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李靖的擔憂之後袁天罡卻嘿嘿一笑︰“將軍不必擔心,老道給房小子算過,那命格早已不在五行中,雖然不知為何如此,但是長命百歲是必然的!”
“而房小子所做的這一切也不過是出于大善之心,至于回報,估計那小子也不在意,他是老道這麼些年來見過格局最大的人,畢竟是能夠寫出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大家啊!”
李靖卻是搖了搖頭道︰“老夫不是擔心他的性命,而是不想他一生過得如老夫一般敬小慎微,他就應該勇往無前,心無羈絆!”
袁天罡一愣,這護犢子的李靖這是連房俊有點兒小麻煩都不允許啊!
有人歡喜有人愁,李靖和盧氏的擔憂和李二的欣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落子無悔,糧食已經在路上了,哪怕國庫空虛,這場大災也無懼也!
……
然而日子一天天往前過,不留下絲毫痕跡,彈指間一月已過!
朱雀大街以內,暮色四合,太極宮檐角銅鈴蕩開寒露,李二站在銅鈴下看著呼出的白氣臉色一天比一天沉重!
雖說早有準備,但是越發接近冬季,其內心的不安越發明顯!
不遠處的掖庭旁的老柳褪盡青條,宮娥掃著落葉,卻掃不進李二心中的憂愁!
長安十二街衢漸次飄起搗練聲,混著各路客商解開的茱萸囊,在延興門甕城上釀成帶酒意的西風。
雕龍畫鳳的長樂坊依舊香氣迷人,那雪白的肌膚上還是披著輕薄的白紗,透著誘人的身姿,笑臉盈盈的穿梭在熟客之間,哪怕天塌下來也與她們無關!
……
驪山上,房俊推開閣樓的窗戶,渭河畔的黃橙未及盡收,那偶爾一片枯草之上,早已鋪滿了青霜!
再遠就是群山,雁陣掠過灰色山脊,托著秋日往南而去!
昨日已經有消息傳來,東函谷關屏系中原的秦嶺以東已經開始有難民出現了,熙熙攘攘朝著中原地帶進發!
房俊緊了緊衣領目露憂色道︰“這一次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啊!”
別說現在了,就是在未來從老人口中听到那些天災,無一不是聞之色變!
渭河上時而有船只飄過,那不過是運送物資的船舶!
運來的不止是滎陽鄭氏變賣的糧食,還有其余地方收集而來的糧食以及柴火!
身後的敲門聲響起,王德隨後推門而入,在房俊轉身之際道︰“公子,有個不好的消息!”
“什麼消息?”房俊眉頭皺起問道!
“沒有多少錢了!”
房俊愣神片刻︰“無礙,沒有就沒有吧!”
緊接著繼續問道︰“對了,荊王還有多久回長安?盧氏的船隊都陸陸續續的回來了,怎麼他還沒回來?莫非是四十萬兩黃金太過沉重耽擱了行程?”
“荊王這次前往清河郡,空其身也要十日之久,到了那邊還要接受清河崔氏變賣的家當,回來定是輜重滿載,怕是還要再等幾日!”
“阿婆和我娘可有緩和的趨勢?”
“回公子,已能坐下一起用膳了!”
……
時間再次一晃,這一日房俊剛出門,就有雪花飄落在了肩頭,一抬頭,整個陰沉的天空中已經飄起了無數雪花,頃刻間越下越大!
房俊算了算時日,自己來到大唐剛好一年的時間!
去年也是這個時間,自己從昏迷中醒來,隨後發現換了人間,自己也開啟了大唐之旅!
心中早已沒有了太多對曾經千年後的世界的向往了,有的只是對這個破落的世界無盡的擔憂!
……
太極殿外,李二看著被鋪滿白雪的長安眉頭始終皺起,剛才的朝會之上他再次確定了各方的準備事宜,工部,戶部,都做好了準備!
甚至就連刑部都加大了馬力,關內所有的縣郡都有刑部的人,但凡有官員敢在災難之際不開倉放糧可先斬後奏!
只是就算如此,與那四面八方涌來的災民比起來估計也只能維持半月左右!
如今的李二每日早朝過後的奏折最多的就是各地災民的情況!
步履匆忙之間,李二來到了宣政殿,看著案牘上那堆積如山的奏折卻始終沒有心情批閱!
隨後李二揉了揉眉心,腦海中好似有著一只重錘一般敲打著自己的腦袋!
正當李二揉眉之際,房玄齡的聲音響起︰“陛下,老臣有事商議!”
李二抬起疲憊的臉龐看向房玄齡︰“愛卿直言,不必多禮!”
“老臣建議陛下啟動折沖府,征調府兵馳援長安!”
話音落下,李二以及魏征還有長孫無忌都是一愣,有點不明所以的看向房玄齡!
要知道這里的府兵可不是平日里各府的那個府兵,而是折沖府的府兵!
折沖府在大唐一不可缺少的機構,府兵更是大唐的主要兵制!
為了能夠有更多兵源,但是又不耗費眾多資源,大唐在全國各地設置了多個折沖府,府兵平時為農,在家以務農為生!
而農耕間隙之間就訓練戰技,有戰為兵出征,府兵自備武器,糧食,服役期間免除自身的租庸調!
這也是幾人看向老房的原因,為何這個時候啟用折沖府,要知道那只是為戰爭做準備的!
“陛下,這麼些時日以來,老臣發現一個情況,那就是隨著時日的流逝,整個大唐的災民在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朝著長安城包圍而來!”
“路過的縣郡就算開倉放糧也只是在延緩他們的腳步而已,而荊王收回來發放的糧食根本阻擋不了他們的腳步,照這樣的速度,微臣算過,到歲月之前,災民必定抵達長安!”
“而這個時候的長安其實算不上固若金湯!”
李二瞬間沉默,為了不讓自己腹背受敵,在很早的時候大多數的軍隊都已經被調往西安都護府,安北都護府這些邊防地區了,為的就是不讓那些番邦部落趁著大唐天災之時發難!
其中包括程咬金,尉遲恭,秦瓊,段志玄這些大將都被派了出去前往各地坐鎮!
甚至就連荊王都被派了出去,只不過後來因為琉璃之法的拍賣,讓李二不得不把這個大財主給再次調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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