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本就一體。
一幕幕,一場場。
每一次使用玄陽蟲的力量,與它共生,每一次在失控邊緣掙扎回歸…
所有的痛苦、恐懼、絕望、守護、憤怒、不甘…
所有屬于他葉響的情感,所有他之所以為他的印記。
都被它記了下來!
玄陽蟲,它們不是無序的混亂,它們是一條清晰的線!
是一條名為“葉響”。
一個關于脆弱之人,如何掙扎,如何求存,如何一次次在迷失中找回自我的——名字!
“呃啊!!!”
葉響猛地抬起頭,蟲子的口器中,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
這咆哮中,不再是蟲的嘶鳴,而是蘊含了人性情感的怒吼!
覆蓋在他體表的暗黃色角質,此時也應聲發出一聲脆響!
一道裂痕,從他額頭正中浮現。
如同蟬蛻,即將打破!
問真的狂笑聲戛然而止,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正在不斷搏動的角質。
“葉響,你…?”
“閉嘴!!老東西!!!”
葉響的聲音從那逐漸裂開的角質層下傳出。
“我和你,不一樣!!”
嚓! 嚓!
更多的裂痕出現,迅速蔓延到蟲子全身!
“從最開始,你要吃我,各種各樣的東西都要吃我,所以我只是想活下去!!”
“可後來,我明白了,光是活下去遠遠不夠,如果要活,就該像個人一樣活下去!!”
暗黃色的外殼劇烈震動,仿佛有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
“你們說得對。”
“人是脆弱的!會受傷!會害怕!會死!可正因為人們脆弱!所以人這種生物才最可貴!!”
“ 嚓——!!”
一大塊角質從他額頭剝落,露出其後一只眼楮。
不再是復眼!而是人類的眼楮!
布滿血絲,卻清澈、堅定,燃燒著熊熊的信念!
“因為人們脆弱,所以人們會制造工具!人們會團結協作!會思考!會創造!會在絕境中爆發出你們這些怪物無法理解的力量!!”
一只手從蛋殼般的蟬蛻中穿出,更多的外殼剝落,露出葉響原本的皮膚,布滿血污,但那是人類的肌膚。
“如果失去了這顆人心!如果只剩下冷血!如果只是為了變強同類擇食,那就算擁有再強的力量!也只會成為一只強大的怪物!而不是人!!!”
問真看著葉響,看著他一點點掙脫那玄陽蟲的束縛,怒不可遏地嘶吼道。
“胡說八道!弱肉強食才是天地至理!人性只是累贅!!”
“你錯了!!”
葉響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雙臂猛地一振!
轟!!!
覆蓋他全身的暗黃色角質外殼徹底崩碎!
化作無數碎片四散飛濺!
葉響站在原地,渾身赤裸,身軀卻流淌著一層溫潤的光輝。
他的身體線條變得愈發完美,仿佛經歷了超然的蛻變。
每一寸肌肉都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卻又完美內斂。
他緩緩抬起右手,掌心那個螺旋狀的傷口依舊存在。
但其中不再空洞,而是隱約可見一顆眼球緩緩旋轉。
玄陽蟲,回來了。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玄陽蟲不再與他是寄生關系。
蟲子,已經融入了他的身體,成為了他葉響的一部分。
水到渠成,一切順理成章。
右手一擰,十條觸須瞬間盤繞而出。
破而後立,明心見性,執掌自身!
他不僅僅是在力量上突破了瓶頸。
更是在意志上、在生命層次上,完成了一次徹底的蛻變和躍遷!
他看向問真,此刻問真眼中,唯有恐懼。
“正因為人性,我們會沖動,會憤怒,會恐懼,也會有面對一切的勇氣。”
“正因為人性,讓我們變得更強大。”
“看清楚了,問真。”
“這就是你永遠無法理解,也永遠無法擁有的。”
“屬于人的,強大!”
……
“嗤嗤嗤…”
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聲從那毒瘴中心傳來。
“戲道人,沒想到你也有今天?你的戲台,看來也並非鐵板一塊啊。”
虛空中,戲道人竭力壓抑的怒火,他的話語在疫道人面前以戲目的形式顯現。
【老六,少說風涼話!幫我推進這場戲,讓他們在絕望和瘟疫中痛苦掙扎直至墮落!】
【事成之後,那大暑妖元便是你的!】
【你不是一直渴望它來完善你的沸血瘟,助你徹底踏入疫道巔峰嗎?】
“大暑妖元?!此話當真?”
疫道人周身毒瘴翻滾得更加劇烈了。
【自然!如此一來,我成就了戲道,你也成就了疫道,何樂而不為呢?】
戲道人的聲音充滿了蠱惑。
【況且,你可別忘了,你此刻面前的這些人,可是恨不得將你碎尸萬段!】
【既能解決仇人,以絕後患,又能獲得成就沸血瘟最後的藥引,一舉兩得!】
【去吧!盡情釋放你的瘟疫!這場戲,我允許你自由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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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道人話音落下,籠罩在疫道人身上的某種限制瞬間消失。
“嗤嗤嗤!好!好得很!”
疫道人興奮地笑道。
“那就讓你們這些螻蟻,嘗嘗真正絕望的滋味!”
他雙臂猛地張開,整個人如同融化一般,徹底化入了那灰綠色的毒瘴之中!
不再是實體,而是變成了一團巨大無比、不斷翻滾膨脹的恐怖毒雲!
他竟能直接化身成為毒瘴,將自己藏匿于領域之中!
很快,毒瘴便如同擁有生命的活物,朝著小屋和地窖的方向洶涌撲來!
速度極快,所過之處,地面上的積雪瞬間融化變成漆黑惡臭的泥沼。
甚至連空氣都發出被腐蝕的聲響!
“不好!”
赤陽子臉色劇變,想要帶著眾人後退。
但一股熟悉的、撕心裂肺的灼痛感瞬間從體內爆發!
“呃啊——!”
袁楊、郝邱、季寧等人同時發出了痛苦的慘叫,蜷縮在地。
他們體內原本被戲台空間壓制下去的沸血瘟,在疫道人身上的限制被戲道人解除後,被徹底引動,爆發開來!
血液如同沸騰的岩漿,瘋狂沖擊著血管,吞噬著他們的理智和生命力!
季寧在看到疫道人出現的瞬間,無邊的恨意頓時涌上心頭。
蝕心蠱仿佛受到刺激,在她體內瘋狂竄動,讓她幾乎站立不穩!
毒瘴之中,傳來了疫道人刺耳的怪笑,他的腦袋從毒霧中緩緩凝聚,看向季寧。
“小毒女,我們又見面了。你身上的蝕心蠱,聞起來味道倒是挺正…看來你還沒學乖,還在做著復仇的美夢嗎?”
隨後,他的目光又轉向赤陽子,以及他身後的家人,聲音充滿了戲謔。
“哦?這里竟然還有這麼多新鮮的藥材,正好,我最近研制的新疫毒,還缺幾個試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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