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場,熱血,尸山,血海。
在數萬人計的古戰場中,一個人影孑然而立。
他的背後是一座城,他的眼前是一片海,尸山血海。
一個人,一把刀。
斬,斬,斬!
從第一個被刀斬落下馬的人開始。
那人影便唯有一個念想。
斬!
哪怕刀身上已沾滿了敵人的碎肉。
斬!
哪怕斑斑血跡已侵蝕入了刀身。
斬!
哪怕刀下亡魂不堪重負。
斬!
只要刀還在,那便斬。
隨著每一次斬擊。
那把刀的刀身越來越厚重。
直至成為了門板大小的巨兵。
而那道在尸山血海前持刀的人影,也逐漸在葉響的眼前開始了變換。
既是崇山,也是葉響,還是曾經手握這柄巨兵拼殺的任何一個人。
在葉響的思緒中,如走馬燈一般回顧完了這柄巨刃的前半生。
風花雪月,物是人非。
無情的鐵兵,見證了世上多少英杰。
從那時起,這把刀便在無盡的斬擊中磨練出了自己的個性。
它不在乎人情冷暖,也不在乎孰是孰非。
它只是一把刀而已。
它存在的意義,就是斬盡眼前的一切。
作為血刀前任主人的崇山已經不在人世,葉響也無從考證這柄巨刃的來歷。
但從腦海中不斷涌動的畫面中,葉響明白了。
這些在刀身上依附著的黑色經絡污垢。
都是已經隨著歲月徹底與刀融為一體的刀下亡魂。
它們的數量,數以萬計!
它們對這柄殺人刀,充斥著滿腔滿腹的怨念。
它們讓這把刀不再銳利,也讓這把刀徹底沉淪。
哪怕是來自夜游神的黑炎,都沒有將這些沉積了幾個世紀之久的怨恨燒盡。
它們永遠寄宿在刀身之上,抗拒著任何想要使用它的人。
或許崇山使用時,他也未能完全使出這把刀該有的鋒利。
因為這些亡魂們不準!
可葉響卻說不。
刀,有什麼對錯?
只有人,才分是非。
回過神來,葉響已經將手中的玄陽蟲催動到了極致。
他收回了干擾青銅面具的玄陽蟲,將整整四只玄陽蟲盡數纏繞到了黑刀身上。
葉響的玄陽蟲化為利刃,想要將那些如經絡污垢般攀附在巨刃上的骷髏全部掃清。
可那畢竟是千百年累積下來的怨恨,光憑玄陽蟲根本清理不盡。
“既然消滅不了,
那就全部由我來接收!
你們的怨恨,
你們的痛苦,
全部由我承擔!”
說著,葉響便猛地一拍胸口。
鬼臉如泵機一般抽動了起來,渾身的血液都在極速地流淌。
隨著血液加速流淌,葉響面紅耳赤。
此時此刻,他唯能感受到血脈膨脹。
隨後,葉響徹底張開了手中玄陽蟲的吸盤。
霎時間,無數怨氣順著玄陽蟲攀附在黑刀上的觸須,涌入葉響的心口處。
若此時他還是人心,那定然已經因為怨氣的直擊,暴斃亡故。
可此刻他的心髒,是黃父鬼所化的鬼臉。
如果是鬼的話,還怕什麼怨念!
任由那些冤魂從刀身竄入,鬼臉在此時也開始產生了變化。
那張原本慘白,有些像是丑角的鬼臉。
此刻已然變作了黑面獠牙,猙獰萬分的將軍模樣。
鬼臉之上,還時不時逸散出一股漆黑的怨氣。
隨著怨氣不斷地被抽離,黑刀此時也已變了模樣。
漆黑的刀身上,盤繞著四支蠕動的觸須,以及一道道如火焰燎過的火紋。
而原本從刀身上浮現的黑色經絡污垢,此時已經全部消散。
只在刀柄處留下了四顆猙獰突出的骷髏。
紅色的燈籠光下,漆黑的刀身精芒暴閃。
現在開始,這柄刀真正地屬于葉響,為他所用。
斬!
似是從無盡的沉睡中甦醒過來,手持黑刀的葉響听到了充滿肅殺之意的聲響。
身漆如硯,渡淬于炎。
洶洶斬意,滔滔似淵。
黑刀有名,其名淵斬!
有了淵斬在手,葉響心中倒是有了信心。
無論眼前是何物,淵斬都有能斬開它的魄力!
面對青銅面具,葉響一把解開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了左胸的鬼臉。
“嘻嘻嘻!”
一道詭異的笑聲從葉響的胸口傳出,青銅面具在听到笑聲的一剎那也是頓住了。
“咳……咳……”
青銅面具發出了奇怪的聲響。
他似是不會人言,就連笑聲都是如此詭異。
一邊咳著,那青銅面具竟是再度向著葉響祭起了手中的圓珠。
鬼臉的作用在他身上似乎沒有那麼嚴重。
“喀嘸阿噠啦哈忒�齱@ br />
他對著葉響一再地重復著古怪的話語,似是在做出什麼警告。
葉響手中的動作也不慢。
將萬千冤魂全部吸收進內部的鬼臉,此時正愁無處發泄呢。
隨著鬼臉的不斷泵動,一股股帶著骷髏頭的冤魂氣息逸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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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響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他的周身都浸在了冤魂形成的漆黑蒸汽中。
他的雙耳邊,充斥著那些冤魂死前的慘叫聲。
雙目之外,再看不見什麼別的事物。
在葉響眼前,唯有一道道亡者的臉。
他們哭嚎著、哀叫著,將滿腹難听的怨,向著葉響嘶吼著。
怨氣纏身,百鬼夜行!
看著葉響此刻的狀態,青銅面具此時也是一愣。
在淵斬刀柄上的四顆漆黑骷髏頭。
此時也像是被喚醒了一般,呼哧呼哧地蒸騰出黑色蒸汽。
隨著蒸汽升騰,葉響發現淵斬刀身變得越來越沉重了。
“既然有那麼多怨氣,
那就給老子全部發泄出來!”
隨著葉響的嘶吼,他面前纏身的亡魂似是都被震懾住,不再哭嚎。
在鬼臉的作用下,它們不斷化黑色蒸汽,向著淵斬沖去。
淵斬在葉響的手中每動一寸,便會有數道冤魂依附上去,拖出了一道道漆黑的殘影。
隨著動作的緩慢進行,淵斬上方傳來的力道越來越沉重。
以至于葉響不得不用左手拖住刀柄。
葉響雙腿扎起馬步死死撐在地上,以腰為軸,雙手持刀。
重心向後,葉響將淵斬緩緩越肩頭。
他的腰身如彈簧般向後壓,卯足了勁。
——!
青筋暴起,左腳前撐。
扎入青磚,地面龜裂。
躍起的同時,葉響看見一道黑色的蒸汽從刀柄中噴薄而出。
嗤—— ——!
淵斬在空中掠過一道灼熱的黑光,刀風凌厲,獵獵作響。
借著下墜的勢頭,葉響的姿勢不像是在使刀,更像是掄起錘子砸人。
手中的淵斬刀幾乎因巨力脫手。
咬牙切齒,葉響身體如繃緊的弓一般,猛地向下劈去。
“給我——斬!”
馳轟——!
帶著從刀身上蒸騰而起的黑色蒸汽,
淵斬在空中掄出了一道半圓,
向著青銅面具所在的方位下砸而去。
死!
看著葉響手持黑刀向下劈來的氣勢,青銅面具也慌了。
他連忙單手一指,
手中的圓珠帶著劍氣騰空而起,
與淵斬在空中相踫,轟然炸響。
轟——
一股狂躁的風在雙方兵器的對拼下向著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青銅面具捂著臉上的面具,身形不住地在狂烈的氣旋中倒退著。
他的腳跟死死踩在青磚板間,卻依舊在地上不斷地犁出碎屑。
根本止不住!
淵斬的這一次斬擊,太重了!
與淵斬刀鋒接觸的一剎那,青銅面具的圓珠便發出了一聲脆響。
嚓——
它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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