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徐如卿的話語中,葉響很快就捕捉到了其中的古怪之處。
他當即問道。
“仙力?你剛剛說的仙力是怎麼回事?難道獻帝他是……”
徐如卿點了點頭,非常肯定地答道。
“沒錯,獻帝徐胤正是近百年來,唯一一個修煉成仙的人。”
這一回,卻是坐在凍死鬼身旁的章百率先站起身,否認了起來。
“這不可能啊!眾所周知,因為有著那座樓宇的存在,百年來從未有人成功登仙!”
果然!
長安城的這伙人也都知道黃鶴樓的存在!
神秘莫測的黃鶴樓並不是什麼秘密。
而據章百此刻的說法來看,正如黃鶴樓上的倚樓老人曾經告誡過自己的那般。
黃鶴樓對于修行者來說是極危險的,至少在百年來,還從未有人登仙成功過。
徐如卿沒有直接回答章百的疑問,反而是念叨了起來。
“築基,凝露,結丹,星旋,元嬰,化身……”
“這些就是世上流傳最廣的境界說法。”
“可你們難道不好奇嗎?為何化身就是所有境界修為的了。”
林生此時冷不丁地插了一句“我還以為是作者編不下去了……”
徐如卿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
“誠如章百所說,有史以來,還從未有過凡人成仙的事例存在。”
“沒有人知道化身以上的境界為何。”
“因為現存于世的這一套境界說法,是有極限的。”
說話間,徐如卿站了起來,展開自己手中的鐵扇。
鐵扇之中,逐漸開始浮現出一道道虛幻的人影,那些人影各不相同,卻都是帝王之相。
“妖荒千年來,哪怕朝代如何更迭,統治者都始終默契地保守著這樣一個秘密。”
“凡人所能修煉到達的極限,正是化身境!”
說話間,鐵扇之上的帝王人影背後,便是紛紛變幻出了一道道虛影。
那些虛影極高、極巨,隨後又與前方的人影漸漸重合,似是凝聚成了道道化身。
“而在化身境以上,根本就不存在任何所謂的境界,沒有仙,沒有神,唯有一片大恐怖。”
啪嗒——
徐如卿手中的折扇翻轉,那些扇上的人影紛紛盤腿坐下,做出一副正在修行的模樣。
“千百年來,修煉至化身境界以上的強者不足數百。”
“而他們每一個人,都在晉升化身境後,听到了古怪的低語聲。”
話音剛落,鐵扇上盤腿修行的人影便是一個接一個地捂起耳朵。
有的更是慘叫起來,渾身扭曲地消融開去。
“那陣低語聲充斥著無端的恐怖,沒有人能形容那是怎樣的聲音。”
“從那陣低語聲中活下來的人,方能成就化身境,于是人們將之稱為心劫。”
隨著徐如卿的闡述,那些捂著耳朵痛苦嚎叫,卻還活著的人影,終于是安靜了下來。
他們身後那些時高時小的虛影,也徹底融進了他們的體內,仿佛與他們融為了一體。
“到了化身境後,那些修煉者都無一不感受到了一股明顯的壓抑感。”
“他們都說,自己看見了。”
“他們都說,自己看見了一座若隱若現的高塔。”
說話間,鐵扇的扇面之上,便是猛然凝出了一座巨大的塔樓。
那座塔樓剛一出現,“地面”上的那些修行者便是被微縮成了螞蟻般的大小。
巨塔高懸于空中,剛晉升化身境界的人類強者,卻在地面上如螻蟻般爬動著。
渺小,脆弱。
“堂堂化身強者,在那座塔樓的面前失去了勇氣。”
“在那座塔樓出現過後,他們的腦海中也自然而然地感應到了同一個訊息。”
“此路不通。”
徐如卿的話語,透露著一股極深的絕望。
听到他的闡述,葉響心中也不由地咯 一下。
這對于在場的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一個極其沉重的打擊。
化身以上,從來都不存在著其他的境界。
這一訊息,其實也就等同于向所有修道者宣判了死刑。
人們之所以在如此詭世還滿懷希望地活著,是因為有著抱負,有著希望。
他們總以為哪怕詭異再多,只要自己入了道行,總能修煉到匹敵那些老仙的境界。
總有一天,凡人也能修為真仙。
可如今,殘酷的事實卻已經擺在了眼前。
化身之上,很可能什麼都沒有。
“化身以下皆為螻蟻,化身以上方成真仙。”
“這一句始終鼓舞著修道者不斷突破瓶頸、向上飛升的說辭,從一開始就是一句謊話。”
“所謂的築基,凝露,結丹等等境界,不過是用來穩固民心的官方說法。”
“因為那座塔樓的存在,所有想要強行飛升的化身境強者,最後都會被困頓在塔樓之中,被轉化為人不人、鬼不鬼的仙遺存在。”
“至此,再無一人成功飛升。”
听到此處,葉響忍不住問道。
“為什麼不告知民眾真相,為什麼不讓人們知道,化身就是修行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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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他問話的,不是徐如卿,而是凍死鬼。
他的臉色陰沉下來,冷冷地反問道。
“如果讓世人知道,他們從出生開始為了追求長生而努力拼命修的仙,到頭來根本就是一場空,會發生什麼?”
“在這個滿世妖邪存在的世界,如果讓你知道,就連最後能夠𥕜衛自己乃至家人性命的所謂修行,都存在著所謂的極限,這世上總有大妖你是無法戰勝、無法抗衡的,你會做出什麼呢?”
凍死鬼的話語讓葉響愣住了,因為他已經想到會發生什麼了。
正如在羅雀亭中,剛剛從徐如卿口中得知真相的他們一樣。
那些從出生就滿懷抱負以修仙為己任的修道者,
恐怕會更加徹底、直接地失去所有信念,完全對這個世界陷入絕望。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沒有了目標感,人群就會逐漸失控。”
徐如卿接著說道。
“絕望,恐懼,消極,這些負面情緒一旦普世。不僅大獻會覆滅,還會發生更加可怕的事。”
說著,徐如卿的扇面之上,便是緩緩浮現出了一排排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