膛重新安裝上去。
卡婭皺起眉頭,扯下胸前燒焦的披肩,這個人很強,非常強,特別是他手里的東西…那柄劍,比那個會發白光的東西更危險…她打不過。
“孩子,你應該自豪…你是第一個讓我開出第三槍的東西,不管你是什麼…海嗣,還是人類。”
審判官看著卡婭,手腕猛的一甩,手中的銃重新對準卡婭的眉心,那古怪黏膩的聲音再次響起。
作為一名術士,一名業余的術士,她能接下來他的攻擊完完全全靠的是天賦,如果這孩子能接受系統化的學習,能發掘自己的潛力,那未必不能和他交手。
但是很可惜,她粗糙的施術方式在他看來比小孩子過家家還幼稚,盡管他不是專精這個方面的,但是他也和無數名術士交手過,自然了解他們的手段。
“如果給你時間…你能成為一名在那個時代都聲名赫赫的人,但很可惜…你走錯了路。”
白光重新在槍口處匯聚,是的,他起殺心了,這來路不明的少女不管是誰,如果她成長起來記起今天發生的事情,那對伊比利亞終究是個威脅。
更何況…她出現在深海主教的據點之內,光這一點,他就可以自己判斷該不該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