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阿吟……”
清冽的嗓音透過法器,輕柔低緩地傳來,像是地上鋪滿了的白雪,壓得緊了,冷沁出幾分拙澀的意味。
可仔細一听,又平靜亦如往日,只是呼吸聲略重,像有什麼堵在喉腔里,急促而無力。
鹿呦微怔,下意識問“你怎麼了?”
雲義默了默,緩緩開口“水土不服。”
鹿呦“啊哈??”
他捂了捂還未完全愈合的喉嚨,試圖將身體撐起來,卻在起來一半時,又跌落下去。
“這里、地域位置不好……”他說,鮮血順著指縫濺落在雪地,語氣低虛,略帶委屈,“很冷,也沒有阿吟,我不喜歡。”
“不喜歡你就回來啊!”鹿呦皺眉,“你走的時候,傷都還沒好全吧?瞎折騰什麼呀……那個,我已經在秘境入口了,馬上就要進去了,你什麼時候過來?”
“這一次……”他微微喘息,眸中生了些許氤氳的霧氣,“恐怕要過很久才能回來了……”
鹿呦靜了下,問“你到底去干嘛了?”
“南域的…幾個妖王不太服管教,我來這邊坐鎮。”
和凌玉的回答一模一樣,簡直都要讓人懷疑他倆是不是串通好的了。
鹿呦語氣微沉“這些東西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嗎?比你自己還重要?他們不服管教,你派人過去就是了,何必親自去?”
“不重要……”他眼睫低垂,渙散的目光里聚起一絲暖意,“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阿吟重要,包括我自己……”
他將漫出口的咳嗽聲壓制,閉上眼,用力攥緊手指,來抵抗身體的劇痛。
“所以…我、我要給你最好的一切……我也不會……讓任何人…來傷害你……”
雪落在條條血痕的脊背上,極致的紅艷與慘烈的縞白,形成鮮明的對比。
每一次呼吸,都似刺骨的針扎在喉腔,他緩緩說著,慢慢撐起沉重的身體。
“我想了又想…還是覺得,我的阿吟只需快快樂樂地活著就好了,其他的,自有我來解決……”
他的聲音低的幾乎听不清,嘴角卻又勾起一抹灑然的笑來。
“我、我會盡快回來……如果這一次回來的晚了,就任你打罰,可好?”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微紅的眸奄奄半闔著,一滴淚,無聲劃過蒼白如紙的面龐,聲音卻又那麼平靜,語氣近乎寵溺。
但斷續微喘的氣息,仍是令鹿呦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雲知還,你到底怎麼了?你不會又受傷了吧?”
雲義看了看周圍,身影一閃,落至一處無人的洞穴,揮手布下一個結界,緩緩盤腿坐下,開始施法為自己療傷。
如今他這身體狀況,若不閉關修復魂體所受的損傷,怕是連虛淵都走不出去。
淡紫的靈力自交覆的手掌間溢出,他閉上眼,運起功法,還不忘慢慢回復她
“我在秘境之內受傷,是因…不得不壓制修為,秘境之外,又有誰…真、真傷得了我呢?”
“可是……”
“別擔心,阿吟…你的夫君…沒有那麼脆弱,我會回來…一定會回來見你……”
他說著這話,像是說給她听,又像是說給自己听。
神識終究是扛不住,陷入空無的靈海之中,狐心鎖自動斷開,法器閃爍兩下後,回歸平靜。
鹿呦腦子瓦特了一瞬,簡直想直接沖過去找他算賬,淨說些什麼奇奇怪怪的話,听著跟要噶了似的……
心里卻又止不住地泛起擔心,他不會真的跑去做什麼危險的事,還瞞著她吧?
這廝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鹿呦緊蹙著眉頭,正要去找凌玉好好去問個清楚,馬車外卻突然傳來一陣喧囂之聲。
兵刃鏗鏘而出,凌玉喝罵的聲音凜然傳來
“是你?怎麼,一次沒死成,這次還上趕著來找死不成?”
喜鵲和木渠瞬間抽出武器,護衛在她身前。
鹿呦撩開簾子,看向外面,瞳孔陡然一縮,有些難以置信。
空中亮著一個巨大的圓形陣盤,以血為引,由無數特殊的暗金色的符印所組成,如絢麗的極光,幾乎將半個夜空都點亮。
陣盤左右皆立著四五個黑袍黑氅的魔修,各自站在契合的方位,口中念念有詞,似是正在施法。
而陣盤之後,正矗立著無數身披重甲的高大魔兵,黑鴉鴉一片,如陰霾的烏雲,壓抑籠罩在半空。
而陣法前方,正有一人憑空而立。
他與其他魔人穿的都不一樣,一身廣袖銀絲白袍,衣袖翻雪,身頎秀挺,如玉山相照。
他手里握著一柄銀劍,墨色長發束在高華的銀冠里,面龐秀俊,朗如清月。鴉睫之下,如玉筆勾勒般嵌著一雙清凌凌的眸眼,整個人縴塵不染,猶似蟾宮秋鏡。
這樣的人,如何像是魔修?說他是謫仙下凡還差不多。
可他周圍的人,卻明顯都听命于他,尊敬之姿,溢于言表,一眼就看得出他就是這群魔修的老大。
鹿呦第一眼見此人,只覺得熟悉,再要看第二眼,喜鵲的驚呼聲卻突兀響起
“娘娘,你、你的手……亮起來了……”
鹿呦驚愕低頭,便看到手上不知何時浮現出了一只精雕細刻的冰玉鐲子,亮著幽幽的藍光,將眉眼都照得瑩潤。
也是這時,那空中站立的魔修頭子驀然低頭,看向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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