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響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他走上前，一把抓起羅漢果子，果子入手溫熱，散發著濃郁的靈氣。
幾乎在他觸踫到果子的瞬間，左手臂的玄陽蟲便立刻行動起來。
十根觸須從他的右臂分化而出，如同海星的腕足般展開，將羅漢果子緊緊包裹。
“嗡——”
觸須頂端的吸盤瘋狂吞噬著果子的靈氣，問真的羅漢果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
金色的汁液順著觸須涌入葉響的體內。
葉響只覺得一股狂暴的靈氣沖進丹田，同時還夾雜著問真臨死前發出的陣陣嘶吼。
好在葉響已然招出了兩道元嬰。
蓬勃的建木靈氣滋長，護住他的心脈；
詭異的蜃樓墟展開，將葉響的心智牢牢守住。
問真殘存在福寶之中的異常完全沒法動搖葉響分毫。
緊接著，他便開始了最直接的攝取和吸收。
奇妙的是，隨著玄陽蟲開始吞噬問真的福寶，葉響忽然發現自己看見了更多的事物。
一幕幕畫面順著玄陽蟲涌入了葉響的腦海——
眼前的禪房、問真的尸首消散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來自記憶中的喧囂。
大獻以北，渤海城，魏家練功場。
“魏征，築基巔峰！”
隨著魏家長老的宣布，場下立刻響起人們興高采烈的議論聲。
“那可是築基巔峰啊！18 歲的築基巔峰啊，魏家這代真是出了個天才！”
“不愧是魏老爺最看重的兒子，將來定能拜入名門正宗之下！”
奉承聲此起彼伏，魏征沒有因自己達到築基巔峰感到高興。
他徑直從玉練功台上走下，玄色勁裝勾勒出七尺的挺拔身形，可他眉宇間滿是不耐。
指尖捻著練功服的下擺，那上面還沾著未擦淨的靈力。
築基巔峰又如何？距離他夢寐以求的 “仙”，還差著十萬八千里。
“魏征哥！”
一道清脆的女聲傳來，少女魏鈴拽住他的衣袖，羊角辮隨著跑動晃悠，眼里滿是焦。
“你見著我哥魏羨了嗎？他昨天去後山，神神秘秘地說是約了人一起找靈草，到現在還沒回來！”
魏征皺起眉，下意識想甩開她的手。
女人，尤其是這種嘰嘰喳喳的少女，只會浪費他的修行時間。
“沒見。”
他吐出兩個字，抽回衣袖，頭也不回地往自己的靜室走。
身後傳來魏鈴委屈的啜泣聲，還有旁人的議論聲。
“魏公子還是這麼冷性子，前陣子雲嵐氏上門提親，人家姑娘也是個美人胚子，愣是被他當場撕了婚書，說什麼女色誤道……”
“噓，小聲點，魏公子脾氣怪得很，我可听說啊，前幾個月失蹤的那兩個旁系子弟，跟他走得近呢……”
“咳咳咳，少瞎掰扯，他雖然怪了點，但怎麼會是危害同族的人？”
議論聲漸漸遠了，魏征推開靜室的石門。
這間屋子空曠得詭異，沒有床榻，沒有書架，只有中央一塊磨得發亮的蒲團。
蒲團前的小方桌上，孤零零擺著一張泛黃的白紙。
那紙只剩下一角，邊緣像是被火燎過，紙面粗糙，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冷。
他反手關上門，臉上那強裝的冷漠瞬間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滿臉急躁。
“你說過的！”
他攥著拳頭，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只要按你教的方法修行，我 18 歲就能到凝露境！可現在呢？我在築基巔峰卡了整整半年，一點突破的跡象都沒有！”
白紙靜靜躺在桌上，過了足足三炷香，才慢悠悠浮現出兩個墨字“不夠。”
“什麼不夠？！”
魏征猛地拍向桌子，震得白紙都跟著微微跳動。
“我已經吃了三個！三個和我一樣有先天靈覺的同族人！你知道找這些人有多難嗎？魏羨那蠢貨昨天還跟我打听修行捷徑，我還是好不容易把他引到後山的！現在我爹已經暗中派人查失蹤案了，再這麼下去，遲早查到我頭上！”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帶著些許恐懼。
魏家是渤海城的望族，父親魏淵更是以鐵石心腸著稱。
若是發現他為了修行吃了同族，後果不堪設想。
白紙沉默了，直到魏征的呼吸漸漸平復下來，才在紙面重新寫出幾個字。
“玄陽教，有你想要的。”
魏征瞳孔一縮。
說起玄陽教，他並不陌生。
魏家作為渤海城名聲在外的望族，本身就經管了城中大大小小的貿易。
玄陽教畢竟也有教徒，也要生活，總缺不了柴米油鹽。
這時候，玄陽教的人便會與城中的家族有些貿易往來。
據他了解，玄陽教有一處分壇就設在渤海城南街，總壇則是就在太白山巔，教中高手如雲，更有傳說——玄陽教的幾位長老各個都有通天的本事。
“你是說，讓我拜入玄陽教？”
他追問道，可白紙卻在此時翻了個面，無論他怎麼呼喊，都再也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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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征頹然坐回蒲團，盯著那張白紙，眼底翻涌著復雜的情緒。
他無時無刻不厭恨這惱人的白紙，卻又不得不依賴對方。
這張紙是三年前他從一個瘋老漢手里得來的。
三年之前，魏征還不過是個家族中人人都能腹誹一嘴的廢柴少爺。
他痴迷于修行之道，卻始終沒有在修行方面展現出任何天賦。
那天他在後山練功，老漢突然撲上來，將紙塞到他手里。
嘴里念叨著這玩意兒能夠改寫他的命運。
魏征本以為是廢紙，隨手便丟進了山澗。
可第二天醒來，這紙竟粘在他後背上，用指甲摳都摳不下來。
就算是切掉那塊皮肉，白紙還會在第二天重新出現。
更詭異的是，隨著白紙附身，它沒日沒夜開始吸取著魏征的精力。
每天清晨醒來，他都覺得渾身酸痛，像是被抽走了靈魂。
待得出門，若是看到有同族人對他背部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他就能推斷的八九不離十，這些人肯定是在說自己背後粘著的那張白紙。
因為這白紙上總是會浮現出廢物、蠢貨、一輩子築基之類的字眼，引得人們偷笑。
他試過火燒、水淹、甚至暗中花錢請修士施法。
可這紙就像長在他身上一樣，甩不脫，也毀不掉。
直到半年後，他被自己的柴刀意外劃傷，鮮血直接濺在了白紙上。
嗤啦——
隨著血液沒入紙張，白紙瞬間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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