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觀想,會把它招來的。”
面對突如其來的冷厲寒風,以及凍死鬼的突然警告。
葉響、林生不由地感到心中一凜。
他們兩人幾乎同時將識海中,那已經快要完全浮現的塔樓形象摒除,再不敢多思考片刻。
此時此刻,葉響也同樣回憶起了當初在黃鶴樓中,
那位倚樓老人曾經告誡過自己的話。
結合凍死鬼將軍此前的描述,葉響已然可以肯定。
獻帝成仙時所引來的那座塔樓,正是他們一行人曾在蒼山鎮見識過的黃鶴樓。
黃鶴樓並非一座存在于現實中的塔樓,它更像是某一種存在于虛實之間的概念物。
修行者若是心中存有對其的念想,黃鶴樓便會從概念中脫出,攜紫霧降臨。
在蒼山鎮時,吉祥天母與大姥姥都將登樓視作成仙的方式。
而獻帝三十余年前覺醒仙階,幾欲成仙的狀態,顯然是招來黃鶴樓的誘因。
葉響心中不免猜測,黃鶴樓很可能就是攔在成仙路上的最終關卡。
想要成仙,就得登上黃鶴樓之頂。
可黃鶴樓也並非善物,葉響雖未見過凍死鬼所說,位于樓頂的詭異身影。
卻也經歷過黃鶴樓想要借助聚靈陣吞噬萬物的絕境。
哪怕是進入忿怒身的吉祥天母,亦或者是吸收了鳳冠的大姥姥。
在黃鶴樓恐怖的壓制力下,這兩位實力強勁的老仙也都未曾佔到便宜。
黃鶴樓的恐怖可想而知。
此時羅雀亭中修為最高者也不過是可能在元嬰境以上的凍死鬼將軍。
林生失去了吉祥天母的仙力,此地也沒有什麼聚靈大陣可供葉響逆轉。
若是黃鶴樓當真被引動出現,不說羅雀亭,恐怕整個長安城都會陷入絕境。
隨著兩人掐斷自己關于黃鶴樓的念想。
羅雀亭中那股冷冽的氣氛瞬間消散。
凍死鬼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沖著兩人點了點頭。
他將自己身上的袖袍收攏,接著剛剛的話題繼續說道。
“來自那座樓宇的呼喚,讓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莫名地對其中的事物心向往之。”
“古韻引領下,人們開始不由自主地朝著塔樓奔去,其中也包括當時的我。”
說話間,凍死鬼又是抬起右手張開手掌,憑空朝著那座冰雕構成的樓宇猛然一握。
嚓——
嚓、 嚓、 嚓。
伴隨著一陣脆響,那些原本化作白骨飛仙的冰雕,此時紛紛碎裂開來。
飄蕩之際,他們宛如落雪般,靜靜地落在了樓宇的正前方。
在那里,冰雕粉末重新凝結,化作了一道道正朝著塔樓發足狂奔的人影。
那些人影神態各異,身形都在不同程度上出現了奇怪的異變。
距離樓宇最遠處的人群中,有人腦袋上方生出了類似膿瘡的黃色眼球。
有人的喉嚨開裂,在其中的頸椎骨生出骨刺,硬生生將他的脖頸整個撐開。
可這些人卻都還活著,而且臉上還掛著驚喜的神態。
凍死鬼注視著眼前的那些冰雕,如是說道。
“起初,我們還以為這是伴隨獻帝成仙後,所降下的福澤。”
“身體上出現的異變雖然有些駭人,可也肉眼可見地改變了我們的修行天賦。”
“甚至那些有從未修行過的家伙,也都獲得了突破……”
“可惜,好景不長。隨著人們越發靠近樓宇,異化也就愈發嚴重,甚至開始不再趨向于人形。”
順著凍死鬼的話語,葉響將視線掃過距離樓宇冰雕中斷的人群。
他們身上發生的異變,確實隨著愈發可怖,遍布全身各個角落。
有的人身體如氣球般開始腫脹,皮膚崩裂,血肉如噴泉般從身體內部暴涌而出。
有的人則是從面部開始,整個人如同爛泥般垂掛而下,變成了類似蛞蝓般的樣貌。
“類似的異變在距離樓宇中段的人身上爆發得最為嚴重。”
“而若是再靠近樓宇,人們身上的異變卻又會神奇地恢復過來。”
在凍死鬼的手指示意下,葉響看見了那批最靠近樓宇的人群。
他們臉上露出輕松愉悅的神情,仿佛面前就是極樂,渾身上下看不出任何異常。
眼見這副場景,葉響立刻聯想到自己曾在黃鶴樓下三層看見的那些尋歡作樂的仙遺。
不用凍死鬼繼續說,葉響也已經猜到了三十年前的場面。
為了解除身上的異變也好,為了獲得更強大的實力也罷,不論出于什麼目的考慮。
當時在場的人群,肯定都開始自發地向著黃鶴樓奔去,直到成為與黃鶴樓一體的仙遺。
葉響思索間,凍死鬼又是苦笑一聲,嘆道。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報應。”
“我能有如今的修為,全然是拜那座樓宇的影響所賜。”
“那座樓宇確實極大地提升了我的修行天賦,可也讓我的身體發生了奇怪的畸變。”
“當然,比起那些已經徹底融入塔樓,再也無法返還的人來說,我還算是幸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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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凍死鬼便是招呼了一聲,在兩旁力士的攙扶下,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隨著凍死鬼站起,一褶褶的贅肉從他肥大的肚腩上如百葉窗般滑落展開。
那些在他身上堆疊的贅肉就像魚鰓一般,時不時鼓動起來,仿佛有著自己的意識。
此時此刻,凍死鬼就像是一只站在原地蠕動的肥蟲。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身上的異變只會愈演愈烈,我也不知自己何時會死。”
听凍死鬼如是說著,一旁的章百卻是率先站不住了。
只見他不由分說地走到凍死鬼跟前。
一把掐住了對方的右掌心,手中紅芒連連閃爍。
“沒用的,你的神通醫不了我。”
凍死鬼話音未落,章百手中的紅芒已然自行散去。
看著自己手中散去的紅芒,章百緊咬著牙關,極為不甘心地別過頭去。
顯然,他那“活死人,肉白骨”的血肉轉嫁能力,對凍死鬼身上出現的異常並無效用。
沉默著過了許久,章百方才背對著眾人抬起頭,輕輕道出一句。
“五百八十三天。”
听到他的話語,眾人皆是一愣。
“五百八十三天後,你就會死。”
章百轉過身來,冷冷地說到。
“我救不了你。”
他的眼中看不出半點情緒,只是盯著凍死鬼看著。
從章百口中听聞自己的“死期”,凍死鬼錯愕了好一陣,忽地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不錯,比我自己推測得倒還長壽一些。”
听到凍死鬼的自嘲,羅雀亭中卻是陷入了一股低沉的氛圍中。
這是一件悲哀的事,可凍死鬼卻格外不以為意。
這一刻,葉響終于從凍死鬼的身上看到了某些影子。
他雖身為宦官,卻也曾是駐守邊關的將士。
生死,或許早已被他置之度外。
過了好一會兒,凍死鬼再度落座時,葉響方才開口問道。
“話說回來,那座樓宇最後又是怎麼消失的?”
據葉響此前的經歷來看,黃鶴樓一旦出現,想要將之驅散的難度堪比登天。
當初若不是他用高塔的力量逆轉了聚靈大陣,黃鶴樓絕不會輕易被逼退。
那三十余年前出現在長安的黃鶴樓,又是被如何驅散的呢?
凍死鬼點了點頭,隨後總算是給了葉響明確的解答。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關于三十余年前的真相。”
“隨著進入樓宇的人數越來越多,那道位于樓頂的身影也愈發凝實。”
“最終,就連剛剛突破了的獻帝也不是對手,被其用無形之力捕獲。”
“眾目睽睽之下,那道身影將星泉從獻帝的身體里生生拽了出來。”
“星泉離體,仙階斷送,獻帝當即受了重創。”
“若不是獻帝的老師——大獻第一劍聖丹丘生及時出手。”
“恐怕就連獻帝的肉身也會被那道身影強行掠去。”
在凍死鬼說話的片刻間,那座冰雕塔樓的下方緩緩凝出一道身影。
那是一位手持長劍,孑然而立卻又神采奕奕的老者。
他就是傳聞中的第一劍聖——丹丘生。
隨著那道屬于丹丘生的身影在眼前浮現,葉響心中卻是猛然咯 一聲。
凍死鬼用茶水凝結而成的冰雕栩栩若生。
就連老者臉上的褶皺須發等等細節,都勾勒得一清二楚。
僅一眼,葉響就認出了對方。
這位鶴發白須的丹丘生,
分明就是當初在黃鶴樓四層憑欄而立的倚樓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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